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四分多钟的歌,十个人分配,其中还要留下一部分PD个人的部分,和所有人合唱的副歌,无怪乎樊城急着想要确定地位,减少他人的部分。
顾夜宁翻看着手里的歌词纸,哪怕是主唱1的歌词,也不过短短四句——其实整首歌的分配还算平均,不存在有人大段唱腔,有人只剩几个语气词的情况,但听刚才樊城的意思,明显是打算和节目组以及沈廉反映,修改一部分分配方式。
郝司文还缩在原地,他抱着膝盖低头看着歌词,嘴里念念有词却不发声,也不和任何人对视或交流,也没什么人想主动与他交流。顾夜宁想了想还是凑过去问他:“你的定位是什么?”
“主唱。”郝司文小声说。
“一公你在哪个组啊?”
“《听我说》A组。”
顾夜宁对《听我说》两个组的印象并不深,歌曲本身是好听的,记忆里两组也都没出现什么大的失误,但对于偶像来说,一个无法被记住的舞台,比失误破音遭人诟病的来的更糟糕。
但歌曲不出彩,或者舞台不够精彩,未必是小组成员的错误。
“如果有什么想要唱的段落部分,一定要说。”顾夜宁又说。
郝司文点了点头,感激地深深看了顾夜宁一眼。
顾夜宁并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恰巧黎昼凑过来问他:“你想要竞选哪一段?”
《黄铜唱片机》这首歌并没有rap部分,是纯粹的抒情曲,他们刚才已经听过了沈廉版本的歌曲,也看了MV,其中有一段较长的间奏,在后半段的副歌之后也有无人声的伴奏部分,可以穿插dance break和一小段rap。
rap的部分,组内现在有两位rap志愿的练习生正在讨论作词和演唱,dance break的部分是归于C位的。
“C位的部分。”顾夜宁指了指纸上的歌词,“在两句歌词之后直接衔接舞蹈,是我擅长的。”
黎昼说:“这个部分非你莫属了。”
顾夜宁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黎昼却对他有点滤镜:“我们组里只有你和潜心娱乐的张志涵是dance定位,但是单论舞蹈的话,你的基础比他扎实,舞蹈能力更强,表现力更好,长得也好看,不管是大家选还是PD选,这个位置都是你最合适。”
顾夜宁对着这开了麦面对着摄像机丝毫不避讳的彩虹屁两眼一黑。
他之前没有和黎昼合作过,因此确定分在一组后心情不错,谁知道对方单纯善良的同时,眼睛里也看不见阴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不知道节目组会为了黎昼的路人缘,避免争议把这段删减,还是为了炒cp直接放出来了。
“在确定每个人的部分之前,现在我们是不是暂时应该把队长选出来了?”在看完了所有歌词分配之后,樊城再次开口。
顾夜宁对这倒是没有异议,看樊城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个队长志在必得。
“你要当队长吗?”黎昼又问顾夜宁。
顾夜宁轻微地摇了摇头。
队长容易吃力不讨好,尤其是在导师合作舞台这种队长权限本来就不大的情况下,许多时候练习生们想要当队长,是为了树立人设,例如陈思燃,或者争取更多镜头,又或者像樊城这样掌控话语权,顾夜宁则没有这些需求。
他不想因受限而束手束脚,但同样,他能想象樊城当队长之后这支队伍的气氛,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再举手自荐一次。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当。”
谢逅说。
用的是陈述语气,没有征求许可的意思。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谢逅放下手,又重复了一遍。
“我来当。”
“有谁有意见,就举手投票,和我公平竞争。”
最后当然谁也不会有意见。陆航这种性格都不敢和谢逅硬碰硬。
“谢逅为什么会想当队长?”卫南星问。
顾夜宁摇了摇头。
此时的时间已逾晚上九点,他不仅没来得及吃午饭,甚至也没吃晚饭,但为了第二天的录制脸不会肿,顾夜宁不敢吃碳水和重油盐的食物。他和黎昼去食堂,找了阿姨拎来一大袋小西红柿回到宿舍,两个人各分一半,然后友好告别。
现在他和卫南星正坐在宿舍里,对着一篮子小西红柿,你一颗我一颗。
