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抓他去看赛车比赛时,盛熠也给他买过花,那时他不喜欢,只觉得那束花抱着沉重,让他寸步难行。
但是这次,他就觉得这花又娇艳又芬芳。原来花只是花,因为人的感情才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刚坐上车,他的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
[叶以然]:如何,他有没有神魂颠倒?
[雨]:我还没有开始说。
[叶以然]:快说!你那脑子,每走一步,都能晃掉点知识。
[雨]:我时常觉得你在骂我。
[叶以然]:迫不及待,想看你老公被你撩得魂不守舍了。
[雨]:我去了。
池雨初抱着花,侧过脸看向盛熠。
“老公。”他说。
“搞什么?”盛熠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池雨初举起手,用手腕砸了下脑袋,拍出了下一句,“你像……珍贵的雪花,遥遥去南方见我。”
盛熠:“……?”
[叶以然]:怎么样,他兽性大发了吗?
[雨]:他让我不要干扰驾驶。
[叶以然]:心旌摇动了吧,继续。
池雨初:“世界挺冷的,你让我感觉到了温度。”
“我是篝火吗?还是块碳?”盛熠问。
池雨初:“……”
[叶以然]:怎么样,他欲火焚身了吗?
[雨]:他找出了这句话里的逻辑错误。
[叶以然]:靠,不应该啊,你这张脸加上我编造的绝美情话,谁能不动心?
[雨]:我再来。
池雨初:“老公,我……”
“乖,嘴巴闭上。”盛熠打断施法,“消停一会儿。”
[雨]:然然,你不行。
[雨]:我怀疑你在给我的婚姻增加难度。
[叶以然]:……
活了27年,盛熠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新功能,竟然还能起到一个……磨炼演技的作用。
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这么使用他。
这会儿,揍池雨初的工具在他的脑袋里,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
真的,长这么大造过的所有孽,仿佛都可以在这里一笔勾销了。
刚回家,盛熠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池雨初怔怔地愣在外边,不知所措了,哦,他得先洗澡,那一会儿再回来不知所措。
盛熠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咣当坐下来,把手伸向了工作文件——
旁边的那打剧本。
然后开始把剧本当词典猛翻。
“你像一朵雪花,来南方见我”还有“你让我感受到了温度”,又特么是哪一本的台词,没完了是吧。
难怪上次录节目,池雨初说情话没版权,他还知道没版权!
盛熠翻了半小时,愣是没找到这两句,很气。
“盛熠。”书房外传来了池雨初慌张的声音,“我不小心把纱布全弄湿了。”
盛熠猛地站起来,碰落了一打剧本,他没顾得上捡,冲书房外大步走去。
池雨初已经自己把纱布拆了,正笨拙地用干净的纱布擦胳膊上的水珠,他被盛熠抓过手腕,按坐到了沙发上。
盛熠把医药箱哐当一声摔在茶几上,抓着他的手给他消毒,雪白的小臂上红艳艳的一片伤口,看起来挺可怜。
“你好熟练哦。”池雨初说。
“我玩的那些,磕磕碰碰得很正常。”盛熠说着,手法娴熟地给他上药,“疼你就叫两声,没人嫌弃你,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咬着嘴唇干什么?”
池雨初无措地微张着嘴巴。
这个人,冲出门的脚步那么急,拿药箱的力气那么重,说的话也那么凶,抓他手腕时,动作却又慢又轻。
“……要不要牵一下我的手。”他歪歪头,往外倒了点叶大师的甜言蜜语。
“唔……”一大团干净纱布被盛熠塞进了他嘴巴里,堵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你还挺敬业。”盛熠气死了。
池雨初:“……?”
他被盛熠拎着腰,挂在盛熠的手臂上,对方威胁般地扬起了巴掌,他吓得闭上了眼睛,可盛熠没打,只是轻轻在他腰后拍了拍。
“你就气我吧。”盛熠说。
池雨初拖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跟在盛熠背后,盛熠去室内靶场他跟着,去阳台抽烟他也跟着,去洗手间他还跟着。
盛熠:“?”
“小变态。”盛熠把他推出了洗手间。
我不是小变态,池雨初在心里说,只是下意识地,想跟着盛熠罢了。
可是他都说了好多遍了,盛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喜欢你。”盛熠从洗手间里出来,又撞上了一句。
盛熠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今晚没完了是不是?”
“我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不爽,池雨初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有话想告诉你。”
“不闹了啊,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盛熠把人从眼前轻轻推开。
“我没有闹啊……”池雨初垂着头,露出了点受伤的表情。
盛熠正要回房间,瞥见这一幕,当场炸了:“你伤心什么?难道不是我伤心吗?池雨初,你嘴巴里有真话吗?”
那些最开始引得他心神不宁的贴贴、抱抱还有情话,全是演戏,演到他流泪。
“我……你……但是……”池雨初不会吵架,当场死机了。
盛熠看不过:“笨吗你,这就说不出话了?你应该说‘我怎么没真话了,你什么态度’?”
盛熠:“然后我会告诉你,你自己看看你电影的预告片。”
盛熠:“然后你就要说……”
盛熠:“靠,池雨初,你说句话啊,你让我自己跟自己吵吗!”
池雨初委委屈屈地后退一步,调出了电影的预告片,剧组早就发给他了,他还没来得及看。
他点开预告片视频,在盛熠的眼皮子底下看了一遍,从恍然大悟到瑟瑟发抖。
“可是……”他说,“你……”
“嗯。”盛熠耐心等着。
“我没有要骗你,是你说不能太塑料,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恩爱。”池雨初说,“我不会恩爱,你又没给我剧本……”
“我俩扯平了,池雨初。”盛熠快喷火了,“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了。”
池雨初:“……?”
“可是,我后来就没有骗你了啊……”他说。
“闭嘴,去睡觉。”盛熠说,“我现在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就是个小骗子。”
池雨初被赶回了卧室,团进了被窝里。
“胳膊疼不疼?”盛熠翻身上床,问了他一声。
“不。”池雨初说。
“嗯。”盛熠啪地关掉了灯,房间一片黑暗。
盛熠咬牙切齿,嘎吱嘎吱地磨牙,磨完总觉得池雨初那边格外得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他伸手去摸,碰到了满手温热的眼泪。
“哭什么?”盛熠愣了下,“我没说你重话吧?我不都跟我自己吵吗?”
池雨初依旧没声,盛熠想抱,又怕碰到人伤口,先起床开了灯,把人从被窝里拎出来,按在自己怀里:“哭什么?”
“没有哭。”池雨初说。
“你看我是瞎吗?”盛熠问,“啊算了算了,你哭,随便哭。”
眼尾温热的眼泪被指尖抹去,池雨初的嘴角扁了扁,委屈大爆发。
“你那么凶……你自己,你自己结了婚一年都不回家,回来了就怪我跟你不够恩爱,不像合格的盛太太。”池雨初情感大爆发,“……对啊,我很笨,我不知道怎么办,你高兴了就捏我揉我,也没见你恩爱演得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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