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南定定看着韩深的眼睛,心不在焉道:“吃了。”
韩深垂眸弯了弯唇,没再讲话,转而偏头环顾房间。跟预想中的差不多,喻行南卧室仍是单调的白色,稍显冷清,墙角安置着一架钢琴,为这空荡荡的房间添了丝人气。
“你回来后一直住这里吗?”韩深往里走了几步,低头看着桌上零散的乐谱问。
喻行南点头,弯腰捡起韩深刚亲吻时随手脱了扔掉的大衣,挂到衣架上,同时应道:“嗯,一直在这。”
韩深见状勾了勾唇,靠在书桌旁笑道:“还是这么贤惠啊。”
喻行南正挂衣服的手蓦地一顿,随即淡淡道:“因人而异。”
韩深扬眉,正要说什么,可却被一道很嗲的猫叫声打断。韩深立马随音源望去,入目就是只正蹲在钢琴后面的白猫,是喻行南以前那只。
“你居然把它接到这儿了?!”韩深惊疑一声,同时快步移到钢琴旁,一把将猫提起揉进怀里。小白莲也不反抗,温顺得很,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喻行南。
喻行南应了声,又开始整理桌上的乐谱。
韩深抱着柔软无比的猫,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正整理桌面的喻行南。其实房间很整洁,根本不需要整理,他明白,喻行南只是在找事做罢了。
“吃晚餐了没。”喻行南淡淡问,打破了沉默。
韩深看着喻行南,“中午12点吃的。”
喻行南一愣,放下手中的五线谱纸,低声问:“现在想吃什么。”
“不用了,这时段对我来说是凌晨,不饿。”
喻行南又问:“那想喝什么,先前听你说想喝热咖啡。”
韩深鼻子一酸,他从未见过这么小心翼翼的喻行南,这人就连刚才那段亲吻也是克制着,没像以前那般放肆地咬他。
“说想喝咖啡只是来这里留宿的借口。”韩深直言道。
喻行南眼睫一颤,喉结动了动,“跟我不用找借口。”末了,又出声问:“那冷吗,你的手很冰。”
韩深看着喻行南,有些发怔,“有点。”
喻行南一听就准备去衣帽间,“稍等,我去拿衣服。”
“行南。”眼看喻行南要走,韩深再也忍不住,叫住了他。
喻行南脚步一顿,回头问:“还需要什么?”
韩深眼眶泛红,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要。”说罢,将猫放到钢琴凳上,走到喻行南跟前,抬眸看着他因为整理东西散落到脸侧的几缕额发,低声道:“能别忙了么,我们聊聊天?”
喻行南跟韩深四目相对,眼底泛着波澜,“好,聊什么。”
韩深想了想,定定看着喻行南的额发,然后眨眼问:“有梳子没?”
喻行南是长发,当然有梳子,不过他有些意外,“要做什么?”
韩深眯起桃花眼笑了笑,“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下。”
“……”
两分钟后,喻行南披散着头发坐在窗户旁的藤椅上,韩深就站在他身后,正低头一板一眼的慢慢梳着。
韩深面上带着淡笑,用手轻轻顺着喻行南的发丝,“你头发变长了,已经能搭到肩上。”
喻行南蜷了蜷手指,闻言仅是抿唇嗯了声。
韩深挑起一缕细细瞧了瞧,又道:“发色很好看。”喻行南眼睫轻颤,再次低低嗯了声。
韩深用手来回摸着喻行南蓬松的头发,“而且还是微卷,特别完美。”韩深以前就觉得喻行南头发很好看,但却从没提过,现在只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喻行南喉结上下滑动,没再吭声。
韩深也不在意,自顾自抚摸着掌心里的长发,此时梳子早已被他遗忘,一直在用指间感受着冰凉的发丝。韩深摸着摸着忽然弯下腰,拿起一撮发梢俯首凑过去嗅了下,再次有感而发,“也很香。”
此话一出,喻行南咬紧后槽牙,接着倏地起身,凝视着韩深镇定道:“可以了。”
喻行南不敢继续让韩深动他头发,这人的杀伤力对他来讲简直要命,如果再照这么梳下去,他身体绝对会有反应。
韩深愣了愣神,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直至察觉到喻行南稍微凌乱的气息后才了然,掏出装在兜里的梳子还给他。
不过韩深其实很无辜,他刚才真的没有刻意撩拨,这才刚重逢,他哪儿来的性致……
这般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就变了。要是放在半年前,他们可能早已滚床上去了,然当下却没有,两人都忍着,连手都没再碰一下,像刚谈恋爱的纯情小伙子。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喻行南放好梳子后,就站在浴室问:“现在洗澡吗?”
韩深回过身,愣了几秒才点头:“好啊。”
韩深的心跳得极快,他是真没想到喻行南会这么猛,刚见面就要跟他坦诚相对!不过他也没在怕的,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话,脱就脱,以前又不是见过!
然而不久,在喻行南把浴巾和睡袍放到浴室然后关上门出去时,韩深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感到一丝尴尬。
喻行南并没有要跟他站在一起光溜溜洗澡的意思。
怪他想多了。无法,韩深只得重新整理好情绪,迅速洗了个热水澡。
韩深从浴室出来时喻行南不在卧室,这时他便不由得想,不会吧,钢琴家今晚不会跟他分房睡吧,草……
这般想着,韩深忽然瞅见床头柜上正放着杯还冒着气的热牛奶,笑了笑,就走过去拿起喝了一口,随即就嘶了一声,啧,还有点烫。
还好,喻行南并没有跟韩深分房睡得意思,他再进卧室时手里拿着几件衣服,都是韩深的尺码,而且全是新的,不单单是上衣裤子,还有内裤和袜子。
韩深见此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强迫自己没扑过去抱住喻行南,与此同时心底也是五味杂陈,原来喻行南一直在等着他,每时每刻。可他却一直拖着,若不是今晚这场独奏会,说不定还会拖到明年才能鼓起见面的勇气。
喻行南洗澡时,韩深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喝完牛奶,随后就看着正四仰八叉躺在窝里睡觉的白猫发呆。现在这时段对他来讲是凌晨五点,算是一夜没睡了,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困,就想这么干坐着等喻行南出来。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想着说如果喻行南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他就再次离开。只是直到今晚见面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这么想念喻行南,甚至当下觉得,不管喻行南有没有变化,他都再也说不出分开的话。可如果这人真的还是老样子,他这次又能撑多久?总不能一直相处半年再分开半年这么无限循环下去。
思及此处,韩深心底登时感到一阵忧愁,烟瘾就上来了。可他这次出门急,没来得及带烟,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买,于是只能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喻行南枕头里狠狠吸了一口,随后便低笑了声,心道,喻行南的味道居然还能解他的烟瘾。
吸完枕头,韩深又开始吸被子,跟着个神经病似的在喻行南床上扭来扭去,可就在这过程中,韩深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小瓶东西。
韩深想了想,就爬过去拿到眼前看了下,瓶身上是德文,他看不懂,但扭开一看,里面是已经见底的白色药片。
这是瓶药。韩深当即皱眉,他生病了?
韩深实在放心不下,就打开手机用翻译软件查了下,很快,中文显示出一串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药名。
这是什么?韩深又搜了下药名,下一瞬,他呼吸一滞,整个人倏地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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