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站在铁门前,直直盯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心脏某个被撬开的地方被猛然束紧,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生的背影彻底消失,直到声控灯暗下来让楼道一片漆黑瞧不见了光影,沈秋泽才将铁门狠狠关上。
关上门后,沈秋泽大步跨向阳台走去,他猛地推开窗,看着楼底下的吴楚果真是提着饭盒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外面走去。
他紧紧盯着吴楚的背影,站在窗台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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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中的出租屋中,吴楚提着饭盒眉眼阴郁地拧开出租屋的铁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垂眼剥着毛豆。
听到开门的动静,殷缙将手头上一颗毛豆丢进了塑料篮子中,偏头望着回来的吴楚,不咸不淡道:“不留在那里顺便帮他炒个菜,然后吃个饭?”
吴楚将保温饭盒随意丢在了玄关处,闻言面无表情道:“谁傻逼谁留。”
殷缙手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有些微妙道:“不是去收饭盒了吗?”
怎么感觉去了一趟将脑子都给找了回来?
还知道谁留那小白花家里谁傻逼。
站在玄关处的男生掀开红色电视机布盖在电视上,咬牙切齿冷笑道:“我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他?”
“不疼他?对他不好?”
“说难听点,我他妈现在就算有口屎都想着要先给他吃,我对他还不够好?”
在圈子传出他包养沈秋泽的两年中,哪一个乱嚼舌根子的没被他下过黑手?就连杜航那傻逼都不敢直接在他面前对沈秋泽开骂。
因为连傻逼都知道,吴楚跟个疯狗一样护着那个包养的小情人整整两年。
殷缙:“……”
他看着男生一路骂骂咧咧走到洗衣机前,将他们的衣服拿了出来,骂小白花到一半还能够无比流畅地刹车,深吸一口气,转头火力对准他道:“说了多少次了,这两件衣服混色不能洗的……”
殷缙眼神微妙地将毛豆丢进了塑料篮子中,想着他现在是跟小白花一个待遇了?
还是因为吴楚骂人的词都不带换啊?
吴楚说到一半,弯腰将洗衣机中的衣服拿出来后,他盯着手头上的衣服,皱着眉道:“你衣服跟我混在一起洗了?”
男人有着严重的洁癖,在衣服餐具方面总是格外注意,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吴楚刚单独将男人的衣服分出来,准备放进洗衣机后,就听到客厅中殷缙淡定道:“不用洗了,浪费电。”
“顺便帮我一起晒了,我毛豆还没有剥完。”
吴楚手收了回去,找了几个衣架将两人的衣服晾晒好。
他靠在洗衣机上,偏头望着外头,抿着唇,好一会才若无其事
外头蔓延不绝的夕阳早早消散,只剩浅浅一截在天际上,外头隐隐约约透过泛黄的窗折射昏黄的光在挂好的衣服上,傍晚的风吹得几件衣服的袖子碰了起来。
巷子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车,看上去保护严实,降下了半个车窗,里头男生苍白的脸庞掩在阴影中,苍绿色的眸子平静地盯着窗户上挂晒好的几件衣服。
那几件挂在阳台上被风吹得轻晃的衣服看款式样子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右边的衣服码数看上去稍稍大一些,跟那件码数稍小一点的衣服袖子碰着袖子。
他们衣服上洗衣液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那个人身上会沾上哥的味道吗?
