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困告(92)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落在了他身上,击溃他的最后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心脏,他用全部血肉困住的那只猛兽要出笼。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离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这样对他,他们嘴里说着爱他,却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爱他。他们全都在逼他,一个个的,都在逼他。三番五次被背叛的痛苦,铺天盖地的怒火,程知懿的心里眼里,最后一点理智的光芒也被浇灭了:“或者你死了……你死了……就能永远留下了……”
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浓重的戾气,让柏溪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看着近乎魔怔了的程知懿,他陡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程知懿说过的话。那时候,他逼他留下来,程知懿跟他说——我有病的!我的病,很严重,严重到我可能会害死你。
但那时候他不信,他一直以为程知懿是在找借口,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程知懿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可能真的有某种精神方面的疾病,也许是人格分裂,或者别的什么。不然以他的性格,没理由突然动手杀死顾朵儿的。
弗洛伊德说过,性和攻击是人类的两大基本欲望和驱力。有时候一些看起来温和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脾气,而是因为他们把所有的愤怒转向了自己。但这些被压抑的能量不会消失,而是进入潜意识,直到实在控制不了的时候,就会毁灭式爆发。就像一个气球,平日里积攒的情绪会使这个气球不断充气膨胀,当它到达一个极值之后,就会“嘭”的一声炸开,全部倾泻出来。
所以很多电视上灭门惨案的凶犯,平时看起来都是温柔无害的老好人,但他们却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赶尽杀绝的事情,就是因为失控的情绪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程……程医师……”柏溪子感觉到了从程知懿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不能再激怒他了,他伸手去摸程知懿的脸,试图安抚他:“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不……我要的不是冷静……”他看着柏溪子,又好像根本没看见他,而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东西:“我要的是你留下……永远留下……”
“好,留下……”柏溪子想挣脱他的钳制,但程知懿用蛮力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我哪里都不去……”
“你在骗我……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程知懿喃喃自语着,用一种癫狂的语调重复着:“谁都可以走,只有你不可以……不可以……”
然后,在柏溪子惊恐的目光中,他向他伸出了手。
同归于尽一般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攻击,毁天灭地一般悲愤填膺的怒气,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一意孤行,说到底,不过都是对命运束手无策的绝望。
像当年对顾朵儿那样,他扼住了柏溪子的喉咙。
下了死手,没留余地。
【注1:情绪相关理论援引自《你如何练就强大内心》】
第130章 人生好难,也好累。
有那么一瞬间,柏溪子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挣扎,他不敢相信,程知懿真的对他下手了。
但很快,咽喉和肺部传来的痛楚使他清醒过来,他去掰程知懿的手,拼命挣扎,用膝盖去顶他。可是没有用,程知懿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全然不顾他的反抗,只用全部的体重压住他。他越挣扎程知懿就掐得越用力,脖子痛得像要断掉了。而且更要命的是——
他不仅往死里掐他,他还往死里操他。
全无章法,毫不节制。现在的程知懿是一座已经爆发的火山,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那些四处蔓延的岩浆。
他像疯了一样耸腰,高频次地抽插,进得又深又狠,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遵从了原始的欲望。
柏溪子脸色煞白地抓着程知懿的手腕,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眼珠也微微有点凸起了,眼泪和口水都无法抑制地流出去。
太痛苦了,肺痛得要炸开了,嘴巴张开却无法吸入哪怕一点点氧气。不仅仅是因为气管被扼住,也是因为颈动脉被压迫使得心脏无法把血液输送到大脑,于是奋力搏动的心脏消耗了更多的氧气,整片胸口都是痛的。
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开始产生恶心和眩晕感,柏溪子眼前一阵阵发黑,下体和会阴因为缺氧而充血,可偏偏这时候程知懿还在猛烈地肏干着。在这种清醒但伴随着幻觉的缺氧状态下,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都会被难以想象的急剧放大,由此产生超乎寻常的快感。
柏溪子迷迷糊糊地想着,在这种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他竟然不要脸的硬了。太屈辱了,也让他对自己太失望了。
可他没办法抵御这种从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栗,他的前面硬得直流水,后穴在不自觉地收缩,甚至分泌出了肠液。“啪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密集地敲在他的耳鼓上,强烈的电流袭击了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
明明是这么地难受这么地痛苦,却又仿佛吸食可卡因一般让人上瘾。
在这种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快感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短暂的一生像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小小的他坐在教室里夹着腿不敢动,因为他尿湿了裤子,只能等到全班同学都放学回家了再一个人边抹眼泪边往家走;
初中他跟那些嘲笑他的同学打架被母亲罚跪,滴水成冰的季节他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跪了一整夜,跪得两条腿都没知觉了;
后来去了英国,高大的白人,壮硕的黑人,都想把他压在身下蹂躏,为了反抗他去练习马伽术,无数个挥汗如雨精疲力尽的日日夜夜,累得只想躺下去睡一辈子不起来;
再后来,创业、和阮嘉韫的爱恨纠葛、钟婉婉的死、失眠、社恐、自杀式报复,以及,爱上程知懿,没有哪一件事是轻松的。
人生好难,也好累。就这样放手好了,在灭顶的爱欲中,舍弃这副躯壳。那些疼死人的爱,那些累死人的恨,全都可以放下了。
多可笑啊,命运真是个难以揣摩的东西。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走了那么多弯路,最后竟然回到了起点,所有的一切走上了他最初设计的剧本,按着他开始计划的那样,因为被背叛而暴走的男人在摄像头的见证下夺走他的生命,他如愿以偿以自己的死为母亲送上一份“大礼”,巨额的保单即刻生效!
可是……这样不对啊,完全不对啊!
这个人不是程南枫,是程知懿啊!他没有伤害过钟婉婉,他是赤胆忠心铁血柔情的人民警察;是一个受过无数伤害、却仍然把最赤诚纯粹的爱送给他的男人;也是一个会为他洗手作羹汤、陪他看人间百态、送他红玫瑰的男人。
如果任由剧情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舍弃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了,也是程知懿的性命。
因为那个人在清醒之后,一定无法面对亲手掐死他的现实。
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痛苦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一般情况下,脑缺氧超过5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的脑细胞坏死,他的意识会逐渐丧失甚至昏迷,到那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们了。
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时刻了,他必须得奋力一搏。
柏溪子拼尽全力找回最后一丝神智,他的眼底已经有了红点,那是高压下爆裂的毛细血管,睁着发红的眼睛看准了程知懿的位置,他放开了程知懿的手腕,任由他去掐。
而他自己,颤抖着伸出了两根手指,瞄准了程知懿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非常脆弱的部分,马伽术中戳眼睛是常见且有效的解困方式。程知懿现在疯魔了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他应该不会留意他的动作也不会躲。而且他离他很近,即便以他现在被压制的身体状况,应该也能够得手。
最后一击,他的整个前半生都在为这一刻蓄力。
然后,他准确地戳中了程知懿眉骨下方的眼窝。到最后他还是没舍得直接戳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