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屋内有个小盒子,盒子里上着锁,刚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堆收据,每个收据上有个名字,他们把名字一一对照户籍名单,发现的确是兴旺村本村的儿童。
白冰看着网址上顶端贾杰那张脸,后脑勺的马尾巴一甩,拍了下桌子:“这人奇怪啊。”
多米瞥了她一眼,扛精附身道:“是鼻子是眼的,人模人样的,是挺奇怪的。”
白冰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棒打妖精,拿着资料卷成桶狠狠敲了两下他脑袋。
“一个亿万富翁,能做成这么一个娱乐帝国,再怎么应该有头脑吧,就算政府吹得天花乱坠的,他也不至于做一个一看就是赔本的买卖吧!”
容铮手里动作一滞望向白冰。
白冰还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言论:“他没有风投公司么?没有人提前给他研究研究吗?这里地形那么偏僻,跟打仗地一样,四面围城,到处都是陡崖峭壁。基础设施赶不上,气候也不够宜人,地产也不丰富,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这里玩。而且破产后,他也不急着卖出去,还组织什么慈善机构,做什么爱心大使。这简直是本末倒置啊,商人嘛,不就是该想尽办法获利吗?给我感觉就是,上赶着去做一个赔本买卖,就指着这生意赶紧黄,而且黄了他还能赚大钱。”
第284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五)委屈
容铮一顿:“你说的对。”
“……”白冰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问,“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容铮深深看了她一眼,白冰刚刚说的无心,却让容铮起意了。
有句老话:商不逐利,一切皆休。
商人或许会做慈善,或许会做公益,他们的最终目的依旧还是追求利益。
贾杰是个成功的商人,他手底下的上市公司属于股份制,拥有繁多的股东,及庞大的智囊团。干不出霸道总裁一时心血来潮,丢出几个亿买妃子笑的事情。
实际上,公司的执行者往往是有很多束缚,公司的钱不等于私人财产。投资欲海市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公司必然会派专业人员进行项目评估。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那里完完全全是个无底洞,贾杰或许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他身后的股东们不会让他犯这种傻事。
让容铮在意的是,这贾杰为什么会这样做,底下包含着怎么样的信息,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蹊跷?
“也不能这么说。”舒墨突然开口,“啊,其实很多人有个误区,坚决不做赔本的买卖,而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必修课就是要会做亏本买卖。首先他们要洞察商机,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在很多我们认为绝对是赔本买卖的生意中窥视到背后的商机。”
白冰摇摇头,舒墨这不着五六的话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抱怨:“舒墨,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明白。”
舒墨笑了起来:“简单概括,贾杰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后面肯定另有门道。”
容铮点点头:“确实,不合常理的行为里往往预示着这里头有鬼。多米,调查下贾杰的资金情况,有没有大量的现金流动,另外查下贾杰的行程,我要看看这家伙对这个亏本的买卖有多上心。”
多米对着键盘按了半天,网页依旧一片空白,他没好气抬起头:“我觉得不好。”
容铮愣了愣:“你需要多久?”
多米郁闷地戳着电脑右下角闪烁的小图标:“如果玉皇大帝给我给点力,让网速快点……”
“别指望了,小屁孩,咱们的神仙不一样。”吕傅勋好笑地指了指天,“你还是求求上帝吧。”
容铮看了眼黑云密布的天空,顺手给手表设置计时:“你自己想办法,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老吕找下附近的地形图,把通往山庄的所有路口标出来。让多米配合你,拿到摄像头的监控录像。白冰池剑你们去和村里人聊聊孩子的事情,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最好把孩子们寄回来的信件找到。”
多米撅嘴嘟囔:“我是无神论者。”
容铮拿起外套,站起身来:“那就自求多福,没有资料,没有签字,没有钱。”
哀嚎一声,多米气结扒住桌子嚷嚷:“太没人性了!”
容铮整理好衣服,径直朝外走,走到舒墨身边时,敲了下桌子,对舒墨说:“我去楼下,找这楼的女主人好好聊聊。”
舒墨站起身,拿着资料跟在他身后。
容铮顿住脚步,叫住了他:“舒墨,你不用跟过来。”
舒墨莫名其妙扭回头:“容队?”
容铮看了他一眼。
“的确不该带上我,”舒墨突然笑了,“我一来藏了重要信息,知而不报,这是妨碍警方调查。再者,我实在没什么过多资历,能进调查组本来就是我的福气。我实在不该得寸进尺,不能因为我睡了容队的床,就让容队给我特殊待遇。”
舒墨边说边望着他,似笑非笑,眼睛弯弯的,里面含着水。
容铮呼吸一窒,一把拉过舒墨拐进了走廊的角落。
他压低声音说:“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舒墨踢了踢地上的坑,没说话。
容铮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舒墨的侧脸,把几缕垂下的头发捋在耳边,又捻了下他的耳垂:“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对我没有隐瞒,因为我想保护你,我实在太担心你,你做的事情太危险,没准会伤害到你自己。”
舒墨侧过头,不在看他。
容铮靠在墙上,无力叹了口气:“你拿出吊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想知道村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太善良了,黄医生就是看中你这一点……我不想揣测她的用心,但是这份委托太沉重了。舒墨,你别忘了,你才刚刚二十出头,只是个学生。你根本不该担负这么重的负担。说实在,我一点都不想在那样的环境认识你,我希望你快乐,你一辈子都不要碰这些事情。”
他伸手托起舒墨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舒墨,我真希望,没认识过你。你可以好好地在学校上课,好好享受年轻人该有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舒墨低下头,垂着眼看着地板上的裂痕,那条裂痕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边,许多黑色的小触角在里面蠢蠢欲动。
他的眼眶是红的,但是他低着头,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爆发。
舒墨的身子轻轻颤着,容铮捕捉到了,心紧了起来,揽住他的背,把他按在怀里,一下下拍着他的背,他的手很大,体温从手传到了舒墨冰冷的背脊。
舒墨挨着容铮的时候,一下就情绪压制不住了,他死死地抓住容铮的衣摆,咬着牙,容铮的衣服很快湿润了。
舒墨哭了,容铮心一下尖锐的疼了起来,他搂紧舒墨牢牢地把他扣在怀里,一遍遍吻着他的发旋,他想看舒墨,舒墨不肯,埋在他怀里。
容铮手足无措地拍他后背,舒墨还是难受了,上一次舒墨难过,他恨不得捏碎那个罪犯,这一次却是他,容铮无法原谅自己。
他皱着眉,轻轻叫了舒墨的名字。
舒墨不肯回应,只是越搂越紧。
容铮一直低声叫着他的名字,道着歉。舒墨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突然情绪爆发,无法克制的失控,大声哭了起来。他太专注,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学生,其他人也忘记了。人们向他道谢,却没有人在乎他累不累,久而久之他习惯了,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这一刻,他才恍然间察觉,那些沉重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根本喘不过气。
容铮关心的话,让他丢盔弃甲。
他死死地拉住容铮,把头埋进容铮的胸口,叫了容铮的名字。
然后他说:“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很,很低,混在哽咽声里,太模糊了,但是容铮听见了,他闭了闭眼,死死地抱住了舒墨,像是要把舒墨捏碎融进身体里。
*****
舒墨恢复情绪后,被容铮搂在怀里,舒墨没有再隐瞒,把自己来这里的意图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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