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52)
余大头:“……”
余大头无语道:“你怎么总打听这些八卦,没有的事!”
“第二个问题。柳家那个章旭之的事你知道多少?”
余大头想了想:“不太熟,我们也就约着喝过一次酒,当时还有你来着。他那事我也听说了,你要是气不过,在他走之前我派人再去套他麻袋揍一顿,给你出气。”
池云非摆了下手,嘴角显出一点笑意:“第三个问题,你真的风寒了?”
余大头搓了搓鼻子,闷声道:“这还有假的?”
池云非道:“章旭之要走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接得十分突然,余大头一时没回神,顺嘴道:“还不是柳远亮说……”
他蓦然一下停住,脸色都白了,缠着纱布的手微微发抖,池云非突然朝炀炀看去,惊慌大叫:“炀炀小心!”
温念炀正自己玩那小金猪,闻言茫然回头,他一旁的余大头反应比他更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两只手抱住了小孩儿,生怕他磕了摔了,这可是将军家的小少爷啊!
可就是这么一抱,他脸色更白了。
坏了,他想。
池云非抱过炀炀,笑嘻嘻看向余大头缠得厚厚的手:“不疼了?好挺快啊?”
余大头:“……”
余大头从小到大,论坑人,他就没赢过谁。
更别提对方是池云非。
池云非好整以暇,在余大头汗如瀑布的神情里道:“大头啊,你这破绽也太多了。白家闭门谢客,就你余家和柳家去得最多。你连章旭之要走的事都知道,却绝口不提白煌被刺杀的事——照你以前的性格,你第一该关心我的就是这事,而不是什么林子清有没有欺负我。”
“出入军营的刺客还没抓住,这么巧你就伤了手,余家还请了不少大夫来看病。”池云非凑近了,小声道,“说吧,把人藏哪儿了?那些大夫都是请来给那刺客看病的吧?”
余大头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下来了,扑通一声就给池云非跪下了。
“爷!”余大头吸了下鼻子,小声克制又慌乱地道,“你高抬贵手,看在我、我当了你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饶了余家这回吧!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被逼的啊!”
池云非脸色终于沉下来了,眼里透着寒意,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人:“我这些个兄弟可真行。”
他道:“柳远亮人前喊我兄弟,背后挖我墙角,往军营里塞了个章旭之。年初我还和那章旭之喝酒来着,他还叫我一声哥,回头就想爬将军的床。”
余大头抖如筛糠,这会儿看着真像是病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也喊我兄弟,跟我这么久了……”池云非看不出喜怒来,他一不笑就显得有些凶,那张玉雕般精致的脸上透出居高临下的威慑感来,眉头扬起,语调发寒,“结果呢?背着我窝藏刺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池爷!”余大头差点哭了,以头抢地道,“我们家真是被逼迫的,你相信我,我也不想啊!”
“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哪怕偷偷送封信呢?”
“不敢啊!”余大头道,“我们被人监视着!那些人,那些人突然把那刺客送来,对方受了伤,让我们想办法救,我爹想报官,对方说……说……”
“说什么?”
“说如果报官,余家的生意都别想做了,碾死我们如同碾死蚂蚁……”余大头捂着脸道,“还说事情暴露了,我们全家都别想活。”
池云非腮帮子紧了紧,磨牙道:“谁说的这话?”
“我问你谁说的!!”
余大头闭了闭眼,道:“柳远亮,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少爷。”
池云非抱着炀炀猛地站起:“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全家去军营。”
“什么?”
“我会让将军保护你们,但你们得做证人!”池云非道,“刺客藏哪儿了?现在就告诉我!”
“藏、藏……”
话音未落,就听院子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那日池云非在主帐里听到的两个刺客中的一个。
“池少爷。”那人道,“既然都知道了,出来说话吧?咱们好好谈谈?”
池云非刷然看向余大头。
余大头吓得不行,连连摆手,低声道:“他藏在别院!不在这里!我不知道……”
池云非想:该是对方一直监视这里,早就知道他来了,所以才跟来的。
池云非反应很快,立刻将炀炀塞进了书桌下头,又扯住余大头的衣领:“把孩子给我看好!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余大头忙点头:“我、我一定……”
不等余大头发完誓,池云非就看着炀炀的眼睛,道:“炀炀,咱们之前说什么来着?”
炀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握着小金猪坐在桌子下头,道:“做个男子汉!”
“男子汉是什么样的?”
“不哭!不闹!要勇敢!”
“真乖。”池云非笑了一下,揉了下小孩儿的毛脑袋,“哥最近运气不太好,改日得去庙里拜拜,牵连炀炀了真是抱歉。别生哥的气,嗯?”
炀炀摇头,茫然道:“不生!”
“咱们约好了。”池云非道,“你要是不哭不闹回了家,改天哥陪你去戏院找茉莉一起吃糖人,好不好?”
“好!”炀炀想了一下,小声道,“想骑小马。”
“嗯,骑小马。”
安抚好炀炀,池云非将余大头拦在屋里,自个儿理了下衣领出去了。
那黑衣人戴着面具,双手背在后头,看他:“池少爷倒是命大。”
池云非上下打量他:“我那是命硬,你这样的还伤不了我。”他嚣张道,“你就说不好了,被追得跟狗似的,现在又碰上我,应该是命不久矣了。”
黑衣人嗤笑一声,做了个手势:“不想伤着其他人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
第40章 抓尾巴
哗啦——
余老爷亲自端来的炖雪梨打翻在了院门前。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毫无波动,只对池云非做了个“请”的手势。
余老爷嘴唇抖了抖,脸色煞白,随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怒喝道:“是我们救了你的命!你干什么!不能带他走!”
“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放开他!”
“我们说好只是暂时收留你!等你伤好了咱们就两清——!”
黑衣人却根本不搭理余老爷,抬手做了个“让开”的手势,嚣张至极。
倒是池云非听不下去了,道:“余老爷请让开,我不想再有人受伤了。”
大概是想起了白煌的事,余老爷浑身僵硬,被管家急切拉到一旁,让开了一条路。
余老爷眼眶通红,双臂颤抖,磕磕巴巴道:“都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都是我……”
“我能理解您。”池云非叹息一声,道,“别担心,他们不敢把我如何。顶多也就是拿我对温府施压罢了。”
“可是……”
“照顾好炀炀。”池云非道,“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去,温府会领您的情。”
余老爷瞳孔骤缩,刹那间全都明白过来。
池云非早就怀疑余家窝藏了刺客,本意是来试探和搜集证据,却哪料意外遇到了刺客本尊。只要余家愿意去温府做证人,又护好了温家的小少爷,那么之前窝藏刺客杀头的大罪便能一笔勾销,就算之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算是给余家留了条生路。
余老爷眼眶通红,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扶着门框几乎要站不住,抖着声音道:“少爷放心,拼了我这条老命,温小少爷我也会安让无恙送回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