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敖也是一愣。他知道现在的婚礼上,很多人都不讲究下跪行礼这一套了。而且林博因也不在场,他也没想到南唐还会这么规矩的行礼。
这姑娘的性子可跟他听来的描述不大一样。
林敖的脸色就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边小甘正要端茶,接收到了南唐的示意,一转身从桌子上端了一只精致的小碗,从一边的保温壶里倒了半碗米汤,递给了南唐。
林敖看得一乐。
南唐也笑了笑,说:“按理说是该敬茶的。但不管什么礼,也没有您的身体重要。”说着规规矩矩地把手里的汤碗递了上去。
林敖多少年的习惯了,每天早上要先喝半碗米汤,里头还有一些药材。这是医生给他开的方子,温养肠胃的。
林敖就觉得这丫头有点儿意思了,接过汤碗,一口气就都喝了——这是新媳妇儿进门该有的流程,他不能不接。
旁边的人递过来一个小盒子,林敖接过,转手递给了南唐,“这是你婆婆留下的首饰,早说过传媳不传女。你收着。”
南唐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翡翠镯子。颜色接近帝王绿,深邃匀净,水头也极好,当得起传家宝三个字了。
南唐收了礼物,就改口了,“爸,先生不在,家里人就咱们俩……我就在你这里蹭一顿早饭呗?”
林敖,“……”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丫头不是应该出去了吗?!
南唐别看跟谁都一副拽的不行的德行,但她对上岁数的人是非常有耐心的,否则南长生也不会走到哪儿都把她带着。
但林敖不知道啊,他就觉得一个那么刁名在外的姑娘,如今像个小绵羊似的跟他要饭吃,这还真有点儿让人招架不住。
要说她憋着什么坏水……也不大像……
林敖稍稍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小辛还没回来,我等等他。你要是饿了,回你房间去吃吧。”
南唐却从小甘语焉不详的话里猜出搞不好这个辛叔是出了什么事了。如果这是真的,就不能放任老爷子这么等下去了。
他得吃好睡好养好精神,真出了事才能招架得住。
“您不吃,我哪里能自己躲起来吃呢。”南唐就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陪您一起等会儿。”
这是一个极富有暗示性的动作,林敖果然一下子就想岔了。
南唐和林博因一晚上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但外人不知道啊。林敖就想着,他儿子刚结婚,看他那个身板儿也还结实着呢,南唐也年轻,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孩子……
这个时候饿着儿媳妇可不大妥。
林敖屈服于自己的憧憬,勉勉强强地起身走到了桌子旁边,“那就一起吃点儿吧。”
南唐抿嘴一乐,冲着小甘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小甘也笑了,出去喊人把早餐送上来的时候还在想,大家都说南家的这位小姐跟母老虎似的,传言似乎……也不大可信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南唐要是一下子就对上温淑或者林博因,大概又要让人看成是刁钻讨厌的母老虎了。但她偏偏遇上了一位老人家~~~
这姑娘的优点,就是只对上岁数的人有耐心~~
老天疼傻子,南唐的运气也终于好了一次~~
第166章 阳光房 “你以前就说这人有问题。”
同样的早晨, 有人其乐融融的吃着丰盛的营养早餐,也有人被气得胃口全无, 哪怕端上来龙肝凤髓,也吃不下去了。
林青山看着乖徒弟端到他面前的燕麦粥,真是一口都不想吃。
“我被气饱了。”林青山到现在脸色还是青的,“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你们说说,瞎话张口就来……”
弥月和他的兄弟们对视一眼,再看看大厅外面的廊檐下正皱着眉头打电话的荆荣,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早在林青山跟警方透露严赋跟赵默有仇的事情时,他们师徒俩也有过这样的顾虑,怕这种事没有证据,处理不好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严赋就这么直白粗暴地倒打一耙, 还是超出了林青山师徒俩的预料。
荆荣从外面走了进来, 又给他们投放了一颗雷:严赋在倒打一耙的时候还向警方提供了他半月前的体检报告。
这老小子健康得很, 除了血压有点儿偏高, 连个消化不良的毛病都没有。
林青山气得脸色更青了,“他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把我推出来当他洗刷自己的工具!”
保姆从厨房里跑出来, 手里拿着手机, 有些紧张的看着林青山, “林教授,我家大小姐的电话。她说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林青山忍了忍气,从她手里接过电话,果然是林镜打来的,一开口就是很诧异的语气,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个大清早的电话都打不通, 一个刚结婚不去陪媳妇儿, 在外面瞎跑……”
林青山被她说愣了,“是有些事……”
等等,她说的刚结婚不陪媳妇儿的人又是谁?
“我弟弟说找你有急事,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找到我这里了。”林镜说:“我们现在在路上,再过大约二十分钟到你那里。你在家吗?”
“在。”林青山气哼哼的说:“过来吧。”
林镜确定了他们暂时都没事,也有心情数落他了,“回头把你学生的电话也留给我,免得有事找不到你。”
林青山悻悻。
他能说他的手机被他怒火窜上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摔碎了吗?!
算了,还是让他们以为他的手机坏掉了吧。
真要让他们知道他生气的时候还会摔手机,那也太丢脸了。
周时周警官上门来了解情况的时候,林青山其实还没有那么生气。因为他在对警方说出严赋的情况时,也有过这样的顾虑,他没有证据,对方不一定会承认,所有的情况都需要警方去查证。
他预料到了严赋会不承认这些指责,但他这样做的本意,只是想阻止他,想要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拉他一把。
他自己的力量不够,就推动警方的力量,一起去阻止他。
他以为,看在他们曾经同窗的情分上,严赋即使不接受他的提醒,但也能理解他这样做,是出于好意,是顾念着他们曾经的情分,不想看到他在邪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回头。
结果严赋不但真就跟他撕破脸,还反过来要告他。
这就相当于他将林青山所顾念的那些情分,完全推翻了。他将林青山摆在了对立面上,当成敌人一样去还击。
这才是真正打击到了林青山的地方。
他气怒之下打电话给严赋,结果严赋反问他,“你是拿定主意要跟我作对?”
林青山怒火中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是我要跟你作对的事情吗?严赋,你问问你自己,你能不能说一句你问心无愧,什么害人的事都没有做?!你要能说,哪怕你告我污蔑你,我也认了!”
“我试探你一下,就转头就把我卖了,还扯什么情分?”严赋冷笑,“你既然要跟我作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然后这货就把电话挂了。
林青山气得血压都上来了,手一抖,就把手机给扔出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严赋有可能会倒打一耙,他只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厚颜无耻、且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严赋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严赋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从来没有了解过?!
林青山气得吃不下饭,弥月也没有勉强他,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硬逼着他吃下去对身体也没好处。
弥月帮着阿姨把餐厅收拾利索,隔着餐厅的玻璃窗,他看见一辆十分气派的轿车缓缓开进了院子。
院角的雨棚下面已经停了三辆车,这辆车就直接开到了房子前方的空地上。
率先下车的人是林镜,弥月见过她几次,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位长辈了。紧跟在她身后下车的就是她的弟弟林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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