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难道不对吗?”
“没用,”裴廷约不屑道,“你报了警,那些民警来了,最后还是和稀泥让我们自己解决。
“至于去法院起诉,倒也可以,你做好三个月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拿不到房的准备就行。”
沈绰:“那也不至于跟他们动手吧?”
“沈教授,跟法盲讲法律是没用的,对付无赖只能比他们更无赖。”
沈绰不能苟同:“你这种作风真不怕影响自己名声?”
“我名声挺好,客户很多,不需要你操心,从来只有我挑案子,没有案子挑我。”
沈绰当然不操心,又不是他的事。
“刚谢谢了。”
裴廷约回头:“跟我说谢?”
“你帮了我,我是该说谢,”沈绰说,虽然不是很赞同裴廷约的做法,但好赖他还是知道的,“要不是你,我可能真三个月半年都拿不到房子了。”
“嗯,”裴廷约的心情颇为愉快,靠路边停了车,“等着。”
他下车进去了街边的药店,五分钟后再出来,手里多了一盒碘伏棉签。
坐回车里裴廷约将棉签扔沈绰怀里:“搽药。”
沈绰看了下自己的手,这点小的抓痕根本不用在意。
裴廷约侧身靠过去,帮他拆开了一支棉签,按到手臂上。
“沈教授,嘴上说谢没什么诚意吧。”
“你还想怎样?”沈绰瞬间警觉。
裴廷约抬眼:“再跟我上一次床。”
“不上。”沈绰拒绝得干脆。
“在拉斯维加斯的那晚,”裴廷约忽然问,“你是特地买醉放纵自己?为什么?”
他盯着沈绰的眼睛,沈绰却下意识避开了:“没有。”
“你在撒谎,”裴廷约说得笃定,“不敢看我,被我说中了心虚?”
“与你无关。”沈绰冷了声音。
裴廷约微眯起眼,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颈,沈绰立刻侧头避开。
“现在跟贞洁烈男一样,那夜倒是放得开,这么别扭,心里有人?”
“我说了——”
“跟我无关?”裴廷约略不爽道,“沈教授,你又忘了,我是你丈夫。”
“裴律师的专业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沈绰骂了句,嘴上也不客气。
“还挺牙尖嘴利,”裴廷约问,“什么样的人?”
见沈绰似乎没听懂,他重复了一遍:“你心里那个,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绰一怔,沉默扭头,看向了车窗外:“……没有,没有这么个人。”
裴廷约一哂,坐回去重新发动车子:“有也给我死了心,你是已婚人士,注意自己的身份。”
然后也不等沈绰反驳,他说:“走吧,折腾了这么久饭都还没吃,沈教授你请客。”
第7章 想都别想
结果晚餐还是没吃成,裴廷约临时接到个电话,有要紧事要他回去律所处理。
“你把我放前面地铁口吧,今天谢了。”沈绰再次跟他道谢。
裴廷约靠边停了车,看着他解安全带推开车门。
“沈教授。”
沈绰回头。
“今天这顿先欠着,下次见吧。”裴廷约说。
沈绰目光一顿,点了点头。
身边人下了车,裴廷约目送他背影走进地铁站,片刻后漫不经心地重新踩下油门,驶入黑夜里。
再见到裴廷约,是两天后,沈绰应邀去了趟启德的研究所,地点在市中心繁华地段。
工作结束后他出门过马路,打算坐地铁回去,却在路边看到了裴廷约跟人握手告别的身影。
虽然说了“下次见”,沈绰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装作没看见,刚转身准备走,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进来新消息。
“见了我就跑?”
沈绰故作镇定地将手机揣回兜里,转回身。
跟裴廷约寒暄的人已经离开,他的助理也走了,只剩他一个,站在车边,抱臂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沈绰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裴律师怎么在这里?”
裴廷约示意他看旁边:“淮城的商事仲裁庭在这,来打官司。”
沈绰:“哦。”
“你怎么见了我就跑?”裴廷约不依不饶。
“没有,”沈绰坚决不承认,“我没看到你,刚从启德的研究所出来,正准备回去。”
裴廷约嗤了嗤:“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既然碰上了,刚好,请我吃饭。”
沈绰还欠了他一顿饭,说好的总不能反悔,只好跟着他上了车。
下班的点,裴廷约开着车还在一路不停接工作电话。
沈绰在他电话间隙提议:“你要是实在很忙,今天要不就算了吧,改天也可以。”
裴廷约的目光落过来。
“不专心跟你约会,让你不高兴了?”
沈绰哽了一下:“约会?”
“不是约会?”
沈绰:“你不如说应酬。”
裴廷约:“行吧,应酬就应酬,麻烦沈教授了。”
他没再接电话,专心开车,十几分钟后将车开进了附近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沈绰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犹豫问:“在这里吃?”
“这里的顶楼餐厅挺出名的,”裴廷约说,“看夜景也好,去不去?”
沈绰默默将话咽下:“随你。”
希望他一个月工资能打住这一顿吧。
裴廷约示意他下车,先推开了车门。
坐到餐桌前翻餐单,也没瞧见上面标价,但看那些食材便知价格不菲,沈绰心想自己真是土包子开了眼了,又见对面裴廷约轻车熟路地点餐,显然不是第一回来。
沈绰放下餐单,捏起杯子喝了口薄荷水,下定决心以后要离这个人远点。
“你不点?”
“不了,你点吧,我随便。”沈绰干笑。
裴廷约看他两秒,目光落回餐单上,没跟他客气,点完单还示意侍者再开瓶好酒。
“你还要喝酒?你不是开了车?”
“可以叫代驾。”
“……”沈绰没话说了。
“放轻松点,”裴廷约先给他倒酒,“你看外面。”
沈绰偏头看向观景窗外,昼夜交替的时分,漫天晚霞与灯火交织,开阔视野下,是这座繁华大都市的惊鸿一瞥。
“从这里看下去,人跟蝼蚁一样。”裴廷约忽然说。
沈绰的目光动了动,看向他。
裴廷约其实在笑,却能叫人觉察出他眼神里的冷漠,他捏着手中的红酒杯轻晃了晃:“大多数人都喜欢人往高处走,仿佛站得越高,就越能蔑视一切。”
“你也觉得是这样?”
“谁知道呢,”裴廷约的口吻轻蔑,“也许吧,但说到底没有什么是真正自由的,如我们做律师的,再厉害的律师也逃不出‘法律’这两个字本身。”
沈绰有点不理解,像裴廷约这种对自己的职业毫无敬畏,眼里没有任何悲悯和同理心的人,为什么偏要选择做这一行?
不过他也没问,即便问了这人八成又要说喜欢钱、喜欢看别人拿钱求他。
裴廷约点的菜很快上齐,沈绰心疼自己的工资,不再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放开了肚子吃起东西。
裴廷约慢条斯理地进餐,更多的时候目光落向对面座的人,打量着他。
沈绰今天穿了件很正式的衬衣,最简单的白色款式,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勒出他脖颈的一段流畅线条,吃东西时喉结随之无意识地滑动。
表面文质彬彬、正经禁欲的大学教授,上了床却热情得叫人招架不住,很奇妙的反差。
裴廷约想到什么,垂眸笑了笑。
用餐快结束时,裴廷约搁下酒杯,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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