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温年拍了一张照,下意识点开沈淮景的对话框,耳边风声一鼓,才意识到天还没亮。
两人的界面还停留在昨晚他的那句“晚安”。
沈淮景没回。
温年笑了下,把照片发了朋友圈,发送后就没再理会。
直到十几分钟后,手机轻一震。
温年低头。
“……”
“?”
“。”
他恍惚了好一阵,才开始敲字。
【温年: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淮景:穿一件外套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海风忽起,撞得温年心口一晃。
他把沈淮景的话又看了一遍,怕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又怕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你在哪。”温年换了语音,很轻地说。
“在陪男朋友看塔灯。”沈淮景的声音越来越近。
温年一回头。
第70章 接过吻么
一席黯得有些发灰的天光中, 沈淮景缓步朝他走来。
眉眼从模糊到清晰,直至眼前。
温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脚下一步一陷的松软沙地,将这种不真实无限放大。
耳边风声仍是鼓噪, 可却没能再鼓噪过他此时的心跳。
温年没说话, 只是定定看着他。
沈淮景先笑了, 想碰他的念头压过一切,“不理智”再度上线。
他抬手, 在温年脸侧很轻地蹭了一下:“冷不冷?”
沈淮景的手微凉,可温年却觉得被烫了下。
他摇头:“不冷。”
“脸都被吹得没什么温度了,还不冷。”
“毯子呢?”
温年:“帐篷里。”
沈淮景笑了下:“我去拿还是你去?”
温年:“……我去。”
温年像是被设定了什么程序的小机器人, 几乎只能顺着沈淮景的话动作。
帐篷里温度似乎比外头高了几分, 被风吹得冷透的脸回温, 隔着透光帘再次看到沈淮景的瞬间, 迟迟不落地的真实感跟着回温。
是真的沈淮景。
耳朵后知后觉有点红,也后知后觉有点怕。
温年抱着两条毯子和一小块防潮垫走出来,没说话, 拉着沈淮景走了小百来米,走到一块宽到足以将两人身形遮蔽的装饰岩,才开口:“那边可能有摄像头。”
“没有, 今天八点半开录。”
沈淮景看着温年通红的耳尖笑了下:“也只有你起这么早。”
温年抬头看他。
沈淮景微一挑眉,很不心虚地“嗯”了一声:“还有我。”
远处塔灯安安静静亮着灯, 冷光倒映在海面,翻涌的海浪将圆灯轮廓折成弯软的弧段。
沈淮景用毯子把男朋友裹得严严实实,整个过程中, 男朋友都很安静,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睁着那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望着他。
“别这么看我,”沈淮景先败下阵来,他笑了下,“这边没摄像头,但不一定没人。”
温年:“?”
“再这么看我,我会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没看你。”温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下头。
“嗯,看塔灯。”沈淮景轻笑。
温年:“。”
“你怎么知道塔灯的事?”温年问道。
昨天他们讨论塔灯的时候,直播已经关闭,岛上信号又出了一点问题,导演组忙着调试设备,也没录到,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直播和节目组,那就只能是沈寒说的。
温年问出了口,沈淮景把防潮垫铺在沙滩上,又将温年领口处的毯子拢了拢,随口应了一句“嗯”。
“他说你想看。”
“可昨天商量要起来看的也不止我,”温年说完,看到被沈淮景放在一侧的另一条毯子,“毯子,披好。”
沈淮景笑了下,披上毯子,说:“不影响。”
温年:“什么不影响?”
沈淮景:“别人不影响。”
他们过不过来,都不影响他陪他看塔灯。
海水卷着浪花晃悠悠冲上不远处的沙滩,温年撇过头,不知道该看塔灯还是看海浪。
可能是毯子裹得太厚,指尖都在冒着热气。
温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银白色的小方块。
一块压缩饼干。
因为在口袋里裹太久,沾了点温度。
知道他肯定没吃早餐,温年把压缩饼干递过去:“红枣味的,不难吃,味道有点像酥糖。”
“不过热量有点高。”
温年自己吃的时候都没在意,要给沈淮景了倒想起热量的事了,递到一半想收回来看看营养成分表,刚有动作,手被沈淮景拉住了。
“这里怎么了?”
温年:“?”
温年顺势一低头,虎口靠近手腕的位置有两个红色小鼓包。
“蚊子咬的?”沈淮景问。
温年“嗯”了一声,伸手想去抓,被沈淮景制住动作:“别碰,碰了会痒。”
“不痒。”温年说。
之前光线黯,沈淮景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被蚊子叮咬的地方不少,脖颈间都有几个。
他皱了皱眉:“昨晚有没有睡好?”
“有,节目组在帐篷周围放了很多驱蚊设备,帐篷里没什么蚊子。”温年不太在意。
沈淮景轻笑:“那这些是什么咬的。”
温年:“。”
沈淮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盒蓝色铁皮小药膏:“手。”
温年乖乖伸手。
药膏味道挺好闻,还有点薄荷香。
替他擦药的时候,沈淮景才分出视线扫了那压缩饼干一眼:“他就让你们吃这个。”
温年听出了这个“他”指的应该是吴导,说:“不难吃。”
手上已经擦好,沈淮景转手去擦手腕。
“昨晚节目组不是准备了食材吗。”
温年默了下:“要完成任务才能吃。”
沈淮景:“所以没完成?”
温年:“……没开始。”
沈淮景:“?”
节目组准备得的确很充分,整整一个泡沫箱的海鲜,全是双城主打的特色品类,甚至斥巨资从海鲜市场订了一整只帝王蟹,很有排面。
“然后他布置了任务。”温年说。
沈淮景:“嗯,然后呢。”
温年摸了摸鼻子:“没然后了。”
帝王蟹忽然不香了,之后任吴导怎么利诱,把任务难度一降再降,一群人就是一口压缩饼干,一口水,吃得不亦乐乎。
沈淮景失笑。
曙色渐起,温年看着身边的沈淮景:“你昨天什么时候到双城的…怎么不跟我说?”
沈淮景擦好手腕,又拢好衣袖,顺口回:“很晚了,怕吵到你。”
温年:“?”
沈淮景:“。”
沈淮景很轻地啧了一声。
说快了。
果然,温年皱了眉。
他打开手机,因为临哥有记录行程的习惯,于是往下翻了翻朋友圈,果然看到了一条12点飞机落地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在凌晨三点半,配图是一张海面,说出海赶早潮。
右下角隐约能看见甲板,应该是在船上。
底下还自己给自己评论了一句:这一天天的,离英年早逝也不远了。
温年:“。”
“所以昨晚你没回我消息是因为要飞机了?”温年问。
沈淮景手轻抬,投降。
温年:“。”
飞机落地双城12点,坐车到壬寅码头又要一个多小时。
沈淮景不是起得早,是根本就没睡。
“今天还要录制,你是打算一晚上不睡吗?”温年嘴角抿着,绷成一条直线,声音都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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