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刚吃完饭。”
“我还没吃呢,出来找工作了,刚面试完。”
林真像是叹了一口:“怎么样?”
“还得复试,过几天出结果了再跟你说。”
林真没再说话,米贝明就自顾问,谎言参半:“妈,我给你买了个礼物,我等会儿回家陪你过节吧。”
“你爸回来了。”林真慢慢道,“五十几岁的人,看着像六七十。你爸已经够操心了,明明,你先别回来添乱惹他生气了。他刚进屋里睡下,让他歇歇吧。”
米贝明咬着唇,右手在衣兜儿里握成拳,指甲陷进那道结痂的伤疤里,隐隐作痛。
“知道了,那我...我就和苗儿喝酒去了啊,今天一天过的,累死了。”
“少喝点,别玩太晚。”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玩到凌晨。”米贝明把脚下的雪全都踢开,说,“那挂了吧。”
电话挂断,米贝明站在路边发了会儿呆,雪花落下来,把他的黑色帽子一点点铺白。
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已经变得白白胖胖的花坛前停住,蹲下身,捧雪堆起雪人来。
一个大团子,上头放一个小团子,旁边再一个大团子,上头放一个小团子,两个紧紧相贴的雪人就堆好了。
米贝明把它们拍下来,发给梁绪,想配字雪娃娃,又觉得幼稚,就这样光秃秃一张照片发过去了。
梁绪就站在街对面。
他正在听手机里林真声泪俱下地问他:“男人三十而立,你已经快三十二岁,你家里难道不催你结婚吗?”
“催。”梁绪不慌不忙,从接到林真的电话开始,他就知道会被质问些什么问题,“我和米贝明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告诉家里了。他们从小米毕业后,就一直在催我们结婚。”
林真显然没预料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明明,明明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有跟他说过。”梁绪轻叹,“你们本身就反对,我跟他说,也只能徒增他的压力罢了。”
“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是Alpha啊!明明和你在一起不会安稳的,他总是吃亏的那一个。”
梁绪不想再保证些什么,没有意义,不相信的人永远都不会相信。
沉默里,耳边是林真压低声的啜泣,眼里却一直看着他的Beta,在花坛上堆好了小雪人,又起身孤零零地、漫无目的地瞎晃,晃到巷口,那里有一排粉色的抓娃娃机,闪着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
小米在抓娃娃,已经失败三次了,额头抵在玻璃上,满身失落。
梁绪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林真身上,正要挂断,就听林真像在做最后的妥协:“明明是Beta,Beta没有办法变成Omega,哪有办法给他植入一个腺体呢?但是...但是Alpha可以变成Beta。”
梁绪笑了一下,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就这样吧。”
退出通话界面的手机弹进来两条新消息,一条是一张雪人照片,全世界最朴素的雪人了,没有眼睛,没有嘴巴,除了在漫天雪花里相互依偎,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条,是一句话:梁绪,我想预支一个拥抱。我记下来,你先欠着。
梁绪轻轻莞尔,把手机揣回大衣兜儿里,正准备抬脚去找他的Beta,就发现街对面,米贝明已经愣愣地看见他了。
梁绪站在原地,花香不自觉地悄悄溢出。
米贝明不可置信地迈下台阶,朝着梁绪一步步走过去,然后跑起来,也不怕滑倒摔跤,呼着大团的哈气猛扑进梁绪怀里,一起重重撞倒在玛莎的车门上。
心跳都快停止了,操。
米贝明死死抓在梁绪身上,好像有无数个世纪那么久没有被拥抱过,束缚在背上的力量让他感觉就这样死掉也无所谓了。
“梁绪,梁绪。”
米贝明喃喃,心绪泛滥到眼泪都不听使唤,全身的力气全部都用来往这个怀抱里紧贴。
梁绪想说,欠你的吻也一并还了吧。
可是等不及了,也没必要了。
他低下头,捧住米贝明的脸颊,将他深深吻住。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累死我了,求一波海星,谢谢大家!
