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表哥啊。”杜彭宇表达严重不满。
“谁乖,我就是谁哥。”表哥说话没给表弟留点面子。
“他乖?!”杜彭宇满脸写着难以置信,“表哥你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我瘸了的手还是他弄伤的,他和我一个样。”
“不可能。”他表哥不相信这话,他上下打量了森芒一番,干净整洁的衣服,崭新的小皮鞋,领口处甚至打上了蝴蝶小领带,怎么看都是可爱乖巧不会打架的小朋友。
大男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没你长得壮,加上你练过跆拳道,他绝对打不过你。”
“我打得过。”森芒耿直地说,“我也打得过你。”
杜彭宇对森芒的大放厥词表示震惊,要不是手脏,他真的会上前捂住森芒的嘴。
大男孩与森芒对视了一会,意识到前面的小孩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挑了挑眉,转头对自己的表弟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他打架了。”
杜彭宇立刻和他表哥分清界限,“表哥你别乱说,我还想和他家狗狗一起玩。”
话毕得到了他表哥一记瞪眼。
杜彭宇苦着脸,“芒果家的狗狗真的很可爱,芒果一个人拿四条狗绳,三条威风的德牧再加上一条金毛,又乖又爱撒娇,表哥你见过就知道,我们那边没有小孩不羡慕芒果的。”
“不行。”森芒听别人夸自己和狗狗很高兴,但态度很坚决,在原则问题上绝不退让。
“要不这样吧。”大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十块钱,递到森芒面前,“你和我打一次,你赢了的话50块钱归你,要是输了你就要让我表弟和你家狗狗玩一小时,怎么样?”
森芒看看他,又看看五十块巨款。
“你不用怕,我点到即止,不会让你受伤的。”大男孩说,“怎么样,来不来?”
“你打不过我的。”森芒再次强调道,很快他想起外公外婆说的要讲礼貌,多加了一句,“谢谢你的50块。”
杜彭宇扶额,好好的道谢,被错误用成挑衅,再说了以芒果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比他大5岁的男孩。
表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等我的好消息。”
结果开局不到半分钟,森芒摆好架势一记右腿踢,脚落地后迅速左手挡住对方攻击,然后右手打在对方下颚处,把他往下一拉,制住手腕和关节,把大男孩压在自己崭新的小皮鞋前。
胜负已分。
杜彭宇看得下巴快脱臼了,他呆滞的目光在趴倒的表哥和打着石膏的右手之间回转,周围其他男孩也看呆了,场面安静了几秒后,人群中发出了几声鼓劲的口哨声。
“厉害!太厉害了!”
“牛逼!”
森芒没理旁边的喝彩声,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地上的大男孩伸出了手。
大男孩有些感动,他看着伸过来的手,又看看森芒的脸,一股暖流流过心底,他伸手回握住对方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你很厉害。”他夸道,“我打不过你。”
“这件事我早说过了。”森芒见大男孩没松开自己的手,眼中的困惑越来越多,“我伸手的意思是让你把五十块钱给我。”
“而不是握手。”
第45章
大男孩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摸着自己发麻发痛的下颚冷酷地收回了自己的感动,然后把五十块钱递到森芒面前,“如果你不说话, 我会更喜欢你。”
“我叫成奕盛, 是杜彭宇表哥,你呢?”
“森芒。”森芒接过钱, 把钱塞进了口袋。
战局结束得太快,成奕盛没回过味来, 他蹲坐在阶梯上想了好一阵子没想明白,“哎你刚才你打我下巴那拳怎么使的, 搞得我现在脑子还是懵的。”
“不是拳,是掌。”森芒收了钱心情很好,他伸出手在掌根处画了个圈说道, “哥哥说,近身战中拳不如掌,掌不如指。”
“击打下颚的时候用手底掌比用拳头更有效, 因为拳击可能会让手指受伤,底掌更安全效果更好。”*
说着, 森芒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比试, 认可点头,“效果确实很好, 哥哥没骗我。”
杜彭宇呆滞地摸了摸自己还未痊愈的右手, 大脑语言系统直接宕机,如果说之前两人还算是势均力敌尚可一战, 怎么十几天后对方就突然变得可以越级打怪, 打架比切瓜还快。
他是魔鬼吗,还讲不讲武德了?!
要是放在游戏里, 杜彭宇保准点击右上角举报外挂。
*
森芒没察觉到同辈小朋友的崩溃心情,他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天空。
夏天的阳光照在校园的绿树上,这里种的树不是高大的乔木,长得比森林里的矮得多,而且多是常绿多叶树种。
现在正值暑假,草地上开着点地梅和地黄的花,荔枝草长出了圆形果实,园林工人没有来上班,摘花摘草的学生也少了,杂草们迎来了它们生长最肆意的季节。
篮球场上的球赛还在进行中,社区联合举办的比赛选手只要成年人,在读小学初高中的学生没有参赛资格,只能旁观或者自寻乐子。
杜彭宇在短短几天之内遭受太多打击,第一次是拿他表哥的手机打游戏,但打着石膏的右手加大了上分的难度,经过几天的努力成功让他表哥的号掉了几个段位。
表哥是好人,骂了几句就把事揭过去了。
掉段位的挫败感让杜彭宇对游戏提不起兴趣,更别提刚才森芒露了一手,打击更大了,他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树,决定从其他地方找回点场子。
他用肩膀撞撞森芒,“芒果你看见那棵树了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树吗?”
森芒看了眼,说出了个英文名词,“Ailanthus altissima.”
“那种树叫香椿。”杜彭宇没听懂,但不妨碍为自己挽回点自信心,他嘿嘿笑了两声,“你家里人这么常见的树都没教你认吗,那是可以吃的,我妈之前给我做香椿芽炒鸡蛋很好吃的。”
“别糊弄别人家小朋友。”他表哥有拍了下笨蛋弟弟的后脑勺,“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不是香椿树,是臭椿,长得有点像而已。”
“香椿在那里。”森芒指了指身后的另一棵树,“臭椿属于苦木科臭椿属落叶乔木,香椿属于楝科香椿属乔木,它们区别很大。”
“臭椿Ailanthus altissima,在江西它叫樗(chū)树,在浙江它叫木砻(long)树,以前在国外叫天堂树现在叫地狱树。”*
“……你不会还能用英语法语日语意大利语喊出臭椿的名字吧?”成奕盛说完后又摆了摆手,“别了,就算说错了我也听不懂。”
森芒没接话,这不恰适宜的沉默让杜彭宇头皮发麻,“喂你不会真的打算说吧……”
森芒摇摇头,“外公告诉我,认识一样东西,只知道它的名字是不够的,就算你知道所有语言是怎么叫它的,也还是不懂它,只有知道它做了什么,探究它的意义是什么,才真正能认识它。”
他停顿了一下,指着树说,“这种臭椿产地在国内东北和中部,是本土优秀物种,因为好看和生长速度快移植到北美,被叫作Chinese tree of heaven(天堂树)。”*
“几十年后臭椿泛滥成灾,称呼从tree of heaven变成tree of hell(地狱树),它病虫害少,繁衍方式多,根蘖繁衍和种子繁衍都可以,至少23个欧美国家把臭椿列入了物种入侵名单,在美14个州它被列为了有害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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