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别墅里闹了那一场,他和荆川一直没联系过。
荆川是他们这群人最年长的一个,比姚洲大五岁,当初如果不是他在功成之前退出,西区的话事人或许不是姚洲,而是他。
姚洲直接从车里钻到了前座,他本以为高泽也要下去,没成想高泽说,“我也去吧。”
不等姚洲赶人,高泽补上一句,“万一你们打起来,我拉个架。”
姚洲花了四十分钟把车开到荆川的住处。不出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荆川开门见是他,只说了句,“我在忙,晚点再来。”当着姚洲和高泽的面就把门关上了。
姚洲没有再摁门铃,他估计自己今晚得耗在这里。
“你先回吧,我等等荆哥。”他和高泽说。
高泽掏出烟盒,抖了一根给姚洲,不提先走的事。
过了有半小时,荆川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出来了。他要去给茉莉送晚餐。
见到姚洲和高泽站在自己家门口吞云吐雾,他什么也没说,提着保温桶坐进了车里。
姚洲和高泽知道他这一趟没有三两个小时回不来,于是去外面的街边买了两份盒饭。
两个人穿着上万元的西装,挽着袖子,坐在荆川家门外的楼梯上吃盒饭。好在荆川住的这栋楼临着湖,周围邻居隔得远,他们没有太多顾忌。
盒饭快吃完时,高泽问,“是为林恩的事吧?”
到底是高泽在这儿陪着自己等人,姚洲的态度也比今早和缓,“嗯”了声,扯着嘴角一笑,“还得请荆哥帮忙。”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饭盒,给湖边的落日一晒,人也放松下来了。
“如果林恩一直不领情,你打算怎么办。”高泽没有亲见昨晚林恩举枪的一幕,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姚洲一开始没回答,高泽也没再问。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开始抽烟,姚洲拿出一只黄铜打火机,点完火了就把火机攥在手里慢慢摩挲。
“先把我对不住他的那些尽量弥补回来。再看他愿不愿意给我机会吧。”姚洲说。
高泽转过头去看他,这话很不像是从姚洲嘴里说出来的。以一个Alpha的生理属性,没有信息素的影响,还能做这种退让太难得了。
“你不会是信息素中毒了吧?就非得林恩不可。”追不追得回来还未可知,高泽没想聊得那么沉重。
姚洲的视线落在远处,说,“喜欢他身上那股劲儿。”
安静,话少,软的时候能把姚洲骨头叫酥了,冷起来一言不合就掏枪。别人还真不行。
高泽和他多少年兄弟了,从来没有机会这么坐着聊过感情上的事,便有意地说,“二零区一个小地方,你要让林恩听你的,倒也不难。”
姚洲知道他故意的,拜票跑了一天,都累了,姚洲根本没力气发火,叹了口气说,“别瞎出主意了,我老婆眼看要抓不住了。我再逼他,我不是找死么。”
高泽也就收了声,心说能让姚洲这么认怂的人,大概就只有林恩了吧。
两个人在荆川家门口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荆川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脚边放的饭盒,这东西不扔,就是留给他看的。为了等你,两个顶级Alpha蹲你家门口吃盒饭。负荆请罪的效果立刻拉满了。
荆川开了门,示意两人进屋,语气没有先前那么冷硬。
高泽一看这情形,应该是各自都消气了,打不起来,于是说,“我先走了,你们聊。”
姚洲跟着荆川进了屋,也没有弯弯绕绕,一在沙发里坐下就开门见山地拜托荆川,“林恩他母亲下落的事,荆哥你再费费心。”
荆川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抬手抛给他。
祁恩美的失踪已有十余年,她最后出现的地区常年战乱,连本地居民的档案都存不住,消息很难查实。几个月前荆川跟到了一条线索,也和姚洲提过,但还不待细查,茉莉就在林家的伏击下受了重伤,荆川一时间分不出心去做别的,这事就耽搁了。
