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一到家宋思阳就直往褚越的房间奔,在看到褚越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他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回远处。
褚越病中也没闲着,正在改论文,密密麻麻的标注宋思阳看了就觉得头疼。
他忍不住劝对方多休息,但褚越应归应了,眼睛却没从笔记本上挪开。
褚越的心绞痛已有所缓解,现在几乎已经没感觉了,不过是天气太冷不宜外出,怕反复才待在家里,他正给引用的文献做批注,突然伸出一双手挡在了屏幕上。
宋思阳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这样做的,边捂着屏幕边弱声说:“还是休息吧。”
褚越觉得宋思阳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仅敢不听他的话,还想左右他的行为,奇异的是,他并未有丝毫的不悦,甚至在见到宋思阳渴盼的眼神时忍不住逗对方,“我要是非不休息呢?”
宋思阳嘟囔道:“这么大个人,一点儿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说什么?”
宋思阳当然不敢再重复一遍,说:“今天你不在学校,我有点不习惯。”
他其实想说的是没有褚越的学校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想和对方一起上课、一起学习、一起翻译电影,但归根结底是他希望褚越快快康复。
褚越终于不再关注论文,反问道:“怎么不习惯?”
宋思阳说不出个所以然,垂着眼睛很乖巧的样子,“就是不习惯。”
这话但凡有心人听见,都会认为宋思阳太过于依赖褚越,仿佛没了褚越就不能存活。
宋思阳又低喃道:“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
褚越这才颔首嗯了声,“你不把手挪开,我怎么关机?”
宋思阳喜出望外,连忙收回挡着屏幕的手,亲眼见着褚越关了笔记本往床的方向走,很殷勤地跟了上去想要给对方盖被子。
他的手才碰到被子一角,褚越音色平稳道:“我自己来。”
宋思阳半是尴尬半是失落地站着哦了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几天褚越对他若即若离的,有时候放任他亲近,有时候又骤生疏离感,不过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迟钝,也并不是计较那么多的人,就只当褚越是性情使然才如此,没有一点点不满。
但他心里还是希冀能和对方关系更亲近一些。
至于理由,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跟褚越成为好朋友吧。
褚越有先心这件事在所谓的上流圈子里人尽皆知,他一生病不来学校就接二连三有人来找宋思阳打探消息,但宋思阳知道褚越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别人问了他也没敢多说,只是道褚越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就会复学。
他这样的说辞在别人看来无异于搪塞敷衍,性格恶劣一点的会当面说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虚摆臭架子。
难听话宋思阳明里暗里都听过,虽然还是无法完全释怀,但已经不再为不相干的人难过,他现在最在乎的只有褚越什么时候能痊愈,至于其它的暂时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宋思阳在学校基本没什么人缘可言,他一天到晚都跟在褚越身边,如今褚越不在,他做什么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吃过午饭,宋思阳照例去自习室打发时间。
学校静悄悄的,他绕过楼道,正想拐弯到走廊,看见靠在栏杆上的几个男生交头接耳,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无奈地打算换条路走,可刚转身就听见他们在讨论褚越,宋思阳的耳朵顿时像是小狗辨别警报一般竖了起来。
“宋思阳一问三不知,一点儿用都没有。”
“褚越什么个情况,这都三天了还不见人。”
“心脏病发呗,还能是什么?”
“我见过他发病,好像是在林家那次,当时多少岁来着,七岁还是八岁,记不清了,哐当一下人就倒了,脸白得跟什么似的,还以为挺不过来了。”
有人戏谑道:“他到现在不还没什么事吗,好多先心都是短命鬼,没多少日子可活,谁知道褚越能活到什么时候.....”
短命鬼三个字钻进宋思阳的耳朵里,就像往里扎了无数根针,无形的尖锐疼痛让他丧失所有的理智。
他忘记了自己在学校里艰难的处境、忘记自己没有得罪任何人的资本,本能地猛然冲了出去,像只开启满分防御状态的小兽朝几个男生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几人被突然出现的宋思阳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却不敢承认方才的话。
一个高壮的寸头男生率先开口,“你小子躲在那里偷听,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说什么了吗,我们什么都没说。”
对方比宋思阳壮了大半个身子,宋思阳却毫不畏惧,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咬牙,“道歉。”
“你他妈谁啊,我都没跟你算偷听的账,还要我跟你道歉?”
宋思阳呼吸急促,“跟褚越道歉。”
事关褚越,几个男生也不想闹大,他们认定宋思阳是个软柿子,不能拿他们怎么着,嗤笑道:“神经病,别搭理他,我们走。”
可总是唯唯诺诺的宋思阳这一次却不依不饶,快步伸手挡了他们的去路,重复道:“跟褚越道歉。”
几人望着纤瘦的宋思阳都很是不屑,“你有完没完,别逼我们动手啊,滚开。”
宋思阳寸步不让,眼睛死死瞪着他们,仿若得不到一句道歉就绝不会退让。
他们也不耐烦了,一个宋思阳也敢冲他们叫板,就算他们真的说了又怎么样,大家只是碍着褚姚两家的势力不敢挑明了说,但谁不知道褚越的病无法根治?
寸头男生满脸凶神恶煞,“你再不让开,我真动手了。”
宋思阳像块坚固的石碑一般杵在原地,怒视着他们,眼里的两簇小火苗烧得极旺,他是绝对温顺的性子,从来没有人让他迸发出这样大的火气。
可他们诅咒褚越是短命鬼,宋思阳一想到这个说法,所有的怯懦都被烈火烧成灰烬,只剩下了维护褚越的决心,他固执地重复第三遍,“跟褚越道歉。”
寸头男生性格暴躁,骂了句很粗的脏话,狠狠推搡宋思阳一把,“你他妈还来劲了是不是?”
宋思阳目光炯炯地瞪着寸头,这下彻底将寸头惹怒。
寸头先动的手,宋思阳是温和,但也不可能乖乖站着挨打,他像只横冲直撞的兽跟比他高壮的寸头扭打了起来。
“我靠,真动手啊!”
“别打了,别打了,跟他费什么劲啊?”
“行了,别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宋思阳并不是寸头的对手,被按着脑袋狠狠地磕碰在坚硬的墙壁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寸头掐着他的后脖子不让他反抗,吭哧吭哧说,“还道歉吗?”
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道歉。”
寸头还想给宋思阳教训,被其余几人拉走,“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走了。”
宋思阳很想追上去,但脑袋像炸开了一样,眼前也白花花的一片,等他缓过劲时几人已经不见踪影,他站在原地,十指紧握,眼睛通红——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愤怒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编排褚越。
打架的过程被监控录下来,没一会儿相关人等就被年级主任叫去谈话。
宋思阳只有一张嘴,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黑白颠倒,硬生生说是宋思阳先招惹的他们,再加上几人家境优渥,长辈又是学校的赞助人,而宋思阳只是一个被褚家资助上学的学生,纵然主任心里有数,天平还是往寸头一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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