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喜欢独处的褚越似乎也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宋思阳。
宋思阳很听话,褚越说一,他绝不会说二,褚越让往东,他绝不会往西,哪怕褚越“指鹿为马”,想必宋思阳也会捂着鹿的角洗脑自己那就是马。
褚越甚至不再介意宋思阳吃他吃剩下的东西,他啃过的面包、喝过的牛奶、咬过的饼干,只要往旁边一放,通通进了宋思阳的肚子里。
宋思阳捧着个杏仁干乳酪碱水球,坐在褚越的对面小口小口咬着。
两人刚吃过午餐没多久,正在茶水间休息,碱水球是别人给褚越的,他用过主食后很少再吃其它东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一个习惯,总喜欢咬一口再丢给宋思阳,然后静静地看着宋思阳把东西一点点吃光。
今天宋思阳中午吃多了有点撑着,又不想浪费食物,吃得很是艰难,两腮塞得满满的,还被噎了一下,憋得一张脸通红。
褚越自然而然将自己的红茶推到宋思阳面前,宋思阳果然跟往常一样端起来就喝,嘴唇对准的位置正好是褚越喝过的。
褚越放在桌面的食指微微动了动。
宋思阳勉强将碱水包咽下去,才小声地对褚越说:“吃不下了。”
他好几次想提醒褚越如果不想吃面包就别接受别人的好意,可转念一想,这是别人对褚越的示好,他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只好勤勤恳恳地替褚越“收拾残局”。
碱水球还剩半个,宋思阳想了想,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的保鲜盒装好,打算留着当下午茶点吃。
褚越问他,“做什么?”
“吃不完打包。”宋思阳生怕褚越觉得自己太抠门,又加了句,“你给我的,我不想浪费。”
褚越颔首,看不出什么想法,但到底没有阻止他这个行为。
下午有体育课,褚越留在教室里没出去,宋思阳临走前被对方叫住,褚越淡淡道:“还让你捡球吗?”
宋思阳回想前两次体育课,摇摇脑袋,嘴角也有了笑意,“不让了。”
能去上体育课,宋思阳心情很好的样子,话也多了起来,他举起手比了个四,音色清脆,“上次投篮我五进四呢。”
语气带着罕见的得意,像在跟家长炫耀考了一百分的小孩子。
褚越原先想着如果宋思阳不喜欢体育课,他可以向老师申请让对方留在教室里自习,可见到宋思阳雀跃的神情,他暂时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连运动的风险都不能承担。
宋思阳也不是非得陪着他。
褚越神情微沉,“不用告诉我,你走吧。”
宋思阳慢慢将手放下来,敏锐地察觉到褚越心情的变化,却不知缘由,他正想说点什么,可是上课时间就快到了,只好一步三回头离开教室,并说道:“放学见。”
体育馆有更衣室,宋思阳换了运动服,跟同学一起去活动。
大家都有固定的搭档了,肯跟他组队的人并不多,好在隔壁班的几个女生见宋思阳掉队,主动让宋思阳加入和她们一起打排球。
两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宋思阳出了一身汗,弯腰扶着膝盖换气,身体虽累,他的心情却因为融入集体而畅快。
体育课结束后,宋思阳回到更衣室,室内都有隔间遮挡,他把门关了换衣服。
更衣室涌进一群人,众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喧闹声顿时将室内填满。
宋思阳三两下把汗湿的衣服换好,正准备打开隔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握在门把上停住了。
“宋思阳呢,没在这里吧?”
“谁知道,在也没事,他爱听听,都是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仗着有褚越护着他,还真他妈把自己当盘菜了,之前跟个孙子一样让干嘛就干嘛,现在见了人连个屁都不放,真给他脸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彰显说话之人的怒气,那声音好像在宋思阳耳边炸开似的,他吓得一抖,将手缩了回来。
有人附和,“你也说了人有褚越,有本事你也搭上褚家啊。”
“我可没兴趣给人当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更多难听的话语蹦了出来。
“你说得对,也不是谁都能当狗的,你看宋思阳舔褚越那个劲,都恨不得黏在褚越身上了。”
“我看他生来就是伺候人的料。”
“跟褚越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更衣室回荡着少年人直白的嘲讽与恶念,宋思阳将每句话都听了个真真切切,站在门后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
忽而有人猛地敲了一下他的门,“里面谁啊,好了没有?”
宋思阳双瞳瞪大,条件反射地握住了门把手不让对方有开门的可能性。
整个更衣室死寂了一瞬,宋思阳听见了自己鼓擂般的心跳声,他没有勇气出声回应,更不敢迈出隔间一步。
有人大力地拧着门把,他慌乱地堵住门,肩膀牢牢地撑在门上,用力得牙关都在打颤。
“靠。”推门的人骂了一声,狠狠地砸了下门。
宋思阳被震得半边身体都麻了,死死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即使知道宋思阳就在更衣室里,众人也并不畏惧,讥讽的话也并未停下。
“还是条只会偷听,闷声不叫的狗。”
“真没意思,宋思阳,要不是有褚越,早他妈八百年打你一顿了。”
“有种你就躲着永远别出来,在这里躲一辈子。”
少年的恨意来得毫无预兆,大抵只是青春躁动的暴力荷尔蒙作祟,见到弱小的生物就忍不住踩上一脚才肯罢休。
宋思阳用肩膀挡着门,不知道谁撞了下,他恐惧得闭着眼睛小声念,“别打开,别开.....”
众人戏耍着他,隔着门感受他的恐惧,撂下一句我们在外面等你就嘻嘻哈哈地离开了更衣室。
有看不过眼的人提醒宋思阳,“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可刚刚受过惊吓的宋思阳却谁都不敢信,生怕是对方诓他的,依旧一语不发地将额头抵在门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衣室彻底恢复了平静,宋思阳仍一动不动地站着,脑袋里回荡着方才那些人羞辱他的话,他以为冷言冷语听多了早该麻木,可这样被人侮辱还是让他感到痛苦,何况他连出去面对都不敢。
在鼎华将近两个学期,他小心行事,处处忍让,本以为见到了曙光,没想到私底下大家对他的厌恶如此浓烈,但他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也没有去招惹任何人,为什么要面对这些呢?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懦弱,也痛恨忍气吞声的自己。
低低的啜泣声在小小的隔间里传出来,宋思阳连忙捂住嘴巴,慢腾腾地坐了下来,屈起腿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臂弯里无声流泪。
他从所未有地想念孤儿院,想念之前清贫却快乐的日子。
—
褚越在车上等了近半小时都没等到宋思阳,脸色越来越沉重。
林叔看了眼时间,奇怪道:“小宋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
褚越似乎一直在等林叔的发问,这才给宋思阳发短信,询问对方在哪里。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宋思阳的回复。
褚越改而给宋思阳打电话,依旧无人应答,他的耐心告罄,轻轻地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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