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乎因为太紧张而有些疲惫,靠在戎缜的胸口很安静,哄了一会后居然就那么睡了过去,戎缜感觉到了青年绵长轻缓的呼吸,心疼的在他发间轻轻吻了几下。
他把人放进了柔软的被窝里,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他,语气里满是视若珍宝的爱意。
这天之后,怀孕的江寄厘成了戎宅最要紧的人,他吃饭有人看着,浇花有人看着,上下楼都是戎缜亲自抱着他,有时候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都有人一脸关切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寄厘确实是不太舒服,怀孕过了第一个月,除了干呕恶心,他腹部也坠得有些疼,但他不太好意思把这些话和佣人们讲,基本只有戎缜问他的时候才会说。
医生把孕期前三个月的一些正常症状和应对方法都和戎缜交待过了,江寄厘哪不舒服都和他说,可能是孕期缺乏安全感的缘故,他比以前更依赖戎缜了。
再加上江崇因为某些课程学习不在他身边,那种依赖就尤为明显,晚上睡觉会很主动的钻进男人的怀里,要一遍一遍的哄着才能安心入睡。
戎缜天大的耐心,江寄厘偶尔小腿会有些水肿,并不明显,但戎缜却放心不下,床头开着昏黄的灯,床上的人埋在绵软的枕间,睡得很熟,他轻轻给青年按摩着小腿,一按就是一夜。
平时更不用说,江寄厘胃口不好,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都下不了口,难得他那么温柔好说话的性子也开始挑食,戎缜请了无数的厨师和营养师来戎宅,孕期的食谱定制了一份又一份。
但绝大多数时候江寄厘都不太领情,倒不是他故意的,他是真的吃不下,一吃就吐,而想吃的东西又很刁钻,有一次他半夜突然惊醒,迷迷糊糊的抱着戎缜的脖子,嘀咕说自己想吃豆花。
戎缜打电话要吩咐厨房,江寄厘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想吃桐桥镇的豆花,就是那家,在乔姨家后面那条街的店。”
他睡得懵懵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但地名却报的很熟练。
戎缜一顿,问道:“宝宝,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江寄厘却眼眶突然红了,一直掉眼泪,他其实根本没有理解过来戎缜话里的意思,很委屈的说道:“我不要甜的也不要咸的,我想要桐桥镇的豆花。”
于是戎缜让人连夜驱车去了那边,赶在早上八点,江寄厘醒来以前买了回来,但江寄厘第二天完全忘了,吃豆花的时候更是干呕的厉害。
江寄厘怀江崇的时候从来没闹得这么严重过,戎宅的佣人也都看在眼里,心里叹息说这个小家伙倒是调皮得厉害。
因为江寄厘吃不下饭口味又刁钻,厨房里总是备着各种各样的丰富菜品和水果,全国各地的种类都搜罗了个遍,就怕哪天江寄厘突发奇想馋什么东西,结果还是没预料到。
戎缜抱着他给他开石榴,刚剥下几颗红得水灵可爱的果实,就见青年手里拿起了桌上的石榴皮,眼巴巴看着他。
“先生,我想吃这个。”青年实在无辜,和之前他说的“我能出去玩吗”的语气别无二致。
戎缜这段时间什么都听他的,把人宠的几乎上了天,一方面是因为戎缜舍不得,别说拒绝了,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他的宝贝眼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江寄厘这段时间心思太敏感,动不动就掉眼泪,他一拒绝能哭上好半天,还容易做噩梦。
但石榴皮……
戎缜到底没敢让他吃这种“垃圾”,但尽量把语气放缓放温柔,解释说:“宝宝,这个是要扔掉的,不能吃,是苦的,我们不吃好不好?”
