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插头插回去,亮了。走之前李绪往窦遥桌上扫了眼,“他人呢。”
“窦遥?他扫树叶去了,现在可能在操场那边吧。”
桌上的书堆成了山,最上面是本《奥数难题大全一本通关版》,封皮精心贴过。李绪无聊,顺手拿起来翻。
……鹿鼎记三个字赫然印在扉页。
没收。
他把书放回教室,转头到楼下瞎晃,莫名其妙就晃到操场了。然后远远看到窦遥推着一架独轮小推车,旁边还有个女生跟着。
-
今天杨芊禾计划很周密。
首先,她主动表示要包揽运送树叶的任务,其次,她中途把自己的腿磕到车上了,卷起裤腿好大的一块淤青!
这回总得帮忙了吧?
好不容易把小推车交到窦遥手里,杨芊禾立刻挽了挽秀发,清清嗓子:“窦同学,你慢点走没关系的,其实不是很着——”
没等她说完,窦遥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人,然后就不推了。
他原地把车放下,无视身边柔弱的女同学,走到某钢铁直男面前。
杨芊禾:“……”
李绪今天难得在校服外加了件棉服。他插着兜,下巴收在领口后面,巴掌脸简直冷若冰霜。
见他把目光往小车撇了撇,窦遥解释:“我在捡树叶。”
“当我瞎?”
窦遥目光在他脸上平稳缓慢地停留,片刻后忽然垂眸,“你来得正好。车太沉了,我推不动。”
“?”旁边的杨芊禾痴呆了一秒,“窦遥你刚才不是还……”
孔,武,有,力,吗。
刚才那是推脱不掉,所以他想早做完早休息,现在不同。
“帮我忙?”窦遥望着李绪。
李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滚。”
素质果然极差。
杨芊禾心想传闻没错,李绪简直就是一中校霸。她正打算上前替窦遥解围,塑造自己勇敢坚定的新女性人设,却见校霸满脸不爽地走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推车。
8班其他人:“……”
窦遥:“沉吗。”
“少废话,送到哪。”李绪下巴撇着,一看就是非常不爽。
“操场东南角。”
那边有个树叶堆,学生扫完的落叶都运到那里。他冷着脸将车推过去,因为车把是金属的,触感特别凉,距离又远,还没走到目的地手指就冻红了。
窦遥看了眼,眸光微动。
路上遇到孙胖,孙胖点头欣慰地看向李绪:“刚才帮忙扛水了?这就对了嘛,同学之间就应当互帮互助。嗯?这车哪来的,你这是帮谁劳动呢?”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绪避开视线,嫌弃地低语:“连树叶都推不动的废物。”
……
到那儿李绪放下车,窦遥喊了他一声,他没理。
窦遥提高音量:“李绪。”
妈的,喊什么喊。
他停住脚步,头都懒得回。
脚下好多树叶,走上去沙沙直响。窦遥追上以后离得很近:“你冷不冷。”
“以为我是你?”
李绪抬眸,不咸不淡地撇了一眼。
虚得一批还只穿校服,找死吧。
“去把叶子倒了。”他冷声。
窦遥听话地接过车,转身去倒完树叶又推回来,还没放下车,身上就飞来一件棉服。
“给我穿?”
把校服外套脱给窦遥,李绪自己就剩件薄校服了,但他仿佛毫不在意,表情还是淡淡的嫌弃,“不然呢。”
窦遥抓着外套沉默了半晌。
“真尼玛磨蹭。”李绪低声骂完,粗鲁地拽过他,“让你穿就穿。”
旁边的同学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以为他们要打架。谁知李绪左手拽衣领,右手直接把自己那件外套盖在了窦遥头上……
这叫打架?
打情骂俏吧我日。
窦遥拿开外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不冷?”
手背擦过手心。李绪顿了一下,咬牙:“再废话揍你。”
“不冷你声音怎么抖了。”
“……”他转身踹开小车,“自己运。”
“。”窦遥沉默地套上棉服,轮廓终于显得不那么单薄。
李绪偏开脸,吸吸鼻腔骂了句“欠收拾”,然后敷衍地捡起车,推起来就走。
再然后手就被包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着另一只冰凉的手,十指叠放在一起。
……
棉服特别暖,反而李绪的手很冰。窦遥无声地盯着他,气息也沉了一些。
冻成这样说不冷。可能冻僵之后会出现人类医学奇迹,用最硬的嘴说出最假的话?
“我来推吧。”
想着空车这个人应该不至于推不动,李绪嘴唇紧紧闭着,觉得要不就先不揍他,让他自己推回去将功补过。
窦遥:“外套洗干净再还你。”
李绪烦闷地偏了一下脸:“……嗯。”
回到教室窦遥身上多了件外套,不够厚也不够好,但很暖。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他跟平常一样坐得很直,肩膀承受着外套陌生的重量,心里想的事情跟学习一点关系都没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是淑女就不能求了?哪来这么多刻板的陈规烂矩。
周末李绪难得去了趟洗衣房,正好碰上窦遥在洗自己那件衣服。
这人有病吧,家里又不是没有洗衣机,他皱了皱眉。
洗完两人一起去食堂,路上肩并着肩,窦遥忽然开口,低声问他:“明天你有事么。”
“废话,要去棋院。”
说完他大步上楼,窦遥从后面沉默地拉住他衣领:“能不能不去。”
你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李绪停步撇嘴:“不能。”
窦遥和他对上视线:“考完期末考试我要去参加一个冬令营,班主任替我报的名。”
后面有同学跑上来,分开了他们俩。李绪侧到墙边,没什么表情地说:“喔。”
“大概要去三十多天,不远,但中途不能回来。”
“……”李绪重新往二楼走。
窦遥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迟钦的喊声:“卧槽是不是兄弟,你们俩吃饭居然不叫我!”
等迟钦跑到身边李绪已经恢复那副冷淡散漫的表情,两只手插在裤兜里。
吃饭过程中窦遥全程没说话,李绪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心烦,但是又不想没头没尾地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总之很心烦。
很快期末考来临,窦遥毫无悬念地被分到第一考场,考完试就跟几个尖子生一起被学校大班拉走了。
迟钦在窗户旁边看,撑着下巴跟李绪感慨:“我平衡了。全校第一连放假都要被圈起来集中学习,跟劳改犯有区别吗?”
身旁沉默。
李绪一动不动地坐着,后背靠向椅子,脸上面无表情。
迟钦收回目光,两条腿架到课桌上,一脸舒爽地继续嚼妙脆角:“还是当差生舒服,不交作业也不会……”
“当然有区别。”旁边忽然淡声。
“啊?”
“比如这个破冬令营席雯也去。”说这种欠揍的话李绪居然也没什么表情,“她没跟你说?”
“……妈的。”迟钦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发短信。
李绪看了一眼,插兜拧脸看窗外,“没出息。”
收拾东西回家,他懒散地躺了好几天,总算把住校这学期欠的懒觉给补了回来。
起来洗把脸直奔网吧。
老板:“呵,又来报到了?”
李绪:“。”
熟悉的机子被占了,他破天荒挑了个光线还不错的位置,狂打一通游戏,然后上野狐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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