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人家的徒弟。
解鸣谦定定得站了片刻,手中再抓出的朱砂,似被无形的手抓住一般,落下时聚堆,一共九堆,九堆朱砂围在小木人之外,形成诛邪阵。
朱砂上的火苗一下子暴涨,脚踝高的小火,徒然长高成小腿高。
解鸣谦洒下朱砂后,一鼓作气,又是一把朱砂,再次撒成九堆,他又抓朱砂,重复上述动作,不过,他抓朱砂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慢,他额心见汗,面色白得更是如同尸体般的青白,但他的手很稳,朱砂撒出去时,没有半点错落。
坤道在旁瞧得紧张不已,呼吸下意识放轻。
三和道长在旁解释,“快分出胜负了。”
仙柳村。
骨像漂亮的老蛊婆头上头巾彻底散乱,额心汗珠滚滚如雨落,将霜白的发黏在脸上,形成一股股板结的疤痕。
头发被汗黏在肌肤上并不舒服,但草蛊婆此时却没有多余精力让自己更舒服,她盘坐在躺椅上,握着狐狸拐的手青筋似那浴火的凤凰,欲挣脱那张薄薄的皮。
她全身都在用力,腮帮子崩得死紧,甚至因为太过用力,一双眼好似青蛙,肚皮犹如河豚,整个人失去人模样,狰狞得不堪入目。
忽然,她身上的火苗一滞,草蛊婆狂喜,“乖孙子,给你姥姥磕头吧。”
体内草蛊尽数往前一压,鼓成河豚的肚子也像放了气,又恢复成扁扁的,还不等她高兴几秒,忽然“哇”地一声,吐出鲜红色混着绿汁的血。
她将身一倒,倒在躺椅上,她手中狐狸拐握不住,撞击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她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只能嗬嗤嗬嗤费力喘气。
解家祖坟。
解鸣谦抓第八把朱砂,忽然后边几名帮工大叫一声“啊”,声音凄厉,如同撞上什么大恐怖之事。
坤道猛地扭头,三和道长却关心地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果然受那惊叫声影响,停顿了一秒。
对于斗法来说,每分每秒都十分关键,很有可能一秒内扭转乾坤,一秒内分出生死。
解鸣谦分神一秒,对方却没分神,只会抓着这一秒猛攻猛击,一旦解鸣谦落于下风却拿不回主动权后,输的只会是他。
果然,他瞧见解鸣谦面色更为青白,神情萎靡,嘴角沁出鲜血,他正欲出手,却见解鸣谦手继续平稳得往前撒,之后更是坚定地抓住最后一把朱砂。
他的身子不断颤抖,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当最后一把洒出落地,八个小木人轰然碎成粉末,而解鸣谦颤着身子往后倒去。
三和道长连忙接住,扶起解鸣谦慢慢坐到地上,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乒乓球大夜明珠似的白玉,他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塞到解鸣谦怀里,“快调息。”
解鸣谦伸手拒绝。
这是三和道长的心爱之物,陪伴三河道长二十年多年,他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见三和道长用手盘这珠子,从白天到晚上,非必要不收起。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解鸣谦运转功法,暗暗调息,“三和,你快去这里,”
他打开手机,用备忘录当图纸画地图,之后将地图发给三和道长,“快去抓人,她至少半个小时,无法动弹。”
三河道长将玉珠子又塞进解鸣谦怀里,“行,我带人去抓了。”
也只能他带人去抓,要是派个小弟子去,可能会被人半路逃掉。
解鸣谦握着白玉珠,并没有吸收,而是摸出玉符,汲取玉符里的元气。
玉符闪烁两下,化成齑粉。
不过解鸣谦有了玉符里的元气补充,不似之前那般手软脚软,毫无力气。
他缓了缓,慢慢起身,走向坟墓那边,问:“怎么回事?”
之前惊叫,是看到了什么?
