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怎么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吴楚只恨不得他直接发病身亡,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可靠近到一半,他便清晰地听到面前的吴楚淡淡对他开口道:“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没四分五裂,好让你留只手留只脚做标本,是不是很遗憾?”
褚萼骤然僵硬住,他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发抖惶恐喃喃道:“不……”
“不是什么不是?滚过去,理我远点。”
脸色惨白瘦骨嶙峋的褚萼红着眼眶,慢慢坐回了病床头,一动也不敢动地靠在床头上,像是只雨里被淋得皮毛嶙峋的猫,浑身发抖只想紧紧地贴着主人不放。
可面前的吴楚只靠在椅子上,眸子中不带任何情绪地盯着他道:“车子手脚是你动的吧?”
他没给情绪看上去要崩溃的褚萼回答的机会,只盯着他继续一字一顿道:“你想说你以为不会出事?”
“想说动的手脚只是让我退赛而已?”
“褚萼,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褚萼崩溃拼命摇头,惶恐哭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哥。”
“我就是让自己死,也不可能让你死的,哥……”
吴楚盯着这个自己小时候护在身后,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褚萼,忽然慢慢低声道:“以前我没后悔帮你,也不觉得帮了你就是救了你一条命。”
尽管褚萼觉得当年是他救了他,将他从那样恐怖窒息的环境解救了出来。但吴楚至终不觉得当年那样的举动就是救了褚萼,也不理解为何褚萼会对他抱有那样深刻恐怖的占有欲。
褚萼红着眼眶愣愣抬头,听着面前的吴楚继续平静道:“但是我现在后悔了,如果你觉得我当初救了你,那我现在对你说,我后悔了。”
褚萼颤抖了起来,他惨白的唇动了动,艰涩怔怔道:“后悔了?”
吴楚冷眼道:“不后悔等着被你弄死?”
他知道,从小体弱的褚萼是听不得他身上出现死这个字,因为没有人比常年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褚萼更加懂死这个字的残忍。
果不其然,褚萼赤红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瘦到脱相的颧骨上眼窝深陷,他死死从牙缝中惶恐哀求道:“不会的……”
吴楚微微挑眉,神情淡淡道:“不被你弄死,我也会被其他人弄死。”
褚萼猝然抬头,惨白的面容像是骇人的厉鬼,他想到了这次吴楚的事故,绝对是有人背着他搞鬼。
有人想要吴楚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褚萼心里那头疯狂的野兽就双眼赤红露出獠牙撕扯咆哮想要冲破牢笼,整个神经末梢似乎都在岩浆中剧烈灼烧。
而坐在椅子上的吴楚则是继续不慌不忙刺激道:“反正想弄死我的也不止他们几个。”
想求死?
开玩笑,他褚萼折腾出的事情就得给他解决好,解决不了再给他嗝屁。
惹下一滩烂摊子就躺在病床上病怏怏地想嗝屁,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便宜的事?
