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9)
安逸到让他不自觉地就想对纪泽更好。
等下了车,纪泽才发现,原来今天陆枭带着他们是到他的鲜花种植基地来了。但是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今天要做的事情,估计跟花是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在栅栏围着的基地外的大门前,已经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毫不意外地看到沈叔的黑色奔驰座驾。
陆氏有个其外的规则,但凡是属于陆氏集团的人,所有的车必须是黑色,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是黑帮就得开黑车,据说,黑色是陆升的幸运色。陆枭重重地关上车门,对纪泽笑了笑,“咱们今天不过是来种花的,怎么,这些个大臣元老也来了。”
无比轻松的摸样。
见到陆枭下车,所有的车都陆续打开车门,哗啦啦下来两拨人,打头的纪泽自然认识,是在陆氏势力最大的沈叔和刘源。陆枭双手插在裤兜里,悠悠哉哉地踱步过去。几个小喽啰已经开口叫道,“陆少来了。”
沈叔拄着他那副龙头拐杖也迎了过来,“阿枭啊,怎么有事情不直接跟沈叔说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只要你开口没有沈叔不答应的。”
见站陆枭身后的纪泽也来了,想不到陆枭这古怪的性格居然也带着纪泽,看来自己的这个下属果然很得这位大少爷的心,于是满意地笑了笑,点点头,对陆枭说道,“小纪在阿枭身边还好吧?”
陆枭带着十足对长辈的礼貌笑了笑,“多谢沈叔关心”又停了停,侧身望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沉默青年,道,“纪泽,我很喜欢。”
第7章 …
一旁满脸横肉光头的刘源却已大嗓门地叫开来,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满脸通红,“我说大少爷,你怎么大半夜一声不吭地就把我儿子抓走了呢?就算是给老爷子面子,就算你是将来一把手,今天没给我个理由,我是绝对不能眼下这口气!”
沈叔倒也疑惑地问道,“是啊,这刘恒怎么回事?”
纪泽在沈叔那边呆了三年,自然知道沈叔与刘源的明争暗斗,料想他不是那么好心的一个人。
果然,刘源粗野地朝地上吐了口水,“呸,沈狐狸,你可别猫哭耗子了,你不给我儿子落井下石我就谢你八辈子祖宗!”
沈叔方要开口,陆枭却接着道,“二位叔伯都先进去吧,外面风大的,你们都上了年纪,不好一直呆着。”
纪泽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很大的一块地,被分割成了各种种植园和玻璃温室。一眼望去,都是塑料大棚,白色的塑料布在冷风下呼呼作响。陆枭打头,领着一群人进了一个玻璃室内,整个空旷透明的房间,几张偌大的桌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仙人掌,中间也是一块种植仙人掌的土地。室内温度陡然上升,外面还是冷风作响,寒气逼人,此刻,纪泽却觉得自己身处春暖花开中。
陆枭冷笑了下,面上已经不再是方才的和煦如春风,碧绿色的眸子带着凌厉的微光,在刘源身上扫了下,开口道,“刘叔,没有知会您一声将刘源带走,我是有错,但是事出突然,等真相大白,我想,您也会谅解的。”
刘源被噎了一下,甩了甩手,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直直地坐下,不再看陆枭。自己刀枪箭雨打打杀杀一辈子,好不容易打下点事业,却要拱手让给一个毛头小子,刘源本来就十分不服气,但碍于身份,实在不好发作。却没料到,陆大少爷刚回s市就拿自己儿子开刀,此刻更是怒气冲天到极致。
陆枭却瞧也不瞧,只淡淡地开口道,“把人带上了。”
正是刘源的儿子刘恒和他的一个亲信,不过,让纪泽没有想到的是,另外一个却是沈叔的侄子。于是,方才还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沈叔老狐狸拄着拐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发抖的沈全怒道,“你小子犯了什么事,让大少爷给逮住了?”沈全是把软骨头,嘶喊道,“伯父,救我,我真不是内鬼!”
陆枭笑了笑,和气异常地说道,“是不是内鬼,我也不知道,只能问你自己。”
冷不丁地听到“内鬼”二字,纪泽只觉得自己放在裤侧的手抖了下。但想到自己刚刚到陆枭身边,以及,他对自己的态度。深知自己绝不可能现在暴露,于是静下心神静观事情发展。
这下来的人都清楚了,这大少爷,看来今天是要揪叛徒了。
陆枭拖了张椅子,悠闲自得坐了下来,好像他今天不是出来处理黑帮事务,而是衣冠笔挺地去看一场歌剧。却又支着下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纪泽问道,“小纪,站着会不会很累,要不要也找张椅子坐坐,你要知道,今天这场戏不知会演多久。”
在场坐着人可只有陆枭,沈叔和刘源,纪泽可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他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了陆枭的“玩笑话”。殊不知,陆枭他可没在开玩笑。
将注意力从纪泽身上收回,陆枭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面上已不再是刚才同纪泽说话时的亲和,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阿达,拿个桶过来,我们给花收点肥料。”
话音方落,阿达就拎着一个小铁桶走到了刘恒的那个亲信面前,纪泽仅见过他两三次面,但他记忆很好,何况这个人脸上有个三寸长的刀疤,平时凶神恶煞的,让原本就破相的脸看起来分外狰狞。
但倒也还有几分胆量,虽然被人压着,却还能对着陆大少爷硬气地回道,“大少爷,警察抓人也要讲证据,何况……”陆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话还未说完,阿达却已拽住他的手,一把匕首在左手腕处一划,鲜血喷涌而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温室陡然安静下来,似乎只听到温温的热血涌出来的声音。
纪泽只觉得自己心头一惊,额角仿佛被人顶住,突突地疼着。
陆枭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缓缓开口,“阿达,小心点,接好,用这玩意儿浇花,肯定很不错。”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沈叔刘源也面色一沉,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刀疤强死命地挣扎,却让阿达等人死死按住,左手按进桶里,只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是鲜血,溅在桶壁上。
原本还狰狞的脸此刻血色褪尽,还不到一分钟,纪泽知道,这是由于极度的惊吓,而不是缺血形成的。陆枭懒洋洋地开口道,“阿达下手一向很精确,这个伤口,可以让你得生命持续二十分钟。刀疤强,要是,你现在开口,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还来得及。”
纪泽强忍住心惊肉跳的感觉,从陆枭的面上淡淡扫过一眼。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见到的是魔鬼——浅碧色的眼睛,锋锐犀利的眼神,毫无温度。
沈叔的侄子和刘恒就站在刀疤强旁边,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软骨头的沈全已经吓得两腿战战。“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音在暖暖的,带有些许温度的玻璃室内响彻着,稀薄的阳光透过毫无遮拦地玻璃,肆无忌惮地投射进来。
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同表情,宛如戏台上的各种脸谱。
任何一个人,听着自己的血液不断流走,眼睁睁地看着大量的鲜血流出来,都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这不仅仅是生理折磨,更是精神压迫。终于,刀疤强受不了恐惧般地开口道,“大少爷,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陆枭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对阿达说道,“阿达,先按住他伤口。”
这下众人总算明白,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陆氏的生意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被谢家抢走,并且有时候他们放货的仓库总是会引来缉私局的人来扫荡。刘恒和沈全这两个纨绔子弟除了游手好闲不做事还酷爱赌博,一去澳门一夜输个几百万没有问题。然而,再多的钱也禁不起这种输法,谢九安倒是非常热心地替他们还了赌债,但是,代价就是要他们替他做眼线。而刀疤强,其实一早就是谢九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