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禹眉心蹙到一起,“贺总,这是你的场子?”他余光瞄着南弋,一万个问号从脑海中如草泥马一般席卷跑过,当着外人的面,不便开口。
“是啊,”贺恺慢悠悠地,“还在试营业呢,就邀请了点儿朋友过来体验体验。”他意味不明地指了指,“这两位,都是我的发小。”他朝南弋挑了挑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没听你提过啊。”
南弋用眼神给贺少的演技点赞,“现在不就知道了?”
“也是,”贺恺大手一挥,“难得碰到,要不咱们……”
刚刚打断南弋动作的男人又打断了贺恺的提议,“南弋,你去换衣服,我要跟你谈谈。”
邵禹冷下脸来,“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针锋相对,“你又是他什么人?”
“朋,友。”邵禹一字一顿,他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对南弋讲话。
“巧了,”男人不甘示弱,“我们除了是朋友,更是发小,还有……”大脑突然顿了一下,还有什么,他根本说不出口。肖继明深深地缓了一口气,及时从冲动的情绪中抽身而出,又恢复了他那副波澜不惊的世家做派,“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着急了,语气有些重,请见谅。”他向邵禹点了点头,又转向南弋,“南哥,咱们之间就不说抱歉了,你了解我,我刚才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对方挑衅,邵禹绝不会示弱。但人家把姿态放低了,又是南弋的朋友,邵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莫名其妙地烦躁,依旧讨厌这个人和南弋说话的腔调,让他不爽,很不爽。
“不至于。”南弋的回答有些敷衍。
肖继明能屈能伸,近乎低声下气道:“南哥,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耽误不了你太长时间,麻烦贺总行个方便。”他对邵禹客气道,“邵总,我借南哥十分钟,你不介意吧?”
邵禹非常想说介意,但他不能失了风度。只能向南弋的方向抬手,以示尊重对方意见。
南弋挺无语的,但他从来就不是忍心给别人难堪的人。
他自然地拍了邵禹肩膀一下,“等我一会儿。”
然后对肖继明点了点头,“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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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掉马?
“南哥,我刚才是太急了,口不择言,你别见怪。”在格斗中心一个空置的咨询室里,肖继明再次诚恳地向南弋道歉。这是他能说出口的理由,而说不出口的是,他见不得南弋适才对邵禹露出的温柔宠溺的目光。虽然,南弋性格很好,貌似对谁都是个笑模样,可笑容与笑容是不一样的,眼神和眼神更是毫厘之差谬以千里。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曾经独享了这份宠爱许多年,绝不会看错。
和他分开之后,南弋身边有过人,甚至有一阵是走马灯似的人,有的他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没有一个人是会让他心慌的。
那一瞬间,担忧和嫉妒同时劈头盖脸砸下来,使他短暂地失去了理智。外人面前沉稳成熟的年轻外交官,冲动地像青春期少年。可那股劲过去了,他很快意识到,南弋早就收回了给予他的特权,他不再有资格任性地讲话。
“嗯。”南弋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没有同他对视。
眼前的场景,肖继明一身体面的衬衫西裤,金丝边眼镜更显斯文有礼,而南弋只着拳击短裤,光裸着上半身,对比不可谓不显眼。
“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下衣服?”肖继明体贴地问道。
“不必了,你要说什么尽快吧。”南弋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实际上这已经是他不太客气的态度。
也是,就算是再大度的人,也未必会在前任面前云淡风轻,何况是曾经反复伤害过自己的前任。
肖继明胸膛泛起无边的酸涩,“南哥,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你刚才不该冒险的。我知道你总是喜欢迁就朋友,但你的朋友也应该有些分寸。”
“他什么都不知道。”南弋淡声道。他有些烦躁,想抽烟,手指在身侧捻了几下。
“哦,是吗?”肖继明不由自主地漫出了两分笑意,“那就不怪人家了。也是,我刚才情急之下来不及考虑,你怎么会随便跟什么人都说呢。”他凑近半步,打破安全的社交距离,恳切道:“南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直跟你联系,你都没有回复过。”上次要不是提前没打招呼,估计那顿饭也吃不成,南弋躲他跟躲瘟疫似的。他循序渐进的计划根本是竹篮子打水,连个起头的地方都找不着。
南弋无奈地退后半步,侧首打量了一眼,他发觉自己可能实在是脾气太好了点,才给了这人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他现在对肖继明即便没有爱也没有恨,但曾经两次摔在同一个坑里的窝囊挫败他忘不了,目前还能够平心静气地站在这儿听他讲话,完全是因为在国外出事的当口,人家作为大使馆工作人员实实在在帮助过他,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转身就翻脸。
但他见到肖继明就愤懑,继而膈应排斥,这种生理反应不由他控制。与其说是忌恨对方,不如归结为一看到他,就恨不得掐死不长记性的自己。少不经事的时候,自己为爱勇敢出柜,人家悬崖勒马,已经被涮了一回。兜兜转转在国外重遇,居然几句甜言蜜语就既往不咎,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在对方人深陷险境之际他一个医生陪着谈判人员鞍前马后地在反政府武装的驻地来回抗议奔走,人家脱险之后,立马通知他遇到了真爱……
啧,南弋简直不忍直视当年被猪油迷了眼蒙了心的恋爱脑傻B。他认栽了,也放下了,不代表愿意既往不咎地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我挺好的,”南弋终于正视肖继明,“我的朋友也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今天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把人晾在那儿不太好,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言罢,不待肖继明回复,南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肖继明一把拽住南弋的胳膊,又在对方回头之际松开了手。
“南哥,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伤怎么样了。”肖继明穷追不舍。
南弋耐着性子,“你不是看到了,生活能够自理,我也在逐渐尝试一些之前不太敢做的事,”南弋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倒霉地踩到边界线。”
“你不能这么不在乎,”肖继明不认同,“毕竟没有手术,东西还在那儿,风险很大,像刚才,你就不应该……”
南弋彻底回身,压着不耐,反问,“我难道应该躺在床上等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继明皱眉,“南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没脸说以前那些事。可就算抛开其他,我们至少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我是真的关心你的身体。”
南弋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关心。”
“南哥,”肖继明突然抓住他手腕,“我错了,这次我是回来参加他的婚礼的,我当时真的是吊桥效应作祟,我现在完全放下了。”
南弋诧异地朝自己的手腕瞟了一眼,“你放开。”
肖继明深吸一口气,他在所有场合所有人面前装了这么些年的四平八稳,南弋是唯一能够让他卸下面具的人。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是多么难能可贵时,已然失去。他赌南弋有可能心软,豁出去一把意欲挽回,“南哥,我不想放手,你要怎么样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呵。”南弋被他气笑了,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肖继明,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南弋的声调彻底沉下来。
“哥,”肖继明死拽着不松手,嗓音颤抖,“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包括辞职回国,你在哪我就在哪。你的伤只有我了解,我来照顾你,未来就算有什么意外,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南弋放弃挣扎,直视肖继明近在咫尺的脸,语调平缓,一字一顿,“照顾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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