*
第71章
褚萼脸色煞白,红着眼眶惶恐吃力想要起身去抓吴楚的手,他哽咽喃喃道:“不会的,哥……”
“哥你别怕,我现在就吃药,我听医生的话……”
“我会很快好起来,谁都不能动你……”
他会把他们处理得干干净净,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吴楚面前。
褚萼吃力俯身,却没抓到吴楚的手,坐在椅子上的男生只丢了一块东西给他,他颤着指尖却碰也不敢碰。
那是一枚陈旧的佛牌。
是很多年前他给亲手给吴楚的佛牌,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吴楚眼里没有什么情绪道:“拿着吧。”
他不知道这枚佛牌对于褚萼来说那么重要,直到今天,他一路坐着褚熙的车来,听着褚熙说,吴楚才知道这枚佛牌对于褚萼意味着什么。
那枚佛牌是褚家人花了很大的功夫,从一位即将圆寂的大师那里求来的,从小跟在褚萼身边替体弱的褚萼挡了好几次灾。
吴楚现在只庆幸很多年前在褚萼出国的时,他把这枚佛牌交给了褚熙,没有把这枚佛牌带在身上。
不管他知不知情,他都不想欠着褚萼这份恩情。
窗外疏朗的日光沿着空中浮动的尘埃落了下来,将那枚躺在病床单上的佛牌晕染出柔和的光晕,吴楚看着刚在还在惶恐急急哽咽说自己会好好吃药的人不动了。
他就这样吃力地维持着一个动作,背脊悬空,指尖离着那佛牌只有几寸距离,却一动不动,瘦到脱相的脸庞上安静得看不出什么神情。
几秒钟后,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了那枚陈旧的佛牌上,很快就晕染开了,浸透了那一小块病床单。
褚萼哭得浑身发抖,他吃力起身,青白无力的手想抓着那枚佛牌胡乱固执塞给吴楚,可是他发现,无论怎么塞那枚佛牌依旧在他手中。
每一次他将佛牌放在吴楚手中时,吴楚都会一根一根硬生生掰开他的手指,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将那枚佛牌放在他手里。
没了那枚佛牌,他跟吴楚之间就什么联系都没有了。
下一秒,褚萼赤红着眸子,他偏头望向窗外,青白指尖上缠绕着佛牌的红绳,猛然扬起手想要将那枚佛牌丢出窗外,却被吴楚皱着眉头厉声道:“你他妈要干什么?”
褚萼平静嘶哑道:“不要了,哥不要,我也不要了。”
吴楚嗤笑了一声,他起身走到窗台前,将窗台的窗开得更大,朝着病床上的人道:“我帮你把窗开大一点,不然丢不出去。”
“你也不用管这牌灵不灵了,你尽管丢,反正这牌我们俩都戴过,要死咱两一起死。”
“丢啊,怎么不丢了?”
病床上的褚萼将惨白的唇咬得血迹斑驳,他红着眼眶没了几分钟就崩溃了下来,无力地放下手来,只盯着吴楚哭了起来。
吴楚将窗关上,他走到病床头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盯着病床上哭得像是要断气的褚萼皱眉道:“闭嘴。”
“再哭我亲自帮你丢。”
病床上的褚萼红着眼眶愣了愣,然后惶急胡乱地抹了抹泪,死死抓着佛牌哽咽着喃喃道:“好……”
吴楚盯着他继续道:“知道自己折腾出的破事吧?”
褚萼不敢看吴楚眼睛狼狈惶惶道:“知道。”
吴楚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不吃药可以,给我处理干净再死,懂不懂?”
褚萼愣了愣,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一只浑身嶙峋冻得僵硬的猫拼命缠绕在暖源上,只怕那阵微弱的暖源消失。
吴楚满意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杂七杂八的事会让殷缙费神,索性就直接让源头来解决。
别的不说,单凭心机手段,他认识的人中,就没有谁要比眼前的褚萼厉害。
满意的吴楚站了起来,准备要走,就看着褚萼蜷缩在病床上紧紧盯着他,惨白的唇被咬得血迹斑驳,眼眶还有些红,想出声叫他看他一眼,却又敢怕他生气。
吴楚顿了一下,溜溜达达去到病床头前,若无其事地拿了病床头前的一个苹果,将苹果丢在病床上,敷衍道:“多吃苹果。”
他怕待会一出去,褚萼在褚熙面前哭断气了那副凄惨样,他不好跟褚熙交代。
而褚萼愣愣捧着吴楚丢给他的苹果,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恍惚小声道:“给我的吗?”
可人没回他,病房里的吴楚已经拧开了门把手看样子像是要出去,褚萼慌了,他惶急地挣扎起身,等他踉跄下了病床时,病房门已经被人关上了。
外头的褚熙听到一声巨响后,猛然就拧开病房门,看到褚萼半跪在病床前,指尖吃力地够着面前滚落在地的那枚佛牌。
他慌忙大步走了上去,想要将褚萼扶起,却没想到褚萼只嘶哑道:“捡起来……”
褚熙下意识扭头望着那佛牌,伸手捡了过来,放到了褚萼的怀里,见到褚萼吃力喘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怔怔地望着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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