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
陈迹的确考得很好,虽然他和关雪息之间的分差稍微拉大了一点,但关雪息第一,他第二,他比第三名的郑哲高出了整整二十分。
在内卷极度严重的十六中,二十分是什么概念?
第三名和第一百名之间的差距,也就二三十分而已。
关雪息和陈迹不仅把自己卷上了一个新高度,还把其他竞争者都卷飞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个对照各科分数,发现物化生三科各有高低,但总分竟然只差一分,数学平分,英语也只差一分,另外三分全都差在语文上。
他们甚至连错的题都基本一样。
这件事让阅卷老师很惊讶,甚至有人提出,他俩是否有作弊的可能?卷面雷同度太高了。
但先不提以他们的水平有没有作弊的必要,就算要作弊,也没有条件。
关雪息在一班,陈迹在二班,考场内开了信号屏蔽器,手机信息发不出去,怎么交流?
关雪息本人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和陈迹天天一起做题,互相取长补短。基本可以说,陈迹会的他都会,他会的,陈迹也都会。
时间一久,尤其是理科几门,连解题思路都逐渐同化了。
目前他和陈迹分差最大的科目是语文。
但语文分数多少沾点玄学,很难精准掌控,要提高也只能慢慢练。
期中考试和篮球比赛在同一周。
周五公布完年级排名,周六上午打比赛。
关雪息本来是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的,能拿奖固然好,拿不到也没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但傅洋可不这么想。
傅队长平时嘻嘻哈哈,像相声演员,比赛日一到,带他们换队服上场的时候,却严肃得仿佛在打NBA总决赛。
这场比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参赛高中有八个,十六中是其中最不被看好的,而最被看好的是八中。
关雪息听说,两校学生因此在贴吧上撕过一场,十六中骂八中故意“拉踩”,八中嘲讽十六中全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参加竞技比赛纯属自取其辱,不如趁早放弃。
虽说在贴吧吵架挺幼稚的,但这个梁子结下了。
两队看彼此都很不爽,比赛当天把火气带到场上,差点当场打起来。
陈迹就是从八中转校来十六中的,他不认识八中校队的人,但他在高一就很出名,那边的人都认识他。
认识便要重点“关照”,陈迹被严防死守,打得空前艰难。但他也帮关雪息和傅洋分担了火力,让他们有机会多得分。
今天的比赛采用两两一组晋级赛的形式,从早上打到下午,十六中和八中都拼了命才打进决赛,分数咬得很紧。
一整天下来,两队主力队员的体力都下降很多,逐渐开始斗不动了。
这时陈迹比一般高中生超出一大截的体力优势就显现了出来,敌方防不住他。
临到比赛结束,他一直在寻找关雪息的位置,看准时机合适,一记漂亮的传球——关雪息接住了!
关雪息不止在十六中有名,外校学生也大多认识他。
场地四周围满了各校派出的拉拉队和观众,球到他手里,现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助威声,十六中学生带头高喊他的名字——
关雪息高高跃起,飞身上篮!
“进了!!!”
“啊啊啊啊啊!!!”
“十六中赢了!我们赢了!!!”
场外一片欢腾声,关雪息却感觉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脚落地时腿一软,险些站不稳,是陈迹接住了他。
对方的手臂横在他腰上,几乎兜住了他全身的重量。
队友们拥上来庆祝时,他们被挤在中间,推搡间关雪息分不清是谁在压自己,只觉得陈迹紧贴着他,脑袋越凑越近。他心虚地想躲,陈迹却趁人不注意偷偷亲了他一口。
“……”
被亲过的脸颊火烧般发烫,关雪息神思恍惚地想,他和陈迹好久没有私下相处了。
虽然每天都连麦做题,但网聊和真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发现,他有点……想陈迹了。
不不不,这是赢比赛太激动的错觉。
关雪息镇定下来,跟队友们一起回后台更衣室休息。
接下来就是颁奖环节。
十六中校队捧回好几座奖杯,排除那些分猪肉般的友情奖项,其中最重要的是团队冠军。
傅洋喜笑颜开,请全队吃饭。
这次他们都没带“家属”,吃的也比较随便,就是在比赛场地外面随便选了家饭店——吃什么是次要的,赢比赛后尽情吹牛逼才最要紧。
关雪息的确饿了,傅洋带头吹,他只听着,时不时笑一声,其余时间一直在闷头吃饭。
陈迹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坐去了他对面,中间隔一张大桌,特别远。
或许这也是遵守约定的行为——在期末之前不打扰关雪息。
关雪息冷哼一声,心里吐槽:好像谁稀罕见他似的,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傅洋主张去KTV继续潇洒,但关雪息生陈迹的气——别问为什么生气,反正就是生气了——他冷着脸不想去,说今天太累了,要回家睡觉。
已经入冬了,傍晚太阳一落,气温骤降。
寒风悠悠吹过,关雪息在路边打了个哆嗦,冻手又冻脚。
陈迹看了他一眼,伸手去解自己外套的拉链,似乎是想脱下给关雪息穿。
但关雪息不买他的账,跟傅洋他们道完别转身就走。
陈迹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说好不单独见面的,公交车上那么多人,应该不算“单独”吧。
关雪息知道陈迹在跟着自己,偏偏不回头。
他上车,下车,走进小区大门,陈迹一直在后头跟着。越是如此,关雪息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晾着他。
身后的脚步声锲而不舍,关雪息刷门禁卡进楼,心想,他倒要看看,陈迹想尾随到什么时候。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身后“咔”一声轻响,楼门关上了。
楼道里感应灯反应迟钝,没亮。
一片漆黑中,关雪息突然被一只凭空伸出的大手捂住了眼睛。
关雪息吓了一跳,但对方早料到他会有什么反应,猛地一拽,将他整个人压进楼道的墙角里,一手蒙住他的视线,另一手配合膝盖抵在他身上,钳制着不准他动。
“猜猜我是谁?”故意压低的嗓音暧昧又黏糊,深深钻进他耳朵。
“……”关雪息没好气道,“你有病?”
“嗯,如果想你也算病的话。”
陈迹突然亲了他一口,亲的是下午在篮球比赛上亲过的位置。
“你先放开!”关雪息紧张得要命。
虽然这段楼道不住人,再往上走一段台阶才到一楼。但现在正是夜晚散步和遛狗的黄金时间,随时都可能会有邻居下楼。
他的心脏不听指挥地乱跳,陈迹却总是胆大妄为,什么坏事都敢干。
关雪息这种被全小区羡慕的“别人家小孩”,哪受得了这么大刺激。
陈迹却半句劝也听不进去,仍然蒙着他的眼睛。
关雪息的睫毛扫过他发烫的掌心,什么都看不见,知觉便格外敏锐。他听到陈迹略微发沉的呼吸声,甚至对方咽唾沫的声音。
“你看不到我,”陈迹突然说,“就不算违反约定,对吧?”
“……”
原来这是他故意蒙眼的原因。
可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关雪息没有反驳的机会,按在他眼睛上的大手用力一压,他被迫仰起脸,仿佛有意送上双唇,任人采撷。
陈迹放肆地吻他。
越吻越熟练,越吻越深。
关雪息不想沉溺其中,但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经放开了钳制,只顾拥着他,贴紧他的身躯,吸走他的力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拽住了陈迹的衣襟,逸出一声不易察觉的鼻音,眼尾泛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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