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孟啸春趁自己睡觉时跑路,滑下椅子,从兜里摸出小包纸巾,抽出两张铺在孟啸春的鞋背上,然后坐回椅子上,抬脚隔着纸巾踩到孟啸春的鞋上。
孟啸春缓缓抬眼,对上路少延虚张声势地朝自己龇牙咧嘴作势威胁的脸,静默数秒,垂眸继续看书。
见镇住了孟啸春,路少延趴到桌上开始小憩。
这里的环境太好了,温度湿度适宜,安静中有翻书和写字的白噪音,路少延很快就睡着了,还浅做了个梦。
梦里齐安源来找孟啸春,看到路少延,害怕又生气,问:你想干什么?
路少延:桀桀桀桀桀,我就知道你会不爽!你不爽,我就爽!
他各种搞破坏,齐安源和孟啸春想干什么,他就破坏什么,齐安源要在孟啸春面前维持小白花的形象,不敢发火,憋得脸色青紫!桀桀桀桀桀!
……
路少延醒了,被尿意憋醒了。
唉,下午去实验教室的路上不该买那杯奶茶的,真是好大一杯!
他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半小时,再看看桌子对面的孟啸春,维持着他入睡前的姿势在阅读。
至于齐安源,十有八|九死在半路了,还没到!
路少延稍稍换了个姿势,试图让自己舒服点,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可他不敢离场去厕所,否则前面的严防死守不就白干了吗!
他焦虑地接连换了好几下坐姿,这引起了旁边认真学习的陌生人的注意,向他投来不悦的目光。
看清楚路少延的脸后,不悦变成了惊艳,陌生人的眉头渐渐展开,最后写了张小纸条传过来。
【同学,需要帮助吗?】
人间自有真情在,但同学我这个忙同学你雀食帮不了!
路少延艰难地对好人笑了笑,摇了摇头。
笑起来,更好看了……
美人对我笑了=美人对我有好感=虽然我是直男,但不能放着对我有好感的美人不管,万一对方其实是女人呢?说不一定的。
脑内风暴一通激荡的好人登时大受鼓舞,又殷勤地写了张小纸条传过来。
【哪里难受吗?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路少延再度摇头,拿过对方的笔,在纸上写:我没事,不用管我,谢谢你^^
美人回我纸条还画表情符号=ta、愿、意、和、我、交、往。
好人舔舔嘴唇,在小纸条上笔走龙蛇:你好,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很面善啊,方便交个朋友
“吗”字还没开始写,余光瞥见美人起身,忙转头,看到美人绕过了这张大书桌。
好人的第一反应是美人要走了,下意识地起身跟了上去。
他跟到自习室外的走廊上,正要叫几米外的美人,突然美人开口说话了,不是对他说,是对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男生说:“你干嘛去?”
……行吧,从声音判断,这美人大概率就是男的。
那、那也不是完全不行!试试看啊!我一个母单,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是直男呢?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啊!
好人君迅速给自己的人生增加了一条此前从未设想的道路,可下一秒,这条道路就被天降巨石给堵死了——
高大男生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好人君。
只看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好像只是顺带、毫不在意,随即目光就移到了美人的身上。
好人君的内心浮现出四个大字:这是一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判断,但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然后他的内心浮现了另外四个大字:毫无胜算。
虽然他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但不得不客观地承认那个男的比自己略胜一筹……或许比略胜一筹略胜二三四五六筹……
妈的,长这么高,天塌下来首先就是砸你!
他犹豫了下,硬是拐了个弯,假装自己是去墙角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的,耳朵却悄悄竖起来,余光也密切关注那边。
天先砸男(以下简称天先男)长了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声音也很性冷淡:“上厕所。”
说完,继续朝洗手间走去。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路少延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跟着孟啸春进洗手间,迫不及待去小便池方便。
堪称重获新生!
尿完,路新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穿好裤子,哼着歌儿去洗了手,然后站在洗手池旁等孟啸春从隔间出来。
孟啸春出来后,路少延挤眉弄眼地嘲笑他:“你就撒个尿还要上隔间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不会是……嘻~嘻~嘻~嘻~嘻~”
路少延曾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有人说自己前男友是个186有六块腹肌的体育生大帅比,不料把房一开,竟是可怜的线头精,还早|泄。
孟啸春甚至不是体育生,搞不好也没有六块腹肌,那岂不是比线头还……
作者有话要说:
颜霸CP
第3章
孟啸春没理路少延,情绪稳定地洗了手,扯纸擦干,扔掉纸团,回自习室继续看书。
好人君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注意到动静,暗暗抬头观察回来的俩人。
天先男依旧泰山崩了也不影响爷装逼脸,而美人一个劲儿含羞带笑地瞅对方。
美人那神情具体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能让人瞧出来是带点儿颜色的意味。也不知道短短的三分钟究竟具体是怎么发展的……
初恋即失恋的好人君心乱如麻,无心学习,含恨收起书本,起身离席!
妈的,来什么图书馆,滚去酒店啊!不要脸!
傍晚,孟啸春抽出自己的脚,起身抱起书往外走。
惊醒的路少延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跟他走,好歹记得自己在哪儿,憋到出了自习室在走廊里等电梯时才出声:“你肯定是故意的,看我睡着了,就故意走……”打了个呵欠,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含糊,尾音上扬并拉长,“我刚睡着~”
路少延跟着孟啸春去楼下的还书大厅,还在叨叨:“你别告诉我,我就睡这一会儿,那本你就看完了啊。还是说,你借这么多书,其实就是装逼,装完就还……”
孟啸春在自助还书机上把《三个火|枪|手》还了,抱起剩下的书去隔壁房间的储物柜里拿书包,一本本放进去,背上书包往外走。
路少延愣了愣,终于从睡意中清醒,追上去问:“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就还我那本?故意的吧?有必要故意搞得这么嫌弃我吗?孟啸春,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我带病毒啊?”
孟啸春依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往外走。
路少延一路发了通火,到小吃店时已经差不多消气了,跟在孟啸春后面向老板点了一份凉皮。
这是家开在图书馆旁边的很小、很常见的“苍蝇馆子”,卫生和店内装潢等条件实在不咋地,胜在便宜,来图书馆的大多是学生,其中很多生活费不宽裕,就来这里吃。
老板很快就拌好了凉皮,从窗口递给路少延。
路少延端着一次性塑料碗装着的凉皮朝孟啸春走去,坐到他对面,拿筷子挑起一块,吃进嘴里,咬了几下,扯了张桌上粗糙的餐巾纸,吐在里面,包好放回桌上,吐槽:“凉皮能搞得这么难吃是我没想到的。”
孟啸春的目光落在凉皮上,一动不动,直到窗口那儿说阳春面做好了,他起身去端了过来,拿筷子慢条斯理地吃。
路少延去店门口拿了个共享充电宝,从旁边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回到座位上吃起来。
吃着吃着,他问:“齐安源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孟啸春依旧不说话。
吃完,孟啸春正要扯桌上的纸巾,路少延将自己带的餐巾纸递到他眼前。
他推开路少延的手,继续扯店内纸巾,擦了嘴,起身去前台结账。
路少延忙跟上他,一路嘀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随便你,反正万一得唇炎也不是我得,谁知道那纸是什么做的……”
老板看他俩认识,就问了句:“一起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孟啸春已经扫码付完了,收银台旁的小喇叭播放:“到账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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