坤道上前去扶解鸣谦,解鸣谦避过,笑道:“我还没虚到这地步,不然我总以为我命不久矣。”
坤道呸呸呸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师叔祖,在这里,可不能这么不避讳。”
她拿出纸巾,递给解鸣谦,点点嘴角。
解鸣谦嘴角还残留着鲜血,他用纸巾擦了擦,去看棺材。
坤道连忙拦住解鸣谦,解鸣谦刚刚斗法,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可受不得煞气侵蚀,她小心解释,“棺材里被人灌了狗血,还塞了个狼头。”
解明谦一米在,清楚瞧见打开的棺材内,腥臭腐败的暗红色血液中,泡着一具泛着油光的看不出容貌的尸骨。尸骨头颅上边,压着一个狼头。那那狼头七窍流血,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仿若死不瞑目。
它仰头上望,帮工打开棺材,便和它那双绿幽幽惨寒寒的双眸对上,吓得毛骨悚然,这才不受控制,连连尖叫。
坤道见解鸣谦瞧见,十分恼。
都说‘人死万事空’,什么仇什么恨,居然对人尸身下这等辣手。
解鸣谦眉头慢慢凝起。
有经云:‘人死有气,气与穴合,乃生生气。生死相交,阴阳汇聚,死而感生,为先人志’。
这句话是说,人死后有死气,死气和墓穴的真气结合,会生出生气,这股生气又和死气相交,是阴阳汇聚,通过阴阳汇聚,死者进而能影响生人,给生人助力。
这是给先人埋葬在风水宝地的目的,也是先人对后辈的一种庇佑。
然而现在,先人尸骨被黑狗血污染,彻底断了死而感生的可能。
幕后之人,对解家血脉恶意满满,不像是只想获得《鲁班经》的。
更何况,狼头压顶,蒙昧七窍,这是要让他曾祖父,死后不得安宁,下辈子转投畜牲道,便算入人到,也是七窍不通的痴傻儿。
对他曾祖父的恶意更大。
“快退快退!”坤道拦着解鸣谦往后退,其他帮工吓得尖叫,却是棺材里的狗血无火无烈阳却咕噜咕噜的沸腾,血色水滴,更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从棺材里往外爬,似那蔓延的赤潮,瞧得人头皮发麻。
第54章 抓人
血滴蔓延的速度很快。
须臾间在空中铺成一片红纱, 且红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席卷,又瞬间化作长蛇, 吞向解鸣谦、坤道和其他帮工。
坤道从衣兜里摸出驱煞符, 口念咒语:“‘敕敕洋洋, 日出东方……吉吉如律令’”
符箓化作一道流光飘在空中,如云般悬浮着,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笼罩那片血幕, 然而符箓威力太小,血雾力量太强, 不过眨眼间血雾便挣脱了白光的束缚,空中那如云飘着的符箓刹那湮灭成灰粉。
坤道急得满头汗,又摸出符箓, 口念咒语意图激活。
她绝望得闭上双眼, 这血蛇攻击速度太快了,怕是她刚激活符箓, 那群帮工已经命丧血蛇化成的煞气之下。
帮工之后, 便轮到她和没多少行动力的解鸣谦。
关键时刻,她手中符箓被人抽走, 她惊地睁开双眼,却见眼前空中飘着一张符箓, 那符箓如天上烈阳,散发着温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纯净,又如此纯正, 将长蛇和血雾, 牢牢锁在白光织成的结网之下。
长蛇和血雾在空中不断挣扎, 变大变小,变成长针或者变成圆球,却怎么也挣不开白光束缚,如那疯狂的困兽。
不仅如此,白光照耀之下,血色长蛇和血雾一点点化作青烟消散,拳头粗的长蛇一点点减肥成手指细的小蛇,并继续不断减肥下去。
坤道惊讶地张开嘴,望着这一幕不敢置信。
同一张符箓,在她手里是不堪一击的纸糊玩意儿,在解鸣谦手里,就是坚不可摧的城墙,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她扭头往后瞧,正想表达下自己的的敬仰,却发现解鸣谦蚕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唇色青白得好似濒死。
他眼神微微扩散,没什么焦距,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但他站得笔直,风仪气度如那风不可摧的青竹,又似雪不可压的松柏,让人瞧见他,不由得生出一股信赖与信任。
他一手握着白玉球,另一只手持王灵官驱煞手势,口中快速念咒,而随着他的咒语吐出,血雾和长蛇一点点消融。
坤道不敢打扰,摸出符箓在旁边打辅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