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看了一眼,没接:“如果是严尊诚的东西,就不用麻烦了。”
严明华:“不是你父亲,是你母亲送的。”
严越和阮知慕同时抬起了头。
严明华把盒子又往他手边推了一下:“上周你母亲寄来的快递,她怕寄到你父亲那里,你父亲会直接扔了,所以是寄到了我这儿,拜托我转交给你。”
由于不想打扰母亲的生活,严越一直没有母亲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把自己的居住地址告诉她。
严越这才接过了盒子,慢慢打开了。
——那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长命锁。
长命锁小小的,模样有些旧了,边缘发黑,正面刻着篆体的“平安喜乐”,反面是一些寓意吉祥的传统民俗图案,包括寿桃,莲花等等。
严明华:“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是你小时候戴的,古时候传下来的习俗,婴儿戴长命锁来驱除邪祟,永葆平安,长命百岁。你戴到了大概一岁多一点,有一阵子口欲期,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放,没事就把长命锁放嘴里含着,我们怕东西不干净,含多了不好,就给你解下来了,之后就没再戴过。”
“你母亲离婚的时候,把长命锁带走了,大概是留个念想。”
长命锁底下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是母亲乔瑜写给他的。
上面没有写什么感伤煽情的话语,只有秀气工整的八个字。
“日月星辰,光辉灿烂”。
——
严越收下母亲的礼物,显著地情绪高涨起来。
甚至饶有兴致地和严明华划起了酒拳。
嗯,严格来说,他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所以双方是边喝苹果汁边划的。
严明华这些天带毕业班带得头昏脑胀,精力有点跟不上,输了一轮又一轮,嚷嚷着不来了不来了。
于是又改为歌词接龙。
严明华平时听得最多的是《套马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这样的劲歌热曲,曲库哪有严越这样的年轻人大。
被杀得节节败退,狼狈逃窜。
阮知慕看不下去,在里面浑水摸鱼,偷偷给恩师帮腔。
严明华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严越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严明华:“来……来……”
阮知慕小声提醒他,严明华立刻道:“来一哦的来一哦来一哦。”
严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阮知慕:“《音乐之声》看过吗,里面的插曲《孤独的牧羊人》,英文名《The Lonely Goatherd》。”
歌词原句是“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 hoo”。
严明华:“对对。”
严越皱眉:“音译也算?”
“怎么不算,”阮知慕理直气壮,“比赛之前你又没说不能音译。”
严明华:“就是!”
严越:“……”
下一轮,严明华唱“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严越有样学样,接“Little love a little sympathy”。
阮知慕立刻道:“不行,这个不算。”
严越:“为什么不算,你们刚才还说可以音译呢。”
阮知慕振振有词:“严老师刚才的‘lay’和‘来’都是发上扬音,但是‘里’是三声,’little‘是一声,当然不一样。”
突出一个胡搅蛮缠,帮师不帮理。
严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阮知慕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偏袒得太明显了。
咳了一声,正想着下一轮要不要保持静默,突然感觉左边小腿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现在是八月末,天气炎热,他穿着宽松的米色五分休闲裤,裤边很宽,小腿裸露着,因此只要稍微一碰就能立刻感觉到。
餐桌底下空间有限,他以为是严越或者严老师不小心踢到他了,没当回事。
但是几秒钟后,小腿侧边再次被踢了一下。
这一次,对方的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贴住他的小腿肚,上下磨蹭起来。
阮知慕:“……”
除他之外,餐桌边只有两个人。
严越坐在他侧边,严老师坐在他对面。
严明华接歌正好接到自己最爱的“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一个高音上去,满面红光,激情澎湃。
严越安安静静听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叔叔,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是每当他的身体轻微一动,阮知慕就能感觉到那贴着他的脚趾愈发大胆地在他小腿肚上游走,厮磨。
阮知慕后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刻收回小腿,藏在椅子下面。
他对严越怒目而视,眼神的意思很明显,警告他安分一点。
严越坦坦荡荡和他对视,毫无畏惧。
严明华唱嗨了,连这是歌曲接龙都忘了,不太好意思地对着严越道:“嗐,不小心就把整首唱完了,重来一轮吧。”
严越微笑:“行。”
严明华:“我起头还是你起头?”
严越继续微笑:“都行。”
严明华曲库告急,于是拿出手机搜索,看还有哪些歌没唱过。
阮知慕见严越好像安分了一些,自己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严越的脚趾突然卷土重来,贴住他的小腿,向上一滑,以一种极其流氓的方式窜进了裤子里,在柔嫩的大腿内侧粗暴磨蹭,蠢蠢欲动往更加里面的地方探。
阮知慕脸色涨得通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上急促滑动,发出了尖锐的噪音。
严明华被他惊到,从手机上抬起头:“怎么了?”
始作俑者也作出微微惊讶的样子,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阮知慕:“……”
“没事,”他略带僵硬道,“想起蚊香还没点,我去点一下。”
严明华:“这么早就点蚊香啊?我们家里一般晚上睡前才点呢,这味儿也挺熏人的。”
阮知慕:“这儿楼层低,晚上蚊子多,一个不留神就往人肉上咬,早杀早好。”
说到“杀”字的时候,咬牙切齿。
严越表示同意:“昨天晚上我大腿上还被咬了呢,肿了老大一个包,也不知道蚊子是怎么钻进来的,我明明穿了睡裤啊……啧,这蚊子也是够霸道的,睡裤都拦不住它。”
阮知慕:“……”
严明华奇怪:“你脸怎么这么红,今天明明没喝酒啊。”
“太久没见到你了,他激动,”严越认真替他解释,“你知道吧,他这个人就是特别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激动就毛细血管扩张,控制不住的。”
作者有话说:
可恶的蚊子!占我们软软便宜!
第44章 吻,冰凉,滚烫
严明华喝多了苹果汁,摆摆手说喝不下了,去卫生间解手。
等门关上了,阮知慕瞪严越:“你生怕不被发现是吧。”
严越的脚趾勾得他火气都快上来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九点多,窗外万籁俱寂,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顶的灯泡发着幽幽的昏黄,桌子上一片狼藉,摆满了吃剩的饭菜、蛋糕、果汁。
阮知慕有些后怕。
虽然严明华并没有注意到桌下的异样,但严越的动作其实很明显,稍一低头就看见了。
要是刚才严明华真的低头看了……
阮知慕不敢想象恩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严越:“你很怕被他发现?”
阮知慕:“废话!”
严越慢吞吞笑了一下:“不觉得挺刺激的么。”
阮知慕小声骂他:“变态。”
他不是那种爱追求刺激的人,万事稳妥第一,从前和同学一起去游乐场,同学都去坐跳楼机云霄飞车,他就只会尝试旋转木马这样的温和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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