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迟疑了一下道:“确实很像。”
就连他,也险些以为是死人复生了,更不用说是沈秋泽了,见到张怀远后,当场就失态得打泼了酒水。
沈秋泽微微靠在车椅上,称得上姝丽的面容上仿佛沉溺陷入了某种虚幻的恍惚:“是很像……”
从某个角度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轻轻笑了起来,歪着脑袋慢慢道:“我看到他,就觉得他回来了。”
那种虚幻得令人发疯的思念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男人笑了笑,嗓音低低道:“这次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
只要他还陪在他身边。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找到比张怀远更像他的的人了。
那些林林总总他费尽心思收集的玩意,没有哪一个是比得像张怀远那张脸的。
只要有这张脸,张怀远无论想要什么,他都会帮他一一夺过来。
只要他拿着这张脸陪在他身边。
指尖上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在明明灭灭的晃影中,沈秋泽不知是想到了点什么,指尖猝然顿住,垂着眼睫,掐掉了跳跃的火苗。
偏僻小区的树影轻晃,背着包的张怀远白着脸,咬牙几乎是带着点惶恐想着刚才车内男人包含深意的话。
他是吴家的孩子,这个事情,自始至终只有他和吴父那边的人知道。
他所有的资料上都显示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自幼跟着父母的朋友一起生活。
即使他能够得到吴父给予的金钱,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在吴家的资格,
想到这,张怀远眼里带着深深的怨恨,他几乎满怀妒嫉想着,凭什么都是吴家的孩子,只有他像臭水沟肮脏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凭什么只有他像被抛弃的垃圾一样羡慕抵仰望着吴家两个少爷的生活。
凭什么?
所以他费尽心思野心勃勃地考到了吴家所在的S市,打算步步为营地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吴父的面前。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拼了命地向上爬,来抹去他从小到大所受到的那些屈辱,他要做人上人,要做融进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更要做那人人羡慕的吴家少爷。
*
第9章
硬板床上的墙皮看起来有些暗黄斑驳,陈旧的小窗吹进的夜风闷热,窗外墙外的漆黑幽绿的爬山虎紧簇缠绕在一起。
吴楚手肘撑在起了锈的窗栏上,手上拿着一台屏幕渐渐暗淡的手机。
光亮暗淡的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上有几百条通话显示未拨出,通话对象全部都是沈秋泽。
吴楚沉默地摁灭了手机,少年人的眉眼上带着点迷茫,他撑在窗栏上吐了一口气,微微仰着头,怔怔望着漆黑天际的那轮冷冷清清的弯月。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吴楚立马精神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微信的好友申请。
一看备注,是杜航的。
吴楚:“……”
他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懒得理会。
也不知道这傻逼为什么能够那么毅力惊人。
被摁灭的手机屏幕坚持不懈亮起,震动声频繁,吴楚索性直接将手机丢在床头上,拿起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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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俱乐部包厢中,喝得醉醺醺的杜航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回应的手机,他暴躁地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指着手机问着身边醉醺醺的公子哥咬牙道:“吴楚这傻逼居然不鸟老子?”
“他凭什么不鸟老子?”
他身旁醉醺醺的公子哥愣了一下,也晕乎乎跟着义愤填膺道:“吴楚?他是什么玩意!”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也知道杜航一向关系跟吴楚针锋相对,纷纷七嘴八舌开口忿忿道:“连航子都不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吴家的小少爷?”
“听说他哥吴翰都想把他从吴家除名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
“等过几天就弄他,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话几乎每次在吴楚回国的时候都要七嘴八舌热热闹闹地在包厢里上演一遍,几个公子哥也当是照常一般恶狠狠痛骂吴楚,权当给杜航出个恶气。
但是这回谁都没想到,杜航这次真会冷笑地直接拎起外套跟手机,眉目间带着点戾气道:“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野种。”
“还一直甩脸色给老子看?”
几分钟后,看着摔门而出直接去找吴楚的杜航,包厢里几个公子哥也稍稍醒了酒,一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公子哥茫然道:“航子去干嘛?”
沙发上公子哥茫然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倒酒的小男生怯怯小声道:“杜少说,他要去给那个野种一个教训……”
包厢里沉默了几秒,一个公子哥晕乎乎举着手机抬头道:“航子他好像已经打听到那野种住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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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航不仅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吴楚住的破烂地方,还雷厉风行地叫了代驾一路风气势汹汹地往吴楚那破地方赶。
现在的吴楚,被吴家赶了出去,妥妥地就是任他拿捏的份,惹他杜航不高兴了,还想安安稳稳睡觉?
今晚要是找不到吴楚,明天他就直接把那破修车厂给砸了!
十几分钟后。
一辆昂贵奢华的豪车硬生生被堵在了巷子口,豪车后是好几辆电动车不耐烦地充它鸣笛。
在被电动车、电单车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豪车上,代驾小心翼翼苦恼道:“杜哥,你看这里真的进不了……”
几分钟后,豪车憋屈地车头打转,老老实实停在了路边,开出了一条路,给巷子里的电动车和单车让出了位置。
杜航沉着脸,满身酒气的他拎起外套,猛然拉开车门刚下车时,就被开着远光灯的电动车刺了一下眼睛。
杜航:“……”
他气急败坏地将车门一脚揣上,大步跨向巷子里,朝着手机中吴楚住的破烂筒子楼走去。
巷子是黑乎乎地一团,灯光模糊,杜航这辈子都没有走过这种破烂的巷子,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次拴着的狗冲他疯狂嚎,还有半路从垃圾堆里蹿出来的野猫。
等一路摸到吴楚那栋筒子楼下的时候,杜航冷笑了几下,反手拍死了几只蹲在自己脖子上的蚊子,他抬脚用皮鞋跺了跺地,那楼底破破烂烂的声控灯敷衍地亮了几下,便又黑了下来。
杜航骂骂咧咧地摁开自己的手机灯,带着一身酒气几乎是摸着黑上了楼。
防盗门起了锈,看起来老旧,杜航臂弯上搭着外套,他半眯着眼睛盯着那扇老旧的防盗门,眉眼间带着点戾气,冷笑着抬起腿猛然踹去。
防盗门发出的动静很大,听上去就骇人得厉害,客厅内阳台前黑发微湿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摊着本书,狭长的眸子半垂着,冷白的指尖搭在书页上,气质清贵。
听到来者不善的动静后,男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他漫不经心地合上书,微微抬眼,才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轮椅来到防盗门面前,打开了门。
外头的杜航半眯着眼,低着头点了根烟,带着浑身酒气和嚣张盯着防盗门被打开,他冷笑道:“不回老子?吴楚你他妈不是很牛……”
话还没说话,话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半开的防盗门前,一个坐在轮椅的男人抬眼望着他,男人黑发微湿,五官深刻俊美,周身气质矜贵,腿上搭了本书。
殷缙微微放松肩胛,他靠在轮椅上,抬眼望着面前嚣张跋扈的人,微微挑眉道:“找吴楚?”
杜航眯着眼,没说话。
面前的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周身的气度依旧轩昂,男人抬眼道:“他在洗澡。”
满身酒气的杜航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他带着点醉意靠在身后楼梯扶手上,吐出口烟嗤笑道:“他在洗澡?”
“你们刚做完?”
轮椅上的男人虽然腿不怎么好,但是长相妥妥就是吴楚小情人那一挂的,看起来冷冷蓝封清清的。
杜航懒洋洋靠在楼梯扶手上道:“前段时间他还为他那个小情人要死要活的,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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