第19章 你愿意吗?
“我发现我被你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嗯,什么?”
春暖花开的时节,梁绪脚穿长靴手握锄头,给花圃的土壤松一松,准备栽培玫瑰和马鞭草。
米贝明也是农夫打扮,拿着水管玩儿,这浇那浇,说:“一种可怕的条件反射,看见你就浑身难受,非得——”
说着就吊住话尾,一边神神秘秘,一边踩着泥巴走到梁绪身前,把水管一扔,张手给梁绪一个有力的熊抱:“——非得这么抱一抱才能舒服。”
梁绪被哄得心情大好,单手揽着小米的腰,问:“什么时候养成的?”
“不知道啊,日积月累呗,潜移默化呗。”米贝明松下力气挂在梁绪身上,打个哈欠,春困,“还不是得问你,八爪鱼成精了都没你这么黏人的。天天抱抱抱抱,抱个没完,你们Alpha都巨婴。”
梁绪低下头,眼里占有欲比花香还要浓:“再给你养一个?”
“好玩是吧?养蛊是吧?”米贝明嘀咕,却又仰起脸,刚要问“养什么啊”,就被含着嘴唇不算温柔地吻住了。
脑海里的画面在此刻重现。
春雪消融的别墅小院儿变作圣诞夜的长街旁,一晃春夏秋冬,四季都走过了一轮。
米贝明抓在梁绪的大衣上,手已经冷得没有知觉,腿也早就站僵了,可他还是不肯动弹,只想一直这样和梁绪拥抱,一直这样接吻。
交错的鼻息和交叠的哈气,只有唇瓣被吮得火热。
好半晌,好半晌,米贝明终于睁开眼,喘息着问:“透支了,是不是?”
梁绪被问得莞尔,忍不住又将唇覆上去再亲一遍,承诺道:“永远都不会透支。”
多浪漫的气氛,漫天飞雪,可停泊在玛莎拉蒂后面的轿车突然亮起大灯,车主是个年轻小伙子,拉开车门后不上车,反而对着梁绪和米贝明吹起口哨,调侃道:“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呦!”
浓稠的氛围被搅散,米贝明却仍是不放手,轿车都开走了,两人还是身贴身紧紧相拥。
有一些明显的反应,没穿厚棉裤根本就遮掩不住。
米贝明把脸埋进梁绪的肩头,居然破天荒地感到难为情。他可是豪放派选手,从不会为情情爱爱这点事扭捏,哪怕叫床也是随着喜欢来,梁绪总能被他叫得发狠,用手指强攻进他的嘴里玩弄他湿润的舌头。
“我,”小米脸热得不行,既激动又很臊,“我要等会儿。”
梁绪敞开大衣把他尽可能地包进怀里,轻叹了一口,低笑道:“我也要。”
硬邦邦对着硬邦邦,米贝明更加激动到头晕,觉得这可能不太容易消下去。
“你跟踪我,是么?”
“嗯。”
“我是来面试的。上午那家搞砸了,下午这个三天后复试。明天还有两家要去。”
米贝明慢慢汇报,企图用说话分散注意力。
“我刚刚还堆了两个雪——”
“跟我走么?”梁绪打断他,感觉眼下这情况实在太难熬,“回星垂天野。”
米贝明摇头,手从羊绒衫下摆里钻进去,摸到梁绪温热的皮肤上,被暖和得舒了口气。
他低声道:“不跟。”
算是在意料之中的回答,梁绪将他抱得更紧一点,强忍下翻腾的、把人塞进车里带走的恶劣欲望。
“我中午去找唐城哥了,他和闪闪在一起。”米贝明终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拥着梁绪左右轻晃,“他们说晚上要去银座看圣诞树点灯。你想去吗?”
梁绪把他帽子上的雪花扑掉,说:“不想,人太多了。”
米贝明也不想,去那么喧闹的地方看一棵人造的破树有什么意思啊,人挤人,瞎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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