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快穿](77)
那丫鬟才被咳醒,福了福身道:“我这就去给公子备茶点。”
邵宗严怒道:“备什么茶点,夫人的药呢?”
丫鬟愣了一下,咬着唇好不委屈地说:“夫人的药是珍珠煎的,又不该我管。”
整座大厅忽然一暗,那名丫鬟和送乐嫣来的几个仆人都软倒在地上,晏寒江自椅子上起身,负手走向邵宗严:“你们姐弟可以说话了,不会有人知道。”
邵道长哪儿还顾得上说话,摸遍救生包翻出一粒锻体丹,不管有用没用先给师姐塞了进去,握着她的脉门输入灵力,自责地说:“都是我带累了师姐。也不知几位师兄是否也受我连累了……”
乐师姐脸上似乎返生了几分光华,握着他的手笑道:“这怎么怪你?我离山之后就没再提过自己的师门,你不是也从未提过?玄炼宗都已经没了,谁还连累得到谁……我落到这样子根本就与你无关,是我自己选了这条路,这户人家罢了。”
“那我带你离开。”他紧握着乐嫣的手,激动地说:“我有工资,我可以帮你买一份《元泱苍华》网游,把你送到其他世界。师姐,我现在是神仙了,我能让你们过好日子……”
乐嫣摆了摆手,笑道:“你是神仙了?真是出息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咱们宗门最出息的一个,气运滔天,像座山峰般覆压一世……嗯,师父当时捡你回来,也是想借你的气运重兴咱们玄炼宗,可惜他老人家去得早,咱们几个也散了……”
“我可以——”邵宗严紧握着她的手,想告诉她自己愿意寻回流散各处的师兄们,重建玄炼宗,让她回去过从前那样逍遥自在的日子。
师姐却笑叹道:“我不像你那么有天份,什么都能一上手就学会,在宗门这么多年,我就只学会了算命。小邵,这就是我的命,我从学会之后给自己算过无数次,无论怎么算都是壮年横死,而且死后无人收葬。只有嫁给王琰,我才能安稳地死在床上。”
她的神情很安详,像是早已接受甚至期待这样的结局:“我命轻运重,这份厚重的气运早晚会反噬到身上;而王琰命重运轻,我嫁他后可以将自己的气运转嫁到他身上,反噬轻些,死得也会好看些。”
这都是命。
当年她被师父捡回去便是因为这份强横的气运,邵宗严也是一样。她说:“你别怪师父存着利用之心,你的气运也是唯我独尊之类,会压制身边之人,注定没有亲人的。小时候你命途坎坷,不过现在已经过了那道坎,该是一飞冲天的时候了,不用管我们这些人。”
玄炼宗要是个正经宗门,当初就不会被人赶出京城,沦落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山窝里。天幸这些年大家都低调做人,不然就凭炼的那些药,学的那些双修功法,敢出去露头,早就让正道人士一窝端了。
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也就只有大师兄想不开,一心还想回到京城重振师门,可是怎么可能成功?当今又不是旧朝那些满脑子爱妃的荒淫君主,他们门派除了炼假药就是房中术,别的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掌门当年连黄庭都背不全。
乐嫣一点不客气地扒干净了玄炼宗的脸皮,按着师弟的手说:“走吧,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师姐也不用你管,我这辈子的理想就是死在床上,有个人收尸,你要好好地。”
自己好好活着就够了。
邵宗严满面泪痕,握着她的手连声道:“怎会如此,怎能如此……晏兄,你救救我师姐!”
晏寒江目蕴寒光,定定看了乐嫣一会儿,缓缓道:“果然是气运太重,自身无法承受,所以到中年灾劫横生,稍稍一动就有横死之劫。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法可解。”
“怎么解?要什么东西?”邵宗严睁大眼看着他,屏息等待他说出答案。
晏寒江忽然拉他站起来,指尖蕴着一团灵气抹到他眼皮上,然后让他再看向乐嫣。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颜色,唯余一片黑白,他师姐坐在软屉上,身上缚着一层层明亮晃眼的淡金丝线,顺着丝线看下去,却似乎都连向深远莫名的恐怖之地。
他想顺着线条看远一些,脑中却转来一阵刺痛,晏寒江清凉的手指按在他眼皮上,低声道:“别看,你神识不够。那些线就是你师姐的气运,后面连接着这些气运带来的因果命数。如果你将她的气运全数斩断,或许她日后不会再有太顺遂的日子,可也不会再落到那样的结局了。”
“我怎么斩?”邵宗严下意识问了一声,脑中随即灵光闪动,从包里取出了斩运刀:“这个也能斩断气运?”
“与其说斩,不如说是靠你强横的气运碾压,夺取她的气运。”晏寒江指尖捏着雪白的刀身,淡淡瞥了乐嫣一眼:“你是想死在床上,还是赌一个没有‘命中注定’的未来?”
乐嫣先不管这个,反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凝重地问道:“之前光顾着师弟,忘了问阁下,你和小邵是什么关系?”
