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对你不好,那你觉得生活中最亲近的人是谁?”路钧问,他指向路初阳,“除了这小子。”
“我老师。”白韶说,“他是同心医院的眼科主任医师,也是我的博导。”
“你回去约一下你老师的时间,跟我们老两口吃个饭。”路钧说,察觉到语气过于独断,他加上硬邦邦的礼仪用语,“麻烦你。”
潘霄芊说:“听观泰说,阳阳现在住你家。”
“是的,他在我家住很久了。”白韶数数日子,说,“年后就一直住在我家。”
路钧狠狠瞪嬉皮笑脸的路初阳一眼,放着市中心的大平层不住,非要去挤老破小,脑子有坑。
“他给生活费了没啊。”路观泰坐在一旁阴阳怪气,“白吃白喝可不行。”
“我做饭好不好。”路初阳反驳,“都跟你似的在家当大爷。”
“谁当大爷了,你不要污蔑。”路观泰说。
眼看哥俩快要打起来,白韶握紧路初阳的手,说:“我明天跟老师讲,时间让路导告诉您。”
“嗯。”路钧颔首。
“饭好了,走吧,吃饭。”潘霄芊招呼孩子们朝饭厅走去。
一张光亮奢华的长方形大理石餐桌屹立在餐桌正中央,面板是黑灰白如浪花般的纹路,底座是两块纯黑石板。路初阳带白韶坐在餐桌西边,他指尖敲敲台面,示意白韶看。
白韶略微低头,瞥见台面上一个浅浅的坑,他用眼神问【你砸的?】
路初阳自豪地点头,余光瞧见正对面脸色阴沉的老爷子,立马屏气坐好,摆出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一顿饭吃得压抑而安静,路钧不吭声,潘霄芊偶尔问两句,路观泰全程看戏,白韶没吃几口,神经紧绷仿若置身面试现场,唯有没心没肺的路初阳,剥了一堆小龙虾放进白韶碗里。
“你能不能有点用餐礼仪。”路观泰忍无可忍地开口教育弟弟。
“咋啦,没人给你剥虾就不会吃饭了是吧。”路初阳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白韶将装小龙虾的盘子挪到路观泰面前,路初阳伸手抓起一只螃蟹慢悠悠地剥。
怎么看怎么欠揍。
路观泰承认他就是看优哉游哉的路初阳不顺眼。
这种心情类似于只准自己秀恩爱,不准别人秀。
“多吃点,刘阿姨做饭贼好吃。”路初阳催促道,他将剥下来的蟹肉装进蟹后盖中,递给白韶,“蘸醋和拌米饭都不错。”
白韶不好意思辜负路初阳一番好意,却又觉得不太好,他小声说:“你吃,我晚上少吃点。”
一顿饭不尴不尬地吃完,路初阳说:“爸,孙叔去哪儿了?送我们去地铁站。”
路钧皱眉:“几点了坐地铁?”
路初阳看手机,说:“这才九点,地铁运营到十一点半。”
“观泰,送你弟回去。”路钧说。
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路观泰说:“我不去,我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出差去上海。”
路钧没办法,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捡起一把车钥匙扔给路初阳,嫌弃地说:“你自个儿开车回去。”
“开车累死了。”路初阳一边抱怨,一边得逞地朝白韶眨眨眼睛。
白韶抿唇,忍下笑意。
“妈,我们走了,明天还得上班。”路初阳大声说。
“路上小心。”潘霄芊站起身,送两人至玄关处,对白韶说,“阳阳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生气的话就不要搭理他,晾他一会儿,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路导性格挺好的,虽然他年纪比我小,但我总觉得他在包容我。”白韶说。
潘霄芊仰头望着白韶的脸庞,半晌,她伸手拍拍白韶的肩膀,语气温柔地说:“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从小别墅出来,坐上银灰色的沃尔沃,白韶一直没说话。
路初阳发动汽车,拧开音乐,行驶了约莫十分钟,他看向挡风玻璃上的后视镜,发现白韶茫然地盯着前方,眼圈泛红。
路初阳问:“想到什么了,的的?”