江寄厘手指蜷了蜷,小声道:“我想吃。”
“那我让他们做成软糖……”
戎缜话还没说完,江寄厘就摇头了,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看着就要哭,戎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答应,最后好歹是商量着把石榴皮洗干净了才让人啃。
所幸江寄厘对石榴皮的钟情也就那么一阵,过后便再也不提了,甚至没几天闻着石榴也开始反胃。但饶是这么挑食不好好吃饭,江寄厘依然胖了一小圈,不只是腰上,连脸上都没以前那么瘦了,两颊捏起来是软绵绵的。
医生每天都会给他检查身体,各项数值也都稳定,营养也完全跟得上,只是孕期反应实在闹得厉害,连医生都没什么辙,翻来覆去交待一些车轱辘话,什么要让江寄厘保持心情愉悦啊,让他保证每天八到九个小时左右的晚间睡眠和一个小时的午间睡眠,等等等等。
戎缜倒是全记得,只是实践起来有些困难,江寄厘嗜睡过了头,每天一半时间都在睡,这样对身体也不好,戎缜有意控制他的休息时间,总是找些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刚开始是和江崇通话,但江寄厘怕打扰他的课程进度,纵使江崇再怎么解释,江寄厘也不放心。
后来戎荞来了戎宅,她怀孕临近五个月,江寄厘又很喜欢她,共同话题总归要多些。
戎荞贴心,带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他玩,嘴里的趣事也不少,江寄厘很爱和她待在一起,有几天戎缜差点没拦住,江寄厘想跟着戎荞回去。
戎荞倒是乐意,但戎缜却不乐意,好说歹说才劝下来,结果江寄厘那段时间明显心情低落,睡都睡不好,每天的睡眠时间从十个小时直接锐减到六个小时,戎缜担心得头痛欲裂,眉间拧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然而医生来也只说让戎缜尽量顺着他,于是只能妥协。
江寄厘跟着戎荞走了五天。
大概是心情舒畅或者换了新鲜的环境,他之前的毛病顿时少了不少,餐食也正常了,白天还会穿着厚厚的外套和戎荞坐在湖边喂鹅。
而另一边戎缜的状况却不太好,明明之前江寄厘在的时候他更加操累,整夜整夜的给青年按腿揉肚子,但实际上却是,没有青年的这几天,他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他对江寄厘说过的那句话不是假的,他没有这个人根本活不下去,一天都不行。
他强忍着焦虑到发疯的情绪,每次打电话都只能靠玻璃扎到腿上的钝痛才能让自己冷静,他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青年的心情,怕他休息不好,怕他不开心,更怕他不高兴了不愿意回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根本不是看似依赖他的江寄厘离不开他,而是他不能没有江寄厘。
好不容易等到戎荞把人送回来,戎缜却在当晚失眠了。
江寄厘的状态明显比没离开前好多了,他眉眼都带着笑意,会靠在戎缜的胸口和他絮絮叨叨的讲他和戎荞在庄园里的事情,还会提些小要求,会主动吻他。
戎缜其实是安心的,但怎么都睡不着,他看着青年熟睡的脸看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他怕江寄厘再离开,于是向白御星把戎荞暂时借走了,借来戎宅小住一段时间,戎荞非常痛快,白御星想给她带几个人跟着方便照顾她,戎荞只道:“我二哥那边还有个孕夫呢,缺照顾的人吗?”
当然不缺。
戎荞心思细,总能踩中江寄厘的心思,这段时间和他把戎宅上下摸了个遍,上过观景的阁楼,有去戎宅的湖里划过小船,甚至还和他一块给虫虫做了好十几套衣服,虫虫一只公公,被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生气,还翘着尾巴逗江寄厘。
某天两人做完虫虫的最后一件花裙子后,戎荞想起了自己给江寄厘送过的那些衣服。
她和戎缜一样,自从看过江寄厘穿了那件深绿色衬衫的样子后,便也很喜欢留意一些适合他的款式,经常往戎宅送,江寄厘偶尔会把拍的照片发给她,但绝大部分她是没见过的,于是又提起。
倒不是提起想看照片,只是问江寄厘愿不愿意亲手做件自己的衣服,因为戎荞学过服装设计,对这方面算有天赋的一类人,灵感难得,她很想给江寄厘量身做一套衣服。
江寄厘当然不拒绝,但在做衣服前,他也想给戎荞看看他拍过的一部分照片,有些是戎缜送给他的,款式非常独特漂亮,江寄厘很喜欢。
戎荞:“好啊。”
江寄厘跑上二楼书房,轻轻敲门后,探头进去,对正在工作的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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