晏寒江神色微暖,嘴角挑了起来。邵宗严含着几分羞涩低下了头,却是毫不迟疑地答道:“师姐,我们已经是道侣了。”
第64章 那些被救援的日子
看着这俩人的神情,师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抬手拉了拉邵宗严的领子,让他压低身子,自己慢慢将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师弟你当初学双修之法时,修的应当是采阴补阳而不是内媚邀宠那款功法吧?”
师姐怎么觉着你这学以致用的方向反了呢?
邵道长回想自己当年熬夜研究过的那几撂小黄兔,和那天被咬了就哭着泻身的表现,也觉着有失师门风采,可是木已成舟,再来后悔也晚了。
下次吧,下次他一定弄一个晏兄不会的姿势,也显显他们玄炼宗的底蕴!
邵宗严眼珠一转,掩饰地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满面严肃地说:“不提此事,师姐你可愿意让我斩断你的气运?”
乐嫣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身子脱力地躺回椅子上,怜爱地看着他,叹道:“罢了,我管这些做什么,当年我也没好好管过你。师弟你砍吧,管他成不成的,我总不能让你上门来就看见我死在你眼前。”
“嗯,师姐放心。”邵宗严放开乐嫣枯槁的手,弯刀担到腰间,求助地望向晏寒江:“晏兄,我该怎么砍?”
“斩向她身上缚着的气运金缕。”淡金色的气运主杀伐,乐嫣如果不是自己选了这条路,必定能成为武林高手,若是踏进仙途也会走杀伐一途。断了这些气运之后,她的武道之路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奇遇连连,一帆风顺了。
不过乐嫣自己并不太爱习武,这身天赋一直浪费着,没了也不太遗憾。
邵宗严平心静气地抬起刀,右臂稳稳悬在空中,刀尖一寸寸逼近乐嫣身外那层金线。刀尖到处,根本不需要他用力斩断金线,就自有一股吸力将乐嫣的气运丝丝缕缕吸到斩运刀上。那些金线进入刀身后也就凝成了一条条红丝缠在刀刃上,斩运刀外形未变,却比之前重了不少,其锋刃亦是光华凛凛,妖艳之中透出了一丝锐利杀机。
最后一根金丝斩断,那些神秘又令人恐惧的存在接连自邵宗严眼前消失,乐嫣也觉出浑身轻松了不少,按着软屉边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朝邵宗严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好像时光倒流回十年前,她还是那个深山小派里正当华年、受尽宠爱的女弟子那样明艳生动。
她笑着说:“多谢师弟,不过王家有些乱,不太适合接待客人,我就不多留你们了。等处理了这边的事,我打算再回山里看看,若你还有空回去,或许将来还能在宗门旧殿相见。”
邵宗严收起弯刀行了一礼,点头道:“我们本就是来看师姐的,既然解决了师姐的气运问题,也没必要多留了。我手里还有些新炼的丹药,你要不要留几粒?”
乐嫣摇头笑道:“我是你师姐,哪能要你小孩子家的东西。对了,我还知道几位师兄落脚之处,给你写下地址吧。咱们这些师兄弟里也只有你一直居无定所……可惜我们帮不上你。”
邵宗严递过纸笔,看着她一笔笔落下歪斜无力的墨迹,努力忍住泪意,笑道:“师姐说哪里话,那时候我声名狼籍,你们没被我牵累就好。”
又过不久,这座大厅里一切恢复如常,乐家舅爷告别姐姐,在丫鬟们遗憾的目光中带着另一位同样招人喜欢的男客飘然远去。
离开乐府后,他们便按着地址去寻几位师兄弟,顺便四处分发碧尘山庄庄主和他姨娘的检讨书,给邵宗严洗白。
在三百里外平乐郡一座小小的三清观里,邵宗严见到了前代掌门的弟子,玄炼宗这一代的二师兄祝清微。他已经正式出家做了道士,宁静淡泊,如云间孤鹤般清标出尘,完全看不出是当年那个不好读书,成天带着师弟们满山打猎、摘野果、钓鱼钓虾的调皮弟子。
邵宗严在观里见到这位师兄时几乎不敢相认,祝清微却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低颂了一声“慈悲”,眉梢眼角流淌着清圣飘渺的笑容,比他这个真正踏入仙门的修士更像仙道中人。
知客走后,邵道长连忙打了个稽首,问道:“祝师兄安好?”
祝清微还了一礼,将拂尘一甩,大步走上来抱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激动地哽咽道:“我听到知客说有个叫“祝邵”的远房族弟来见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前些年我忙着考度牒,在这小地方一耽搁就是几年,竟没听到你的消息。”
当年最不爱读经的师兄,在离开宗门后却开始读从来都读不进的经书,费尽心力考下了道士度牒,开始做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真道士。
祝清微伤感地说:“师父在时就一直想把玄炼宗变成个正经道门支脉,天天讲这个经那个经,其实他连一本完整的经书都念不下来。我那时一直觉着读经没用,像师父那样卖卖野药、写写前朝艳史、画画图不就得了吗?当时不肯用心,后来他过世了,宗门也没了,才想要完成他当年的心愿,当个有度牒,受道门承认的真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