白韶抬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水珠,他想表现得轻松一些,奈何演技不足,声音喑哑颤抖地说:“你妈妈好像看见我的过去一样,我其实一点儿都不辛苦。”说到这里,他低头,手指关节用力地揉搓眼睛,“没有我的姐姐们辛苦。”
第52章 是不是反了啊
路初阳特别想抱抱白韶,不是以往那样死皮赖脸地挂在医生后背,而是给白韶一个轻轻的拥抱。可惜他坐在驾驶位,不能贸然地将车停在路边,于是说:“你也很辛苦啊,你小时候被同学莫名其地欺负排挤……”他说不下去,每一次重复这段经历,都是对白韶的二次伤害,他深吸一口气,将恼怒暴躁的情绪压在心底,“以后我们会把过去的坑一点一点抹平的。”
“嗯。”白韶重重地应下一声,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会的。”
汽车驶过一盏盏红绿灯,拐进老旧的小区,小心翼翼地挤过狭窄的通道,总算找到一个停车位。路初阳轻松停好车,问:“你觉得公孙主任乐意跟我爸吃饭吗?”
“为什么不乐意?”白韶疑惑。
“公孙主任看起来,有一种刚正不阿的气质,不会屈从于权贵。”路初阳说。
白韶被路初阳的形容逗乐,他说:“所以你觉得你爸要对老师做些什么?”
路初阳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拔掉车钥匙,自顾自地笑起来:“不知道啊,我就这么一想。”
白韶推门下车,仰头看一眼难得晴朗的夜空,一弯月牙挂在东方,秀气明亮,他说:“明天是晴天。”
“我太喜欢北京啦。”路初阳走到白韶身边,大着胆子“吧唧”一口亲在医生脸颊,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
“我也喜欢北京。”白韶说,“真希望我下辈子投胎成北京人。”
“那我下辈子投胎成一只喜鹊,天天找你要吃的。”路初阳说,“咱们的的就该生在故宫,做太子。”
“太医吧。”白韶说,他闷闷地笑,“一不小心就被皇上砍头那种。”
两人说笑着上楼,白韶掏出钥匙开门,抬脚刚踏进玄关就被急切的路初阳摁着肩膀抵在墙上,他平视路初阳,薄薄的镜片后是镇定自若,舌尖舔过下唇,弯弯眼睛:“这么急吗?”
路初阳的胆量和色心呈反比,就这一个冒犯的举动,心脏跳到嗓子眼,借着昏暗的楼道顶灯,他清晰地看到粉嫩舌尖闪烁着晶莹的水光,仿佛舔过他胸膛,晃得他喘不过气。
白韶左手扶住路初阳的腰身,右手关上门,打开玄关顶灯,暧昧的氛围并未消散,因着路初阳愈发热烈的目光火速升温。
“小白大夫,让我亲亲你。”路初阳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却被白韶握住脖颈推开,白韶的手修长有力,声音温柔疏离:“去洗手,在沙发上等我。”
路初阳搞不明白医生的名堂,却也乖乖去卫生间洗手,坐在沙发中间,双手放在膝盖上。白韶在厨房洗干净手,往嘴里丢一颗薄荷糖,随手拿起一根松紧带揣进口袋,他哼着轻快的调子来到路初阳身边,迎着对方期待的目光,膝盖挤进双腿,吻在路初阳额头。
就在路初阳七荤八素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他的手怎么被绑起来了?!
“那个,”路初阳动了动紧缚背后的手腕,“这不对吧。”
“怎么不对?”白韶摸摸导演劲瘦的腰身,眼中流露出满意的光泽。
两人之间上下颠倒的姿势让路初阳毛骨悚然,他磕磕巴巴地说:“我知道两个男的要分上下,所以,你是,”他咽一口唾沫,“上面那个?”
“不像吗?”白韶问,他的手伸进路初阳的衣衫,红豆的手感像凝胶软糖。
路初阳忍住喘息,后仰身体,靠在沙发背上,不知道回答“像”还是“不像”,他脑子一团浆糊,像极了面对诱惑无法自拔的赌徒,生不出半点反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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