现在姚洲再提起来,荆川没有马上答应。
他做事有他的原则,林恩被姚洲两次送上手术台,腺体毁了不说,余生都受影响。现在姚洲要拿这个做人情,荆川觉得不怎么地道,未必会为他破例。
姚洲不催他给个话,先聊了些别的,后来又一次提到林恩母亲的下落,荆川仍然没有松口。
姚洲叫了荆川二十几年的哥,当然了解他的为人。
姚洲把手里的半瓶水放在茶几上,搓了把脸,说,“如果有消息了不用告诉我,直接和林恩说,追查到什么程度,全看林恩的意思。至于要用什么资料,需要多少人手,你就一句话,我这边都能安排。这些也别和林恩提。”
荆川沉眼看着他,姚洲坐在偏暗的一角,许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神情里有少许疲累。
他在外头是何等的风光,所到之处受人欢呼追捧,今晚特意登门,久等不走,说到底不是为了荆川。兄弟之间从小打到大的,哪有隔夜仇。还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一个人罢了,甘愿为了对方一点一点去修补那条裂痕。
荆川沉默片刻,点头同意了。
第59章 拜托你,来别墅一趟
姚洲带着竞选团队走后,江旗提心吊胆过了几天。
那位权势如日中天的联盟主席候选人可是被林恩拿着枪逼出门的,江旗都不敢回想那一幕。
真要追究起来,二零区这点微不足道的家底,可以被西区连锅端了。
林恩倒是沉得住气的样子,他与江旗逐渐完成了工作交接,每天不是扎在山上跟进矿脉勘探,就是待在市政厅里伏案上班。目前从矿脉上勘测出的非混合金属纯度很高,吸引了一批投资商的关注,林恩要与业内专家开会,审批招投标资质,常常是每晚江旗接他回家以后,他还会在书房待到深夜才熄灯休息。
如此过了半个月,西区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姚洲只是频频出现在新闻首页上,与林恩似乎完全断了联系,江旗逐渐放下心来。
二零区进入了五月的雨季,林恩身体底子差,很怕这种阴潮的天气。别人都穿着短袖上班了,他还是长袖加外套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江旗敲门进入的时候,他正在吃药。
姚洲借着白蓁名义送来的那些营养品对身体恢复有些助益,林恩想着总归自己是付了钱的,每天都按时服下两三样。
江旗走到他桌边,把一段监控视频拿给他看,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劝他,“少爷,不能再犹豫了,一旦把人放跑了再想去别的区抓回来,跨区抓捕的手续就难办了。”
江旗说的是黄炳成的家属。
去年年底二零区发生的那场暴动,幸亏有姚洲带人出面,带头叛乱的黄炳成被抓了,他手下的武装力量也解散殆尽。但江旗还是警醒着的,担心残余势力清除得不干净,又派人暗中盯着他的家眷。
就在最近两天,线人传回来消息,黄家的其他几个兄弟正在勾结外区势力,可能还有作乱的图谋。林恩这边倒也不含糊,拿到了切实的证据立刻就调集人手把黄家兄弟控制起来,送进警局待审。
但是黄炳成还有一个正妻和情妇,连带一双年幼的儿女,尚没有坐实她们的罪证。林恩到底是心软些,对于妇孺没那么下得去手,眼看着这几个人有外逃的征兆,江旗从昨晚劝到今天,林恩还是没有下决意拘人。
林恩只说,“我再想想,你让人待命。”
可是从中午想到下午下班,林恩仍然没个准话。
江旗不好再催问他,回家的车上他们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进了小楼,林恩先去书房放东西,见到书桌上有几封信件,想来是女佣拿来的,林恩扫了眼,最上面的一封字迹有些熟悉,林恩定了定,才慢慢拿起来看。
姚洲给他写的信。用了加急的信封,今早寄出的,下午就到了二零区。
林恩觉得难以置信,姚洲那样强势独断的人,什么交流需要用写的?
他把信封撕开了,里面就一张纸。
——你是一区之主,心慈手软只会把整个地区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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