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来了不少媒体记者,有的是傅向隅花钱请来的,有些则不是。
后排还坐了不少过往曾经到过裘家压迫与侵害的可怜人及其家属。
这个社会上像裘彦明这样的人太多了。仗着自己是特殊人种、高高在上的特权阶级,就罔顾法律与道德,无所顾忌地欺压“底层人种”。
不少人都对这些可怜的受害者们产生了共鸣,因此在裘家之前所做的那些事被媒体曝光以后,顿时就在互联网上引起了公愤。
不过网上某些激烈的言论,也刺激到了某些曾经使用过特权的高层,面对网民们要求“彻查到底”的言辞,他们却只想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众们都是健忘的生物,只要及时把热度降下去,再丢几个娱乐新闻出来转移注意力,不出一周大家就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傅向隅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使劲,试图把裘彦明给捞出去,可他偏不让这些人如愿。
裘彦明是只逼急了就会乱咬人的狗,再加上那位老校长也被傅向隅以“违反联盟国安法”为由头控制起来了,他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不少高官已经露出了尾巴。
可同时他也在不断挑战傅霁的底线。
傅霁一向是个很“宽容”的人,只要傅向隅不触及他的底线,那么他就算是把政界翻了个天,他也不会管。
唯一让傅向隅感到有些紧张的,就是他其实并不知道他父亲的底线在哪里。
庭审进行得很顺利。
大概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太多场类似的审判,再加上这个罪名不过是他诸多罪名中不小不大的一个“添头”,因此裘彦明全程表现得都还算平静。
直到结束时,他忽然瞥见了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傅向隅,脸色才唰的一下变得狰狞难看。
他似要朝着傅向隅那里冲去:“傅向隅!是你故意害我,姓傅的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裘彦明很快就被两个法警拖了下去。
庭审结束以后,秋池他们走出法院。
桂姨首先冲上来,手里拿着两把新鲜柚子叶往秋池身上扫来扫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众人看见她忙活,都笑着没说话。
“以后就好了,”桂姨说,“过好日子了。”
紧接着,大家又轮流上来祝贺秋池。袁俏的声音特别大:“要不是小禾来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通知我们,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站在她旁边的老板见状也开玩笑道:“我那边一千万的订单都放下了,千里迢迢来看你‘打这出胜战’,是不是多少要请我们吃顿饭啊小秋?”
傅向隅则不动声色地走到秋池旁边,微微笑道:“酒店已经给各位订好了,各位都在首都多玩几天再走吧,今晚秋池肯定是要请你们吃饭的,到时候电话联系。”
他们说话的时候,小禾一直站在很旁边的位置上,不敢走上前。
秋池无意中和他对上目光,但也仅仅只是这一眼。
任钰禾心里真的很后悔。如果那天他没有脱口而出给秋池介绍那家研究所,或是一开始就告诉他不能去,那么至少……秋池是会陪他走到生命的尽头的,甚至他还会不遗余力地想办法给自己治病。
他那么重情义,可自己却偏偏辜负了他。
可如果秋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的话,自己好像也只能拖累他,更没有能力为他翻案。
众人围着秋池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年轻女人抱着束花朝这边走了过来。
女人穿着连身长裙,长发半挽,微笑着把花束送到秋池手里,然后对他说了句:“恭喜。”
“刚刚怕安检人员不让带进去,”她又说,“就先把花放在车上了,还好你还在这儿。”
“谢谢。”秋池愣了一下,才说。
花束是由小朵的向日葵和金盏花组成的,很灿烂温暖的色彩,同时这两种花也都象征着光明与希望。
花很漂亮,人也一样。
傅向隅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这个女人,然后微微皱起眉,他问秋池:“这位是?”
“蓝茵。”不等秋池介绍,她就自己说道,“我是他以前的同学。”
在傅向隅眼里,那个小禾无论是外貌,还是各方面条件,跟自己都毫无可比性。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知性、优雅,年龄还和秋池相当,甚至认识得还比他们要早多了。
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有必要特意来送这束花吗?
傅向隅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要不是他最近忙昏了头,今天又只申请到半天假期,肯定不至于忘了给秋池订花。
见那个女人朝自己这边伸出手,傅向隅也只好友好地点头:“傅向隅。”
“我知道你,”女人笑道,“傅少将,你是首都新闻上的常客。”
傅向隅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其实已经生起了闷气。
秋池跟这些人又叙了会儿旧,然后才跟着傅向隅坐进了车里。
Alpha刚刚看着他跟那个漂亮女人有说有笑,简直气不到一处来,于是才刚坐上车,他就打算发作一下。
可一转头,就见秋池手里拿着从桂姨那儿要来的柚子叶,对着傅向隅的肩膀手臂扫了又扫。
“……你干什么?”
秋池没看他:“给你也除除霉气。”
“我有什么霉气?”
秋池顿了会儿,才小声说:“他刚骂你了……”
Beta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皱着。傅向隅愣了半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秋池指的是裘彦明刚才那句“不得好死”。
他猛地捧起秋池的脸,在他嘴角跟脸颊上连亲了好几口。因为秋池的这句话,Alpha心里的那点妒火顿时全消了,只剩下一种酸软无比的熨帖感。
不过一码归一码,过了一会儿,傅向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那个蓝茵以前跟你……”
“我们只是同学。”秋池说。
“关系很好的同学吗?”
秋池迟疑了半秒,然后才点了点头。
Beta迟疑的这半秒,让傅向隅的心情突然又开始起伏不定,他顿了顿,忽地又开口道:“不是女朋友?”
“不是。”
“真的?”傅向隅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现在还有联系吗?我看她对你的事情还挺关心的,她对别的同学也这么热心吗?”
秋池:……
法院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傅向隅开车开了多久,秋池就被他软磨硬泡地逼问了多久。
不管他说什么,这个Alpha好像都不信。秋池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干脆随口接下了他的话头:“对,我们以前好过。”
傅向隅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他看起来很落寞的样子:“你觉得她很漂亮。”
“又是个Omega,又是同学,还殷勤地给你送花……”
秋池真的有点无奈,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就算我和她以前真有什么,那也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他脱口而出:“而且你之前不也跟那个方一珂卿卿我我的吗?”
“我和他哪里……”傅向隅下意识反驳,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失去理智后的记忆,秋池会这么说,说不定是曾经看到他跟方一珂有过类似于‘卿卿我我’的举动。
于是他只好道:“不是清醒的时候,怎么能算?”
“而且你跟那个姓任的……”傅向隅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很心痛,“你们做过的事难道还少吗?”
两人一个醋意大发,一个孕期情绪波动大,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秋池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说:“你和方一珂那天在学校里牵着手……所有人都在祝福你们。”
他这句话说的很酸,于是傅向隅也有些怔愣住了。
秋池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跟傅向隅说了些什么话了,可他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不肯宣之于口的委屈、不甘与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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