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张嘴,想问他还在吗,可是我没发出声音,他也没有回答我。
那个时候我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但我并没有意识到,在那个夜晚,我生日的晚上,我失去的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也唯一爱着我的人。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在公司大楼外面的台阶上坐到屁股发麻,余柏言终于还是挂断了电话。
他没再和我说一个字。
就那么静静地挂断了。
手机彻底安静,连来自旧金山的白噪音都没了。
我看着手机重归平静的手机,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大块。
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余柏言。
这一切结束得突然,仿佛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第63章
我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我跟余柏言会彻底断了联系,但我预想中,它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
我们应该会大打出手,再不济也是吵得不可开交,相互谩骂互相攻击,然后他强迫我跟他发生最后一次关系,把我干到生不如死,再像丢掉一块抹布一样丢掉我。
再或者,我们断得很平和,相互祝福,和谐美好。
总之,不该是这样。
一开始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跟余柏言断联了。
生日那天晚上,我到最后一刻也没吃上蛋糕,更没有再联系余柏言。
我一个人找了家酒吧喝闷酒,喝了个烂醉,半夜趴在酒吧的厕所吐。
一晚上,我没回家,第二天一早乱糟糟地去上班。
手机很安静,余柏言一直没找我。
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
我一个奔三的大男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工作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但我告诉自己:状态不好是因为喝酒了。
我尽可能不让自己太想余柏言,尽可能不承认他在影响我。
一天没有联系。
两天没有联系。
我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余柏言去美国的第一年,我们就那样失联了一整年。
后来重新联络后,我们也没有相互提及那一年的空白。
我不知道他在那一年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也不知道那一年我有多想他。
我们总是在回避些什么。
几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觉,我们都太怕被伤害,所以回避了爱。
一开始我根本没担心。
大不了就是一年没联系。
可随着时间变化,我开始慌了神。
我不停地回忆那天晚上我跟余柏言的对话,我也终于承认我确实伤害了他。
我想,如果我是余柏言,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终于在三个月后我忍不住,主动打给了余柏言。
然而,他的号码竟然变成了空号。
那一刻我彻底慌了,直接请假跑去他家,可他妈妈之前租住的房屋已经在上个月转租给别人,租下房子的人说:“她说去美国找儿子。”
我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外,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我终于有了一种“余柏言把我给甩了”的感觉。
就像十岁那年,养父母突然意外去世,我被告知他们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出生之后就把我送走了。
就是那种,原来我是被抛弃了的感觉。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小区的了,那天阳光很好,北京已经进入了春天。
我漫无目的地乱走,竟然一个人走到了后海。
我第一次到后海是和余柏言一起,那个夏天的夜晚,人很多,我们俩随着人流走,走累了就到旁边一家酒吧听歌喝酒。
那天晚上,我们还在那里吃了我人生中第一顿纯正的老北京炸酱面。
那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站在树下,吹着风,看着太阳从西边落下,把什刹海映成了橘红色。
我孤零零的,觉得这个春天有点冷。
一直望着夕阳到它彻底离开,天色暗了下去,我转了好几圈却没找到当年跟他吃面的那家面馆。
面馆不在了,酒吧也易主了。
一切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我突然觉得很茫然,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这个晚上我该去哪里,未来的人生我又该去哪里。
余柏言不要我了,我的存在又变得没有意义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同事打电话,说项目出了问题,叫我赶紧回去开紧急会议。
我哭笑不得,原来还是有人需要我的。
只是,这他妈还不如不需要。
我打车回去,进了会议室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可那出了问题的部分根本不是我负责的。
我给傻缺同事擦屁股,他捅出来的篓子我用了半个多月终于打点好,没造成损失。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我忙得掉了五斤秤,终于又有空想想余柏言了。
我给他各个社交账号发消息,可那些消息如同那年被我丢进后海的小石子,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
我终于还是,失去他了啊。
第64章
很意外,我竟然并没有怎么样。
其实我预演过很多次余柏言离开我之后的生活。
我一直觉得,按照我的性格,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
原本就别扭的人,更难相处,跟同事、跟领导、跟家里人,甚至跟路过的陌生人都没有好脸色。
脾气臭得路过的狗都得被我骂两句。
我预想着,我会暴躁、发疯,然后醉生梦死。
可我没有。
我竟然意外的平静。
我只是觉得空荡荡的,站在拥挤的北京,却只觉得风呼啸而过,空旷得像是寒冬的大兴安岭。
那么多人和我擦肩而过,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转了好几圈,找了好几遍,发现在这里读书、工作,一晃八九年,我却连一个能约出来吃饭喝酒的朋友都没有。
我这辈子好像就没交到过朋友。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岁之后,再没交到过朋友。
我世界围着我哥和余柏言转,我的眼睛也只盯着他们俩。
一旦他们从我的世界抽身了,我就失去了精神支柱。
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些年我活得多没劲。
可我自问,要是重来,我会怎么选。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会重蹈覆辙,因为实在没办法割舍跟余柏言的纠缠。
之后我大病一场。
我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余柏言,只当是连续半个月高强度工作,身体吃不消了。
可是生完病,我又开始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每天天快亮的时候勉强眯一会儿,但一个多小时又起床上班了。
因为那次危机,我处理得好,再次升职。
可我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差。
虽然上司是个爱骂人的中年男人,但他一直待我不错,给了我很多机会,他说他喜欢聪明又有能力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赞赏。
我,卓凡,竟然是聪明的、有能力的,这多不可思议啊。
面对这样的夸赞,我心虚到恨不得在他面前自刎。
可上司还是还是常常委我重任。
那段时间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整天攥着手机时不时就看一下,工作效率也变得很低。
上司看我这样,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了,结果没想到,他开口对我说的是:“卓凡单身吧?”
我一愣,以为他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刚要编谎话,就听见他又说:“公司在爱尔兰拓展新业务,打算派咱们自己人过去做总负责人。”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有意向吗?”
去年我就听说公司打算开展新的业务,也听说要派一拨人去国外,但没想到这小道消息竟然是真的,而且这机会落在了我头上。
我没敢答应。
“我的能力做总负责人怕是不能胜任。”
然后上司就又骂了我。
他说他最看不惯我的一点就是没魄力,什么事还没做呢就觉得自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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