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室友吗?”苏哲聿安慰似的捏了捏单子淮肩膀,朝着不远处点了点头转移单子淮注意力。
他点点头。
“你好。”苏哲聿主动和周锐打招呼道。
虽然先前周锐失恋醉酒的时候,苏哲聿也一起来把他扛回了宿舍,但是断片状态的周锐明显忘个干净。
周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像是自己的同龄人,苏哲聿不仅外形出众到瞩目,举止也有种异于常人的老道且成熟,
单子淮在苏哲聿身边,显得小小巧巧的,单子淮心情挺糟糕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是挨着苏哲聿安静地站着。
两个人都穿着深灰色的衬衫,周锐很难想象同性之间会般配,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这样般配。
“你好。”回过神来的周锐打了个招呼,
单子淮冲周锐勉强笑了笑:“我们就自己来纪念一下,放下花就行了,这儿人太多了。”
“感觉学院来了挺多人的。”周锐轻声说:“毕竟是大事,都上到热搜了。”
乌泱泱的一片人,大多是学院里的老师和学生,陈林人很温和,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好。
单子淮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系主任,陈林的导师。
“大概不敢来吧。”周锐摇摇头:“不过这个事情压下去得也挺快的,估计就是怕主任受到什么影响。”
单子淮垂下头,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总觉得陈林不该是这个结局。
人群在挨个给陈林献花,苏哲聿没有进去,在外面等着,而单子淮他们这些学生只能排在后面,顺着人群走到灵堂前,递过那一束白色的雏菊。
单子淮见到陈林的家属在一旁,是医院里遇见的老妇女和陈林的妹妹,老妇人哭得不能自已,那个叫小喜的女孩反而显地平静一些,双眼空空的,似乎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小喜似乎认出来了单子淮,她眼里闪过了一丝求助般的情绪。
单子淮却有些难受避开了女孩的眼神,似乎是因为懦弱,不敢见女孩疑惑的眼,他跟着人群缓慢离开。
“我的孩啊......”
“你好狠的心......为什么啊,不孝的孩啊......你忍心吗?刚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断奶,你忍心吗?”
陈母止不住地哭诉着,语气里有悲伤有不解更有很深的怨恨,单子淮听着更难受,加快了步子,挤开了前面的人迅速离开。
距离他认识陈林,也已经过去五年了。
那个在草稿纸上给他示意威尔逊循环,那个怀着孩子还跑到林芝的女孩子。
最后头下枕着一本《普通地质学》,在所有人的不理解和谴责中,抛下了一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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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走这么快干嘛?”周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来,一边一路和被单子淮挤开的人说对不起。
“不好意思,太难受了。”出去之后,陈母的声音消失在身后,单子淮才稍微舒服了些许。
“欸,理解 ,你和陈林老师关系这么好,我只是上过她的课,也难过得不行。”周锐说着拍了拍单子淮的肩膀,他们周围很多学生挤着,还有各处传来各种压抑不住的哭声。
“苏哲聿在那边,我们一起打车回吧。”单子淮缓了情绪,镇定下来和周锐说道,苏哲聿是陪单子淮来的,此时在门外人少的地方等他们。
因为人高挑,模样又挺惹眼,所以很容易便能看到。
“哦,好,我草,你对象好帅啊。”周锐顺着单子淮的目光望过去,忍不住感慨着。
“你不是以前见过吗,怎么今天这么夸张?”单子淮顺着话题勉强笑了笑。
“那都大一开学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观察,况且那时候都是土土的高中气息。”
苏哲聿高中时候可不土,单子淮在心底默默想着,总是记得那时候的少年人挺拔地像小白杨,笑容张扬到耀眼。
此时苏哲聿正倚着墙,似乎在回消息,瘦削的脸庞和早已和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一样了
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毕业之后的路往哪里延伸呢
很多事情都变得太快了,这么多的变故似乎不让他们再留在少年时,好像漩涡般缠着彼此往各自的深渊陷入。
回程时候,单子淮和苏哲聿两个人坐在后座,司机开车有点凶猛,总是一顿一顿地在刹车,单子淮闭上眼睛忍耐着。
“吃糖。”刹车了几下,苏哲聿就猜想单子淮不舒服,掏出一颗糖,塞到单子淮手掌心里。
“哄小孩呢。”单子淮说,但睁开眼拨开这颗薄荷糖的糖纸。
“哄小孩儿。”苏哲聿肯定道,做了坏事一般笑了笑。
他挺久没有乱叫单子淮“小孩儿”了,毕竟中学时候逗人的举动现在做显得幼稚了些许,但是这时候说出来,单子淮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些依恋。
忽然又一个急刹车,单子淮感觉喉咙口泛酸几乎快涌出口腔,幸好被薄荷糖的凉味压了下去。
“师傅,麻烦开稳点吧。”苏哲聿见单子淮脸色都变了,连忙叮嘱道。
“这路段人多呐,你们学校好像有什么事情。”
前面确实围聚一堆人,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喊什么,还有保安在赶来。
“又出什么事了?”周锐坐在副驾驶,此时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似的,打开了窗户惊讶着:“我去,搞什么玩意啊......”
单子淮顺着司机和周锐的眼光往前看去,看到人群的缝隙中有个人捧着什么在哭喊着,还有人拉着白色的横幅和喇叭,刺耳的声音传来。
“地质系杀人偿命”
“逼死我妻”
“赔钱!赔钱!”
周锐转头,满脸震惊,和单子淮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哎妈呀,换个门吧。”司机拉了刹车想要掉头,单子淮却打断了司机说别掉头,就这里下。
“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你要干嘛?”苏哲聿一眼就看出单子淮似乎想做什么,拉了一下单子淮:“保安会解决的。”
“我咽不下这口气!”
单子淮怒道,把苏哲聿的手甩开,砸上了门,一路大步挤开人群,直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男人和他周围一圈亲戚披麻戴孝,哭着喊着,忽然单子淮直冲到他们面前,一把扯过他们手里乱七八糟的纸牌扔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林姐平日里很低调。”他压下情绪淡淡说:“人都走了,别给她抹黑了。”
“你什么人啊?”男人身后的一个壮汉伸手,指着单子淮的胸膛把单子淮往后推了一把。
“等等……”男人拉开了壮汉,眯着眼打量着问:“是你啊,你又干嘛?你是不是和陈林有一腿?啊?你小子,我在医院见过你。”
“请不要这么说。”单子淮彻底怒了,人多,男人声音又大,污蔑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喧嚣。
可那男的越说形色越冲动:“草,你管这么多干嘛?难道是你的孩子?”
单子淮手都用力捏得隐隐疼了:“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下一秒,他一拳挥了过去。
对方人多,乡下干活的人力气粗,一个拦住单子淮的腰,一个拳头往单子淮脸上挥,边上的保安都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绕着看热闹的路人一圈一圈的。
直到看热闹的人被又一个层层扒开。
苏哲聿想把单子淮拉走,但单子淮好像失去了理智,一直到混乱中悠长的警笛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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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淮一半的脸缠着纱布,苏哲聿在一旁,他脸上只是擦破了一些皮,但是撞到了头,刚刚拍了片子查伤势。
对方难得的一言不发,直到单子淮问苏哲聿还疼不疼。
“单子淮,我们不是高中生了。”苏哲聿却轻声说道:“你做事情理智一点,这种事情交给保安处理就好了啊。”
“陈林姐就是被他们逼死的,我怎么能让他们在那里污蔑陈林姐啊,陈林姐明明这么热爱专业。”单子淮听了这话,火气又被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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