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霸总的千层套路(85)
江裴凉扫他一眼,轻拍了拍江堰的脑袋,简明扼要道:“我弟。”
江堰很乖地笑道:“你好。”
顾宴一个人跟在后面,神色莫测。
这个地方其实很适合江堰,H省在内陆,离着海洋十万八千里,连老板也知情知趣,明白点个海鲜大桌撑场子反而令人吃得厌,干脆整了桌H省特色菜,江堰一时半会在饭碗里头迷失了自我。
顾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嗤道:“果然还是小孩。”
大人的饭局,什么都能做,吃饭倒是排在末的,没看连老板和江裴凉都没怎么动筷子么?
生意场上打机锋,这不是A省,没有江家的底蕴和根基在,天然地就少了些优势。对面的连老板虽说看上去心宽体胖,实则精得很,话语间也满藏试探;江裴凉神色平淡,看上去并不如何在意,却冷硬地寸步不让。
以顾宴的商业头脑,插嘴也是帮倒忙,他旁观了片刻,最后不想让自己显得没事做,便随手在面前夹了一筷线面。
他还没来得及放回碗中,就瞅见面前的菜碟呼啦一动,措手不及之间,差点把线面糊自己一脸。
顾宴转头一看,江堰坐在江裴凉身边,正面色凝重,把桌子转的虎虎生风。
顾宴:“?”
或许只是偶然。
他皱着眉等了片刻,桌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很快,他又伸出手,只不过这次反应更快了一些——
筷子还没碰到菜,桌子又开始虎虎生风地旋转起来了。
顾宴:“??”
他目光如电地射向江堰,却发现对方转完桌之后,还不忘在自己方才准备夹的那个菜碟里掘了一勺,微笑着看着他,“啪”一声扔进江裴凉的碗里。顾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怒火和复仇的催动下,两个人开始互转桌子。一开始只是在对方试图夹菜时转,后来愈发得寸进尺,一个往逆时针转,一个就往顺时针转,你来我往,短短十几分钟内打了好几个来回,热血程度仅胜于博人传!
奇怪的胜负欲产生了!!
尽管餐桌质量过硬,但在如此暴力的摧残下,依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已经到了一个旁人无法忽略的程度,连老板不由得往下瞥了一眼,尬道:“这……”
江裴凉神色不动,仍是淡淡道:“没事。”
江堰仍在哼哧哼哧转桌子时,忽觉身旁人肩膀一动,无声无息地按住了他作乱的手。
江裴凉的手指冰凉,肌理结实,比他要大个整整一圈,此刻覆在他的手背上,停住了。
江堰顿时止了动作,有点僵硬地呆在原地,偷偷侧头看他大哥。
“如果按照您的方法来做,我认为那并不是前景。”江裴凉神色冷肃,依旧在交谈,“或许该有别的判断。”
此前江堰从未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江裴凉不似一般生意人那样圆滑讨巧,甚至说得上是语气冷硬,直言不讳,毫不退让,也没有任何弯折和委婉的余地,他的谈判风格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高度重合,像一把冷锐的刀。
江堰不由得看得有点呆。
但就在江裴凉说话的间余,他感到手一动,江裴凉轻微地划过他凹陷的指缝,点过微凸的指节,随即将他的手掌全部包裹起来,带着点警示意味地紧了紧。
江裴凉保持着这个有些出格的动作,微微侧头注视着他,目光深深,只轻声道:“别闹。”
语气中带着截然不同的温柔。
江堰:“……”
他整个被这一套组合拳迎头一棒打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感觉自己的下半场饭都是带着痴呆般的哈喇子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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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结束时,看来商谈的结果不错,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连老板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最后站起身来,道:“江老弟,我敬你一杯!”
顾宴马上道:“他不喝酒。”
“没事。”江裴凉面上找不出什么情绪的痕迹,只是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后,蹙着眉饮尽,“合作愉快。”
连老板笑哈哈的:“够给面子!”
三人出了酒店,面前的马路上车水马龙,顾宴翻出手机来叫车,可能是接近年关的缘故,竟然一时半会没人搭理。
江堰跟在他大哥屁股后头,像只跟着鸡妈妈的小鸡,亦步亦趋,小心翼翼道:“大哥,你不舒服吗?”
方才江裴凉的样子,看上去也是不习惯喝酒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大哥的耳根有点红。
“没事,”江裴凉拍拍他在自己胳肢窝底下拱来拱去的脑袋,淡淡道:“只是一杯而已。”
他拍多了,手自然熟,这次倒是轻轻的,没像上几次那样差点把江堰拍出脑震荡。
江堰莫名觉得大哥最近好像很温柔,干啥都是。
“啧,”顾宴有些烦躁道:“怎么没人接啊!还得排队?”
这附近是市中心的繁华商圈,打车自然慢,江堰从大哥旁边探出个脑袋来,突然问:“你在这有车吗?”
“我爸之前给我配了辆,但我没怎么开,钥匙在酒店房间里。”顾宴有些莫名,“你的意思是找代驾?”
“不用那么麻烦。”江堰的抠门天赋又上线了,“你的钥匙放在哪儿,我跟梁喜识说一声,让他过来接我们。”
梁经理可也是开了大工资的,不好好循环利用一下可怎么行!
“……”顾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看着排到四十位后的打车软件,还是松口了:“行吧。”
梁喜识不知自己即将天降一大锅,还在兢兢业业地兼职家教,教导秦玓为人处世的生活哲学。
江堰打完电话,就继续把脑袋塞在大哥胳肢窝底下,试图把自己当成支架,江裴凉垂眸看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把人更搂紧了些,两人顿时看起来就如同那张小鸽子靠着大鸽子的表情包拟人。
顾宴没看还好,一看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俩兄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黏黏糊糊,这是他免费可以看到的吗?!硬了,拳头硬了。
等待的时间没过多久,一辆车停在三人跟前。
顾宴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气势汹汹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刚想下屁,结果发现座位上有人。
秦玓扒拉着车窗,有些惊恐道:“你、你好……”
江堰也瞧见他了,顿时失语道:“左护法,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个挂件啊?”
“我有什么办法!他烦死了!”梁喜识把着方向盘,心很累,“他说他一个人不敢在酒店里住,我还能把自己劈成半个人来?”
秦玓还扒拉着车窗,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江堰,很开心地问:“老板,中午的饭好吃吗?”
江堰刚想说他两句,结果瞬间啥也憋不出来了,只能转头怒斥梁喜识:“他这么乖你干嘛骂他?”
梁喜识:“?”
这波,这波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他悟了,大彻大悟了。
半分钟后,这辆车上充满了死寂的氛围。
梁喜识开车,秦玓坐副驾驶,江堰和顾宴非常默契地各自选了窗边,江裴凉只能坐在中间,沉默地像一座雪山。
三个大男人都不矮,江堰的大腿紧紧挨着他大哥,被挤得差点物理穿模,一边痛苦一边幸福,终于打破这沉默:“梁经理,你可真会办事。”
梁喜识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秦玓并没有感受到这微妙的氛围,他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倒也很乖,不会东弄西弄,只是像看新奇玩意一般扭来扭去,眼神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