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一下子就猜到宋思阳的意图,“你想回盛星?”
宋思阳没有注意到褚越声音里细微的不快,笑吟吟道:“是啊,我都两个多月没回去了,施源和茵茵该生我的气了。”
他站起来拍拍车垫,腿一跨坐了上去,小心避开院里名贵的花花草草,沿着小道兜圈,车链不够顺滑,蹬起来不大流畅,但这个价格的东西原就不能要求那么多,所以宋思阳已经很满意了。
他绕了两圈后在褚越身边停下,正想问对方要不要试试,褚越却冷着脸迈开步子进屋去。
宋思阳这才终于察觉出对方的不悦来,他很是费解,方才在车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晴转乌云。
洞察褚越的心思比海底捞针还要不易。
宋思阳将自行车停进仓库里,等他到室内已经瞧不见褚越的身影。
褚越晚饭吃没两口就回房,这可给陈姨愁坏了,暗暗问宋思阳在学校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宋思阳仔细回忆,一切都很正常,他快速扒拉完一大碗饭,舀了碗温着的干贝虾仁粥上楼去。
褚越房门紧闭,宋思阳在外头唤了好几声褚越才肯让他进去。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将餐盘放在褚越面前的桌上,温声说:“再吃点吧。”
褚越用三个字打发他,“没胃口。”
宋思阳纳闷得不行,小声问:“你怎么了?”
褚越不答,宋思阳拉开椅子坐下,嘟囔道:“张医生说过,你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褚越这才肯正眼看宋思阳,只是眼神太淡漠,仿佛在无声控诉宋思阳才是那个让他食不下咽的罪魁祸首。
宋思阳比窦娥还冤,但还是小心地将餐盘又往前推了点,耷拉着眼睛道:“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就算真是他惹褚越生气了,在判刑之前也得让他明白自己的“罪行”吧。
宋思阳心里有点委屈,可念着褚越的胃,依旧劝道:“我端都端上来了,你就再吃两口吧,陈姨很担心你.....”他咬了咬唇,“我也很担心。”
褚越像是被他的坚持缠得没办法,这才抬手去拿勺子。
宋思阳冁然而笑,目视着褚越慢条斯理地喝粥,他挂心褚越的情绪,搜刮能让对方高兴的话,“前天老师夸我口语比之前标准多了,这几个月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进步得这么快,还有,也要谢谢你每个周末都给我补习.....”
他一提到周末,褚越的唇角不自觉地抿了抿。
褚越缓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粥,终是开口,“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周末补习很重要。”
要不是清楚褚越的为人,宋思阳几乎要认为对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他愣了下,“我当然知道啊。”
如果不是褚越每个周末都抽空给他补习功课,他定然没这么容易跟上进度,在这件事上,他对褚越是有无限感激的。
褚越悠悠道:“那自行车你怎么解释?”
兜兜转转,终于绕到了正题。
宋思阳茫然地问:“解释什么?”
褚越放下瓷勺,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一声响在宋思阳的耳边,让他的心都颤了颤。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褚越是因为自行车的事情而不悦,无措至极,半晌讷讷说:“我只是不想再麻烦林叔......”
褚越义正词严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进步了就可以松懈,那你大可以回去。”
“只是一天.....”
其余的话淹没在褚越沉沉的眼神里。
宋思阳自认为这段时间学习已经足够努力,哪怕周末也不敢懈怠,他只是想抽出一天的时间回去探望朋友而已,这也不可以吗?
他一直知道褚越力求事事尽善尽美,但还是不免觉得褚越对他太过严苛。
宋思阳沉默良久,鼓起勇气道:“我会加倍学,不会耽误进度。”
他的“执迷不悟”似乎彻底惹恼了褚越,褚越头一回用冷厉如北风的音色驱赶他,“出去。”
宋思阳怯怯望着对方冷峻的神色,心里极为不好受。
他想要褚越消气,可这一次显然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他忐忑地端起餐盘,涩声道:“褚越,对不起,但我已经答应了施源,我真的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褚越没搭理他,宋思阳端着餐盘出去,一关门眼睛就迅速红透,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眼里的酸涩感,可是就算没有眼泪,也掩盖不了他的难过。
因为这件事,褚越好几天都冷着张脸,无论宋思阳怎么讨好卖乖对方都爱答不理。
在学校时褚越还会允许他接近,毕竟如果被人知道他惹恼褚越,旁人说不定怎么暗中给他使绊子。
但一回到褚家,褚越连话都不跟他说,也不再让他进房间,好几次宋思阳都鼓足勇气找借口敲褚越的房门,无一不是吃闭门羹。
陈姨私下来问宋思阳他们两个是不是在闹别扭,宋思阳觉得应该是褚越单方面生他的气。
他哪里敢跟褚越闹脾气?
再一次被褚越拒之门外,宋思阳终是忍不住躲进被窝里哭了一场,哭得脑子发懵,连陈姨敲门都没有发觉。
“那我就进来了。”
陈姨发现宋思阳躲起来哭,心疼得直叹气,“哎哟,到底是什么事闹成这样.....”
宋思阳抽噎着进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时陈姨已经不在房内。
他灌了一大杯冷水让自己清醒了点,可是还是阻止不了脑子里不断加深的渴望。
他只是想要跟褚越和好而已。
陈姨转头就把宋思阳“卖了”,直接把宋思阳哭的事情告诉了褚越。
褚越是陈姨带大的,在褚越面前多少有些发言权,她苦口婆心道:“思阳哭得眼睛都肿了,怪可怜见的,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坐下来说清楚,非要让人掉眼泪.....”
褚越沉默听着,半晌才问:“他哭了?”
“可不是?”陈姨拔高声调,“金豆子掉得满脸都是,擦都擦不干净呢。”
她有意充当两人的粘合剂,自然是往夸张了说。
褚越听罢闭了闭眼轻出一口气,半晌,轻声说知道了。
翌日正好是周末,是宋思阳打算回盛星的日子。
他期盼这天很久了,但因为褚越还是生他的气,所以即使可以回去,仍是神色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吃过早饭,宋思阳想着横是一刀,竖是一刀,硬着头皮在出发前跟褚越汇报,“我六点前会回来的。”
褚越果然还是不理他。
宋思阳丧气地去仓库里把自行车牵出来,蹬着离开别墅区。
秋末的风已有寒意,他被吹得打了个寒颤,正想加快骑行的速度,一辆熟悉的车缓缓在他身旁停下。
褚越端坐在车内,清清浅浅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窗落在宋思阳写满错愕的脸上,“上来。”
宋思阳惊诧地眨眨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去哪里?”
林叔作为接送他们上学的司机,早猜到两人在闹矛盾,适时开口,“褚少让我送你去盛星,还不赶快把自行车放在后备箱。”
宋思阳像被惊喜砸中,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气,几瞬,喜出望外地将自行车放好,小鸟归巢一样兴高采烈地钻进车里,恨不得钻到褚越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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