《黄铜唱片机》暂定的C位,是顾夜宁和张志涵两人,要等到明天舞蹈老师来带领练习后,根据表现再做定夺。
其余的部分,都已经根据演唱和组内投票的方式分配完毕,主唱1的部分被个人练习生李湛拿到,李湛是专业出身,高音发挥稳定,黎昼在主唱2的竞争中获胜,谢逅则是主唱4。
刚才顾夜宁回到宿舍的时候,卫南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哼唱。徐若瑾导师因为今天没有其他通告,居然留在了练习室帮助练习生们分配了所以歌词,因此《那棵树》组避免了许多无意义的争执,结束时间也早了许多。
“你只有两句歌词?”卫南星问。
顾夜宁点了点头。
虽然歌词很少,但他对这两句歌词记忆深刻,在原视频的MV里,这两句歌词结束后,扮演主角妻子的演员就原地倒下,不省人事,紧接着背景音里110和120的呼啸声,混乱的人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是很长的一段间奏。
“dance break就从这里开始。”顾夜宁强调说。
他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黎昼对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滤镜,但其实张志涵是中国舞出身,很强,但顾夜宁自己也不赖。
“这段的编舞一定有现代舞的影子在内。”顾夜宁又说,手指敲在桌面的歌词纸上,他的部分自己已经用彩笔单独画了出来,“现代舞的剧情性很强,表现力强,自由度也大,在此基础上的改编会特别出彩。”
卫南星吃了一个小西红柿,笑着问:“那万一明天你和编舞老师交流的时候发现完全和你的想象不一致呢?”
“那我会和他商量能不能进行修改。”顾夜宁说,“歇斯底里的情绪,需要用舞蹈表现出来,只有现代舞才能给予这种肆无忌惮的发泄意味。”
他一定要做好这个舞台。
一公的舞蹈难度并不算大,他主要是想以别出心裁的小剧场和舞蹈形式吸引大众眼球,正式表演时流血的嘴也是充满设计感的巧合,但在节目里想要证明自己,立稳脚跟,必须有更多真材实料的舞台。
第零轮的第一远远不够,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卫南星说:“挺好的。”
“嗯?”
卫南星又重复了一遍:“挺好的。能够用舞蹈表现一些想表达的情绪,在舞台上展现给观众,一定会让他们共情。音乐本身就是一种供人发泄的渠道,舞蹈更是。”
顾夜宁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没来得及追问,身后门响了一声。
谢逅回来了,一身寒气,手里提着个巨大的塑料袋,想来在那之后也去了一趟小卖部。他把手里的袋子直接放到了顾夜宁二人面前的桌上,顾夜宁伸着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着一整盒一整盒的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颜色花花绿绿,但此时看在眼里,令人毫无食欲。
“从明天开始《黄铜唱片机》组全体减肥。”谢逅宣布。
顾夜宁:“……”
顾夜宁:“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谢逅说:“不是说你,是说组里的其他人。要想好好演绎PD的歌曲,就要体会这首歌的精髓——《黄铜唱片机》当初新歌发布是PD复出时期,他整个人形销骨立,在MV里的镜头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但你看看今天讨论的时候,樊城那几个人的脸,胖的都圆了,我看着真想给他们一巴掌,把他们的双下巴扇回去。”
顾夜宁想笑,忍了忍没有笑出声,宿舍的摄像机还没到关闭的时候。
“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明烨,他说星火娱乐的练习生最喜欢在闲暇的时候狂吃小卖部的烤肠,一次吃三四根。”谢逅面色不满,“他们在别的组的时候我不管,既然在这一组,顶着那样的脸上舞台我作为队长就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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