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一进小区,就又生龙活虎,上楼梯的时候,他抓着祈妄的衣角,又开始叭叭叭。
“祈妄,咱们明天一起过中秋吧,”他叽叽喳喳的,楼道里都是他一个人的声音,连隔壁窗台的流浪猫都要嫌他聒噪,他寻思着,左右他现在也是个叛出家门的逆子,哥哥姐姐也不一定想看见他这个糟心弟弟,祈妄呢,也是孤儿,平常也没什么朋友,他俩凑堆正好,“明天咱们下了班去找个地方吃饭,晚上一起去看看电影逛逛街,回来一起分月饼,行不行?”
他揪着祈妄的衣服,走路也不老实,三两步一蹦哒。
祈妄只觉得身后跟了个弹簧。
他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冷漠拒绝,“不要,我明天有兼职。”
喻年一下子垮了脸。
他现在也知道祈妄另一份兼职是干嘛的了,跟宋云椿这里还有点类似,晚上要去另一间酒吧里调酒。
倒是挺多才多艺的。
喻年心里嘀咕。
但他几次三番想跟着祈妄去看一看,祈妄一直不答应。
他哼哼唧唧的,犹不死心,“可我想跟你过中秋,要不我去你酒吧找你行不行?”
祈妄一秒拒绝,“不行。”
喻年脸更垮了。
进门后也磨磨蹭蹭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一言不发地看着祈妄,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祈妄被看得有些好笑。
他刷开了自己的房门,眼看着要关上门,手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喻年垂头丧气的样子,嘴角轻轻弯了弯。
他笑着问喻年,“要是明天我不跟你一起过中秋,你还给我留月饼吗?”
喻年很想硬气地说一块也不给,你哭去吧。
但真的触及祈妄的视线,他却扁了扁嘴。
“留,怎么不留,”他自暴自弃道,“我这人就是这么没原则。”
祈妄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
“那好吧,”他说,“如果酒吧那边不忙,我就不去上班了,跟你一起出去过中秋。”
喻年一愣。
他转过头,看向祈妄,祈妄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影子被灯光拉得修长,表情云淡风轻的,像是随口一应。
但喻年却已经高兴起来。
他噔噔噔几步跑过来,硬是挤进了祈妄这边的门框内。
“那我们说好了,”他揪住祈妄的手指,强行勾了勾祈妄的小拇指,“不能骗我。”
祈妄望着自己被勾起来的小拇指,只觉得喻年真是幼稚。
小学生都不稀罕这样拉勾了。
可对上喻年的眼睛,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停住,化作了一声,“好。”
.
第二天,祈妄提前给酒吧那边去了电话,说今晚自己不上班了。
他虽然是调酒师,但更多是辅助,也算半个学徒,请个假也并不要紧。
酒吧的老板叫赵辉,跟祈妄原先就有几分交情,根本也不会为难,就是隔着电话笑着骂了几句,“这两天店里忙得要命,你还非要挑这时候跟我撂挑子,真会选日子,”但他想了想,想起祈妄这风雨无阻来打工的性格,又关心地问,“不过你干什么去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祈妄却道,“没事,就是答应了一个人陪他过节。”
“哈?”
赵辉懵了,“谁啊?这么牛逼。”
他又不是不了解祈妄,生人勿近,孤僻绝缘,又没家人,能有联系的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他立刻想歪了,“卧槽,你小子不会是有情况吧,是要跟女生约会去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祈妄无语,皱了皱眉,“不是,是跟店里一个小朋友,男的。好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说完,他就摁掉了手机。
徒留赵老板在对面一脸狐疑,男的?那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一对男客人gay抱在一起,搂得难舍难分,又立刻一拍大腿。
男的怎么了,男的就没问题了吗?
祈妄挂了电话,打开手机看了眼附近的餐厅,准备先预订。
中秋这种节日,街上堵得寸步难行,更别说是餐厅内部了。
但他没想到,失约的人最后是喻年。
喻年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哥哥电话的。
他当时正在给一个顾客小姑娘分棒棒糖,这是店内的新品,宋云椿让免费赠送。
小姑娘扎着花苞头,才五六岁的样子,软绵绵的脸颊,眼睛又圆又大,乖乖地跟他说谢谢,把他喜欢得心都要化了。
而等他再站起来,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喻年一开始还没在意,也没看手机上是谁的名字,以为是他刚买的快递,把托盘放下,下意识举到了耳边,“喂,你好。”
对面却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温柔地叫他,“年年。”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寻思给这本换个名字,虽然已经更新这么久了,但还贼心不死,想趁上首页之前再挣扎一下
宝贝们要不你们帮我想想呢,有没有什么活泼可爱的文名(伸爪)
第21章 回家
喻年手指一松,手机都差点从手里滑出来。
餐厅闹闹嚷嚷,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这么清晰,清雅温柔,穿过纷纷扰扰的人群,直抵耳畔。
他握紧了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喊出了那句:“……哥哥?”
他跟裴照,这两个月里也会断断续续发微信,多半是裴照发给他,问他在外好不好,天气转凉了有没有添衣服,事无巨细,倒比他之前在家里还要关切。
他也会回复,但是上班累了,再加上现在还在跟家里冷战,他往往都是言简意赅,汇报一下自己一切都好,不让家里人担心罢了。
但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有通话了。
就这样维持一层看不见的默契,他不肯低头,兄姐也一时不愿意退后,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像天底下许多生疏却又彼此记挂的家庭。
可现在,裴照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乍然听见哥哥的声音,喻年说不清为什么,鼻头居然有些酸。
他跟店内打了声招呼,推开了餐厅的门,快步走到了遮阳伞下。
梧桐树的阴影稀稀疏疏地洒在白色的桌上,红色的遮阳伞遮蔽了阳光,他坐在一张白色的椅子上,握着手机,有点紧张地问,“哥,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裴照那边更沉默了。
“没事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裴照轻声问,声音里带了点苦涩,“你是我弟弟,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不行吗?”
他说到这儿,眼风轻轻扫过坐在一旁的喻心梨,含了一点无奈和埋怨。
他早就想打这个电话了。
喻心梨却很犹豫,不知道喻年现在是什么想法和心情,怕他们贸然打电话,喻年会更加叛逆。
现在也是,她明明关心喻年关心得不行,却又死活不肯有一丝示弱,仍旧坐得僵硬笔直,像一尊冷漠的雕塑,穿着白色的长裙,珍珠耳环光洁美丽,衬得她有如无悲无喜的神像。
可她又不肯错过一丝一毫裴照跟喻年的谈话。
喻年被裴照问得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难受。
他跟家里其实一直感情很深,这些日子也会想念哥哥姐姐,再被这样一问,更是扛不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闷闷道,“我是怕你们有什么急事找我。”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裴照笑了笑。
他看了喻心梨一眼,又叹了口气,家里这一大一小,都有点倔,只剩下他能当和事佬。
他斟酌着,轻声问喻年,“年年,明天就是中秋了,你准备怎么过呢?”
喻年被问住了。
怎么过……
他刚刚跟祈妄约着想要一起过。
但他已经从这一句中,隐约意识到了他哥这通电话的意思,一时有点为难,咬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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