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捏着拳头,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他们都已经拍完了,我是最后一个。”
“那就好。”
周嘉益倏地又问:“那沈淮景呢?”
自从上次那微信签名事件后,周嘉益他们鲜少提到“沈淮景”,冷不丁听到他的名字,温年还怔了一下,才淡声说:“碰不到。”
周嘉益小声说:“那你想碰到吗?”
周嘉益声音又小了一点:“或者能想法子碰一碰吗?”
温年耳朵遽然一红。
忍。
没忍住。
不一会儿,寝室传出杀猪的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年年,嘶——你手怎么这么冰!啊啊啊脖子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超凶。
第4章 沈淮景
第二天,温年到达江城电视台总部大厦的时候,还是早上。
天气不算好,又下着雨,空气透着粘腻的潮气,一路上温年听了不下十句类似于“七月的天还这么多雨的,也就江城了”的抱怨。
保安大叔看了眼温年手机上二夏节目组的电子通行证,笑着指了个方向:“登记一下身份,左转,电梯上二十五楼。”
“谢谢。”温年把伞收好,封在一次性伞袋里。
“一个人来的?”保安探着脖子,看着温年写字。
“嗯。”
临近录制,这段时间二十五楼都热闹得很,可没带经纪人和助理,这么孤零零的,还是头一个,保安有些稀奇。
看着温年嘴上的口罩,他说:“进了大楼就可以摘掉了,台里管得严,不让乱拍乱传,这大夏天的戴着多闷。”
知道他误会了,温年解释说:“有点感冒。”
“这样啊,”保安接过登记表,随口说了一句:“最近这天气是变得快,多注意身体啊。”
温年点了点头。
已经过了早高峰,一楼大厅来往人寥寥,温年走出没几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响,隐约还夹杂着一声尖叫,他没回头看。
电梯很快到达。
温年低头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或许可以先给艺人导演发条消息。这么想着,温年打开手机,走进电梯,还未转身,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要进电梯。
温年顺势往里走了两步,让出了位置。
那人走进来,说:“谢谢。”
温年发消息的手就这么停在这声“谢谢”中。
那人声音不重,微沉,落在这封闭的电梯,像是石子坠进一片封闭的小塘,落在电梯间,也落在耳际。
温年慢慢转过身,想起了周嘉益的那句——“那你想碰到吗?”
电梯缓缓合上,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温年才回过神来。
“哪层?”
温年:“?”
这是在跟他说话?
应该是了,这电梯除了他,也没人了。
温年这才注意到他还没按楼层,找到“25”的按键,忙抬手:“二十……”
那个“五”字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温年看到沈淮景和他同时抬起了手……
温年整个人僵住。
指尖擦过沈淮景掌心的瞬间,呼吸都空了一拍,相触的肌肤像是要烧起来,烧得指节生出了“自主意识”,轻轻一蜷,于是,“25”……下的“24”被点亮了。
温年:“……”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温年:“…………”
像是也没料到这意外,沈淮景带了点笑意:“抱歉。”
温年攥着指尖:“……没事。”
沈淮景按下“25”的按键。
偏身的瞬间,他像是极其随意地看了温年一眼,语气更加随意:“制作中心。”
“新来的?”
温年:“?”
余光瞥到左侧贴着的内部布局图,这才懂了沈淮景话中的意思。
24层,就是节目制作中心。
温年:“……”
眼下似乎只能承认:“嗯。”
沈淮景笑了下:“看着眼生。”
温年庆幸自己眼生,更庆幸自己戴了口罩,顺便抬手,把口罩遮得更严实。
动作很小,却被沈淮景看了个正着。
“医务室在三楼,有空可以去一趟。”
温年听到沈淮景的声音。
语气轻淡,就像网上时不时就传出来的一二讨论,说在哪里偶遇沈淮景,看着难以接近,其实和谁都能聊两句。
“医务室?”温年不解,下意识回了一句。
沈淮景:“不是感冒了吗。”
温年这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之前听到了他和保安的对话,又把他当成制作中心员工,以为他不熟悉,便提醒一句。
“……是。”口罩遮得太严实,温年只觉得呼吸又有发紧的迹象了。
电梯层数一点一点上升。
温年脑海里想着刚刚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忘了什么。
对了,忘了说谢谢。
“谢谢沈老师。”温年补了一句。
补完,就后悔了。
因为在别人礼貌寒暄完,该做的,就是及时收住话题,显然,现在就是“礼貌寒暄完”的状态。
他这话补得太迟了,迟到本来安静下来的氛围再度被他打破,迟到……“沈老师”有些意外地偏头,看着他。
温年:“……”
“叮”的一声,仿佛救命的声音,电梯到达“24”层。
温年第一次觉得,按错楼层挺好的,几乎是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便朝着沈淮景礼貌一颔首,走出电梯。
先是走,然后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索性直接跑向了那泛着绿光的“安全通道”标识。
而留在电梯里的沈老师,看着那落在电梯扶手上的黑色雨伞,挑了挑眉,没说话。
门一开,门一关,应急楼梯间骤然变暗的光线仿佛能遮盖一切,也让人迅速冷静下来。
温年靠在墙上。
还好感冒了。
还好戴了口罩。
还好在那人眼里,他只是制作中心新来的员工。
离和导演约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温年站在楼梯间,等脸上温度消下去。
他不自觉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现在上去,沈淮景应该在,遇不上最好,遇上了……好像也好。
半小时后。
等温年走到化妆室的时候,脸上温度已经彻底消了下来,甚至因为在楼梯间吹了许久的风,浑身冒着点凉气。
这是二夏工作人员第一次见到温年,比照片更有冲击力。
那天,吴导拿着合同回来时候的事还历历在目。
从业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吴导,神情复杂地问副导:“你说我们节目收视率能好吗?”
所有人:?
后来,他们才知道,是“小工具人”不按常理出牌的一通操作,给吴导整不会了。
在吴导绞尽脑汁编理由的时候,“小工具人”不仅非常快速地接受了“由于节目安排,他的录制周期‘可能’不会特别长”的设定,甚至非常高兴地提出了唯一要求:“希望能一期结束。”
在吴导对“小工具人”过于自觉,有些过意不去,想润色一下说辞的时候,被“小工具人”当场点破,说他知道自己本来就只是用来填补规则漏洞的不必要选手,不要求节目分量。
吴导当场自闭,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工具人的专业名称叫做“填补规则漏洞的不必要选手”。
化妆师看着眼前这位“填补规则漏洞的不必要选手”,本就生得白,再加上有些小感冒,脸上简直白到发光,而节目组的化妆宗旨又是追求自然,化妆师空有一身手艺,却没有可发挥的余地,最后就只涂了个浅色的润唇膏,把过于苍白的唇色遮了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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