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么。”李绪问。
窦遥抬抬下巴:“你说了算。”
“那就喝。”李绪转回脸来对庞雷雷说。
说完一抬眼皮,只见席雯双手抱臂,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再嚣张一个给爷看看?”迟钦乐疯了,“有我绪哥在谁能欺负我。”
“。”席雯拉他坐下,“别丢人了。”
你以为的哥可能不是你的哥。
李绪垂眸洗牌,少顷肩膀轻微一沉,是窦遥的身体压过来。
“?”
闻到对方鼻息间浓烈的酒精气味,李绪不吭声后撤,然后被一只手抽走指间的牌,“不玩了吧。”
听声音窦遥明显开始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他倚着李绪,眸光里全是醺然的酒意,身体重量半压在李绪肩膀上,每次呼吸都会带动李绪的身体跟着一起有感觉。
李绪有些失语,喉结紧张地动了动:“离这么近找死呢。”
顺便抬手想把肩膀上讨人厌的下巴给掰回去。
结果窦遥会错了意,下颌朝他的手迎了迎,脑袋还微微仰起来。
“……傻逼。”李绪压低声,“当你自己是狗?”
窦遥张口呼吸了两下,酒气更盛。
李绪拧开脸。
“头疼。”窦遥说,“想吐。”
余光扫过他鼻尖跟嘴唇特别帅的那个部分,李绪顿时感觉有点烦,干脆用手心按住前额把他推回去,“谁他妈非要玩牌的。”
说完就叫迟钦他们过来继续打。庞雷雷叫苦不迭,但在女朋友面前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上。
打着打着身体的重量不见了,李绪握着牌侧眸,只见窦遥艰难撑着沙发站起来,估计是要去卫生间。
“该你了绪哥。”庞雷雷愁眉苦脸地数牌,“这把要是再输我就——”
话还没说话,李绪就牌扔桌上了:“这把算我输,酒我回来喝。”
……
架着人的路上李绪臭着脸。
窦遥上半身歪靠,手搭他肩膀上,凌乱的头发呵得他脖子发痒。
“……不能喝别喝,是不是脑残。”
窦遥非常识趣地没说话。
快到的时候李绪把人放开,让他自己扶着墙进去,并且不忘从后面踹一脚泄愤。
窦遥脚步不稳地往里走。
目光收回,李绪靠着墙绷紧唇等他,没等多久忽然想起卫生间地上估计有水,于是烦不胜烦地直起背跟进去。
门口的中间是洗手台,男生在右边。他向右一拐,差点儿撞到某人的背。
下一秒窦遥转过身来看到他,眼疾手快地把他压到墙上。
“?”
女士那边出来两个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了一眼。等她们走了李绪提起一口气,还没开口骂,窦遥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
李绪睁大双眼,窦遥眸光微散。
“里面有人。”窦遥低下头,“在……”
李绪湿润的嘴唇动了动,心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拔到了一百八,四肢也像过电一样。
“不说了,再说你又要让我闭嘴。”窦遥盯着他的睫毛。
这是醉了的人会说出的话吗?
而且为什么掌心这么热?
明明什么也没干,李绪就已经紧张到不能喘息,仿佛差点被撞破的那个人是他。
他偏开脸想挣扎一下,结果窦遥压住他哑声:“是两个男的。”
李绪呼吸停滞。
窦遥:“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两句话没什么前因后果,中间还有一个停顿,显得很突兀。
第24章 他太会了
是两个男的又怎样。
窦遥你是不是没见过同性恋。李绪一边想,一边僵硬到跟地上的砖头差不多。
“难道你不觉得恶心?”
窦遥:“我还好。”
“好个屁,素质真差。”李绪偏开头面壁。
等那两个人面色潮红一前一后走出来,窦遥放开手,目光却仍然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以及李绪通红的耳根。
回到包厢迟钦早就倒沙发上了,醉眼迷离地在喊麦。作为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有手机的,席雯在旁边玩小游戏,以避开庞雷雷两人的卿卿我我。
李绪坐下,席雯抬眸扫了眼:“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喝多了?”
“……太热。”
他想把某人碎尸万段。
发现窦遥在观察自己的手机,席雯看向他:“想玩儿?”
窦遥问:“这手机多少钱。”
“忘了,好像两三千,也有便宜的。”
虽然学校不让带,但现在高中生基本都有手机,李绪曾经也想过要不要买,不过他主要还是为了方便下棋。
窦遥想了想,转过脸:“你要么。”
李绪一口啤酒差点儿喷出去。
“老子要不要跟你有毛线关系。”
窦遥:“有关系。如果你高中没考上,有手机起码不会失联。”
全校前一百至于没书读?
李绪让他滚:“失什么联。”
“不买手机,那我还是给你写信吧。”
“……”李绪撇脸,“写个屁写,我考虑考虑。”
窦遥面色十分平静,就像早就料到他会答应,“回家吗,迟钦唱歌很难听。”
确实。
从沙发上站起来,窦遥忽然晃了晃,李绪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你他妈的……”他浅声,“小心点。”
窦遥垂着眼,嘴角抬了抬,“你扶稳就行。”
“算了不扶了。”
李绪绷着脸转身就走。
夜晚灯火阑珊,好多出租车在KTV门口趴活,还有不少俊男靓女扎堆在抽烟。
李绪插着兜,时不时看着前面的人,发现他快摔了就扶一把,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装逼。
走到某个路口窦遥停下:“你饿么。”
“……猪啊你。”
“吃什么我去买。”窦遥言简意赅。
路边有好多小吃夜宵摊,他们俩看中了一家炸串,结果全身上下翻个遍拢共凑出十几块钱。
李绪选了一串鸡翅一把豆皮几串玉米粒:“加辣。”
窦遥干脆就什么也没选,默默陪他等。旁边一对情侣路过,女生在喝奶茶,李绪扫了眼。
窦遥:“下次给你买。”
“……没人说要喝。”李绪骂都懒得骂了,他实在不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晃晃悠悠地吃完夜宵,到家碰上他妈朱学香在给女儿洗脸,吴作富跷着二郎腿在看电视。
最近吴作富心情好像很不错,时不时还刮刮胡子弄弄头发。
李绪去跟他妈说了想买手机的事。朱学香倒是没一口回绝,但是说最近家里比较困难,让他再等等。
“嗯,”他插着兜没走,“无所谓,买也行不买也行。”
“还有事?”
“妈你脸色怎么回事,”他问,“太累了?”
朱学香笑笑:“妈累什么,妈不累。看见儿子现在变得这么懂事,马上又要去读高中了,妈死也瞑目。”
李绪僵硬地扔下一句“少胡说八道”回了房,躺平之后心里想,老妈可能又被吴作富给欺负了,要不就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
要是能早点挣钱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抱着这种强烈的功利心,七月初的职业定段赛他没晋级,32强当中排第26……刚刚好前25授予业六的段位,前20授予职业初段,就这么寸。
李绪自己觉得还行,反正第一次参赛就当试水了。但老孟气得要死要活,叫着嚷着什么“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带出个业六了”,别的不说,高血压确实是差点儿发作。
中考成绩出来,李绪跟窦遥双双考入了市一中,虽然一个是全校总分第一,另一个不提也罢,但进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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