真的想把那些碍眼的小虫子一个一个都掐死。
男生苍绿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涩,他近乎是贪婪地盯着那件在路灯下挂晒微微飘荡的衣服,心脏剧烈跳动着,震得胸腔似乎都发起烫来。
他歪着脑袋喃喃道:“好想…哥…”
好想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吴楚的那件衣服里,身体上每一次毛孔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被吴楚的气息包裹着,感受着吴楚温热的体温。
想得快要发疯了。
褚萼指尖有些发颤,闭上眼睛,发抖的指尖慢慢摩挲着那血红的指戒,似乎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过了半晌,脸色苍白的男生脸上带着点病态的红晕缓缓睁开眼,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苍绿色的眸子带着亢奋的光亮。
褚萼不断告诉自己。
那么多年都忍过去了,再忍一忍褚萼……再忍一忍。
姓沈的那个玩意已经找到了那个最满意的收藏品,他们去国外也好,在国内也罢,他有的是方法让吴楚见不到那个姓沈的玩意。
也不枉他大费周章地搜罗到张怀远让那个姓沈的发现。
这些年,他都忍过来了……再忍一忍。
想起那些年在国外的医院,他在病床上因为治疗痛不欲生,痉挛抓着病床单一遍又一遍在唇齿中含着吴楚名字的日子,他都已经忍过去了……
褚萼仰起头,苍白得瞧不见一丝血色的手掌心接住车窗外折射进来的纤细光线,他看着光线中轻轻漂浮的尘埃,眼神有些迷离。
那掌心中恍若白昼的纤细光线,仿佛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午后明晃晃亮堂堂的太阳,在太阳下,一双小小的手掌捧着一只鎏金溢彩格外华丽的蝴蝶在他面前。
那只蝴蝶停在了面前人的鼻尖,面前人脸上脏兮兮,眸子却格外明亮,笑着对着他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在阳光下那只纤弱的蝴蝶扇动着蝶翼,顺着微风悠悠地飞走了。
此后褚萼见到吴楚的每一个瞬间,他都知道,阳光下那只蝴蝶太美了,但是总想着要跟着风扇动着翅膀飞走,飞走后就再也不会再回来。
他总有一天会将它笼在透明的玻璃罩中,他会每天都替换玻璃罩里的娇艳玫瑰,会每天更换最清澈的露水,他会让它远离一切的风吹雨打。
但是那只蝴蝶绝对不能飞起来。
他要他那只蝴蝶永远永远都待在玻璃罩中,他会抱在怀里,跟那只蝴蝶永远在一起。
车窗旁的苍白男生双颊带着病态的红晕,垂着眼慢慢将落在掌心的光线渐渐收住。
似乎一缕都不曾落下,似乎每一丝光,他都牢牢地将它抓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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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中,剥完毛豆的殷缙心情看上去不错,他慢悠悠地接了一小水壶的水,在阳台上慢条斯理地细细浇着那盆看上去被太阳晒得有些蔫巴的吊兰。
现在这会,殷缙看那吊兰倒是顺眼了不少,瞧着吊兰叶子上挂满了水珠,还大大方方地多浇了一些。
殷缙放下小水壶,感觉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微微抬眼朝着楼下巷子口望去,望着小巷子,男人狭长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那种被人盯着后脊背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殷缙将水壶放在阳台上,漫不经心在阳台上望着那片看上去有些杂乱嘈杂的小巷子,足足盯着半晌,才将纱窗关上。
外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殷缙坐在沙发上,朝着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条毛巾的打着哈欠吴楚淡淡道:“过来。”
吴楚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懒洋洋走了过去。
男生坐在沙发上将手搁了过去,他手背上的绷带有些潮湿,被男人用剪纱布的剪刀剪开,冰凉的金属制品乍然冰压在皮肉上,让吴楚眼皮子动了动。
他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偏头嘟囔道:“轻点……”
男生的嗓音懒散,带着点困意,顺着夜晚的凉风就钻进耳朵里。
殷缙头都没抬淡淡道:“涂都没涂,叫什么叫。”
男生这句话没回,客厅陈旧的窗帘被夜风浮动,围绕着白炽光灯泡的飞蛾也安静了下来,殷缙拆开一包棉签,抬眼就看着男生偏头像是睡着了。
吴楚极少有这样的安静的时候,纤长的睫毛透着浅浅阴影,灯光撒落在了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上,显得柔和了不少。
男生看上去像是真有些困倦,穿着他给他买的短袖和短裤,递在他面前的手臂都微微下垂,松松垮垮搭在沙发沿上,有些摇摇欲坠。
能不困吗。
为了那小白花淋了好几个小时雨,第二天一早上又一大早在厨房咣当咣当做了一保温饭盒的饭菜,送到小区后又赶着去上班,傍晚下班后马不停蹄赶向小白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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