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是摇滚乐队,所谓的“四大件”可能会需要两把吉他,在此基础上如果有复杂,或者比较重的曲风,可以添置包括提琴、管乐器甚至合成器键盘。
还有民谣乐队。那么其实两把吉他再加一个主唱就绰绰有余。
他刚才听练习生们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有人说自己擅长口琴和小号,以及——
“嗯?”他不自觉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他旁边的贺天心问。
作为鼓手,并且疑似在练习生中稀缺的鼓手,贺天心的定位必定是个抢手货。好几个自己有些小算盘在打的练习生,注意力都放在了贺天心身上,此时视线一起跟着贺天心落在了顾夜宁身上。
“我记得会乐器的人还有——明烨会乐器吧。”顾夜宁喃喃地说。
在《交换才艺》里,明烨甚至还表演过。
“明烨会乐器?”
“唔,他会萨克斯风。”顾夜宁说完又有些不确定,毕竟之前和明烨一起参加综艺,也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他看明烨并没有出现,下意识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问过明烨了,他不想参加,说自己光是要把说唱词写好,顺利地唱出来都很难。”工作人员听见了顾夜宁的自言自语,在那头提醒了一句。
顾夜宁恍然大悟。
他思考的时候,忘记了他们这群人,还同时有二公的舞台需要准备,对于他而言或许难度没有想象里那么大,更重要的是表现出“新意”,但他目前的状态,已经是许多练习生求之不得的情况了。
“有谁想要回去排练二公的舞台,现在可以赶紧离开,我知道大家的任务都很重。”顾夜宁的话提醒了工作人员,他远远地又提醒了众人一句,看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又补充说,“或者你们回去和各自的组员商量一下,不要擅自跑出来参加乐队的甄选和排练,二公才是大家的立足之本,至于乐队——”
“乐队什么时候播,会播出多少,都还是未知数,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虽然大部分练习生是不能干涉自己的同组组员到底要不要录制所谓的“乐队物料”的,但是事实证明,确实存在因为认为会影响二公的排练,所以组员死活也不肯放人的情况。
顾夜宁从练习室里出来,去远一些的茶水间打热水的时候,听见隔壁某个房间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到大致还是时间上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乐队的排练时间还需要商量,虽然节目组会给出一个比较大致对范围,但这样的范围必然也是建立在普通的练习时间的基础上的,不可能给人调整到凌晨一点之后再集合起来练习,因此无论如何都会影响到原本定好的位置测评练习。
“我不同意!”
“队长也这么擅离职守?!”
“你现在到底是把哪件事放在首位?”
顾夜宁打水回来,刚才发生争执的房间里还在吵吵嚷嚷,并且加入这场指责的人变多了。顾夜宁端着热水瓶往前走的时候,那个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垂头丧气的练习生头也不抬冲了出来,将身后的门“哐”的一声砸上。
他往前走的时候步伐匆匆,用力抹了一把脸,好像是哭了。
“那个——”
好像是熟人,又不算熟人。顾夜宁在对方身后喊了一声,对方回过头来,是孙虹。
刚才“会乐器”的练习生集合的时候,顾夜宁的确看到了孙虹的存在。他兴致勃勃站在人群一隅,和旁边的练习生叽叽喳喳,激烈地讨论要怎么组建乐队,需要几个人,还想找什么类型的乐器加入,看起来心情极好。
也因此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虹?”
“啊,夜宁。”孙虹意识到是顾夜宁在叫自己,没办法忽略他,只好再次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眼眶发红地返回顾夜宁身边。
“没事吧?”顾夜宁问。
孙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刚才让我们商量乐队的事情,但是队伍里的人不太同意,大家有点小小的矛盾。”
顾夜宁理解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知道的,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跑出去搞什么“来组乐队吧”的额外物料。”孙虹小声说,大概是顾夜宁的氛围太温和太亲善了,站在走廊里,他像是得到了倾诉的对象,下意识就一股脑开始诉说自己的烦恼,“这个物料不知道会播出多少分量,我也未必能有很多镜头,但是我实在是……想要争取更多些的画面。”
顾夜宁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对于中位圈,镜头不算太多的练习生而言,哪怕是恶剪的镜头,只要有效,就可以存在,甚至有些练习生为了博出位,会刻意制造一些矛盾——甚至是和上位圈练习生的矛盾,这样节目组在剪辑的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将矛盾扩大化。
虽然在那之后会被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黑红也是红,对许多苦于压根没有镜头的练习生来说,“被看到”重要得多。
“你看我,也不是特别好看的练习生,实力也平平无奇,很难靠自己出圈,齐继那样的大爆可遇不可求,你们这样的实力资质都超厉害的练习生,我也难以望其项背。”孙虹喃喃地说,抬头看着顾夜宁,“我的公司只是把我送来了,对我没有多少期待,因此也不会费力花钱给我做营销,一切都要靠自己。”
顾夜宁说:“你二公练习得怎么样?”
他印象里孙虹是主唱组的一员,演唱的歌曲是《谁也不知道》,改编自一部著名的日本电视剧的主题曲。这一组在汇报演出的时候,表现平平,正如孙虹所说,无功无过,不会记忆深刻,但也没烂到被丢鸡蛋的程度。
但是对于选秀而言,有时候破音或者群魔乱舞,反而比平平无奇来得更好。
孙虹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我们一整个组其实都没报什么期待,大家都不是上位圈,也没有多惊人的天赋,像卫南星那样技巧和感染力都被白肃老师夸奖。”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想要靠“乐队”的物料获得一些关注吧。”顾夜宁说。
孙虹用力点了点头。
中下位圈练习生的“困境”在对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组员都怨我:因为我还有会的乐器,所以刚才选管老师问有没有人会乐器的时候,我很努力地举手自荐了,他才终于松口让我一起出去。”孙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家都面对同样的问题,但我前面现在有一条不知道会不会增加人气和关注度的路,我擅自抛下他们自己来尝试了,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但是这个节目,要说多么道德,好像也没有。”
顾夜宁说:“这毕竟是个竞争的节目,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但是如果因为自己想要出头而耽误了别人的进度,本身也是不合适的。他知道孙虹的困扰就在于此。
不去帮助别人,但至少也不害人,应当是对方的宗旨。
“所以现在大家都不希望你去排练乐队?”顾夜宁问。
孙虹点了点头。
“你会放弃吗?”
孙虹又摇了摇头。
“还有个办法。”顾夜宁积极地帮他想主意,“二公的排练,你还要和你的组员一起努力,但是可以想想,能不能找到和你统一时间的其他想要在乐队物料里出头的练习生,如果你们能够协商出一个在二公排练时间之外的空隙——比如说晚上十一点之后,或许还有可能合理利用好这些时间。”
就是孙虹和他的乐队队友这段时间都要辛苦了。
孙虹说:“会有这样的人吗?”
顾夜宁说:“当然,要面对这种困境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不瞒你说,我刚才回去和我的组员商量的时候,都要看大家的眼色呢。”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胸口的“L”标志:“我明明是队长,但是大家看起来都很可怕,所以我和他们保证,在集体练习舞蹈和商量表演细节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缺席,这样才能获得大家的一致同意,不至于觉得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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