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淮如同一匹野狼般强势。
一想到时屿会跟别的男人亲吻拥抱甚至——段京淮感觉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比八年前更强烈的失重感带着他拼命的下坠,他眼睛通红,紧绷的弦也此刻全然失控。
直到——
“段京淮…疼。”
时屿沙哑微小的声音传进耳畔。
他用手腕紧紧遮着眼睛,浑身颤抖着,嗓音里满是克制的哭腔。
段京淮大脑在瞬间嗡的一声。
如船只骤然触礁般,连灵魂都撞到四分五裂。
时屿从小就娇生惯养,但他又生性倔强,磕碰到腿脚哪怕血肉模糊也咬着牙强忍。
段京淮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幅模样,哪怕时屿不疼,他心口也会莫名跟着揪起。
然而他竟然把时屿弄疼了。
被撕扯下的理智重回原位,段京淮感觉喉咙生涩地像是撒了一把沙,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地去攥时屿的掌心,低哑道:“时屿……”
时屿的指尖发着颤,僵硬又冰凉。
他的腕骨从眼睛上缓缓移开,一张含着朦胧泪意的眸跟段京淮对上,眼尾渗着血一般的红。
段京淮感觉心像是被反复架在火上烤,疼痛焦躁。
操。
段京淮,你他妈可真是个混蛋。
他坐回座椅,将时屿轻轻拉到怀里抱着,薄凉柔软的唇吻上他的眼睛,细心温柔的,将眼角的酸涩吻干。
手掌落在他的腿侧,滚烫的温度呼啸着将时屿步步逼近。
时屿蹭在他肩窝里,最后一瞬间视线被窗外的白光刺痛,身子都软了。
办公室的喧嚣归于平静,时屿抵着段京淮的肩窝急促地喘息。
段京淮微蹙着眉,他担心时屿的身体,忍着难受低声哄他:“让我看看。”
时屿回过神来,他撑着椅肘起身,腿伸直踢了段京淮一脚,咬牙低声道:“你滚。”
“我看看。”
“滚——”
——
段京淮沉默着迈进办公室,在助理殷切又不安的眼神中径直推开私人休息间。
打开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段京淮闭了闭眼,仰着头,单手撑在墙壁上,高耸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几十分钟之后,他换了一身衬衫出来,毛巾按在湿漉漉的发顶擦着。
“段总,早上的会议——”
“我一会儿会发邮件说明。”
陈助点点头,又将文件递给他:“这是谢总托人送来的合同,你过目一下。”
听到这儿,他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眼神薄凉瞥了眼:“放这吧。”
“好。”陈助将文件放下,稍稍欠身示意之后退了出去。
段京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轻阖着眼,满脑子都是时屿眼尾发红的模样,心口像是破了一块肆无忌惮的灌着冷风。
他向来是个格外清醒理智的人,可唯独在涉及时屿的事情上频频失控。
还是担心。
微信被拉黑,段京淮翻开手机的短信软件,输入那串不知何时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段京淮:感觉好点了吗,我带你去医院吧?】
发送完之后,他喉咙滚了滚,一眼不眨地紧盯着屏幕,屏幕灭了就点亮,重复了将近十次。
有凉风贴着段京淮的腕骨打转,办公室内阒静到只有呼吸的起伏声。
五分钟过去,回信提示依旧空荡荡一片。
段京淮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刚才时屿怒意的眼睛,思忖片刻,又接连发了两条:
【段京淮: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
【段京淮:晚上一起去吃饭吧,餐厅你定,最好清淡一点,短时间内你不易吃辣。】
这要是被谢景廷他们看见,一定会震惊掉下巴。
段京淮一向轻世傲物,活的恣意又傲慢,眼底看不上任何东西,他想要的东西也唾手可得。
他这种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竟然也会耐着性子,语气温柔地跟人道歉。
甚至还会哄人。
这可真是天方夜谭。
时屿刚整理完自己,他捡起地面上的文件,将桌子上早已乱七八糟的纸张搅碎。
心也被搅得翻天覆地。
身上的疼远没有心里来的疼。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示软,也不敢在段京淮面前袒露一丝一毫他的心意。
只能一边逞强接近他,一边舔舐伤口。
真的一定要继续下去吗?
他突然开始动摇起来。
揉了揉眉骨,tຊ时屿感觉心都泛起了皱。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侧过眸,望着那几条信息暗暗出神,盯得眼睛都有些酸。
【段京淮:时屿,你骂我两句也行,别不回我行吗?】
【段京淮:算我求你。】
他对别的情人,也会这么耐心体贴吗?
——
巨型玻璃窗外日光喷薄,一道背影浸在灼目的光线里,指尖夹着的火焰细细舔舐着烟头。
烟雾冉冉而起, 段京淮背倚着落地窗的玻璃,闭目冥思。
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满室寂静,喧嚣的提示音像是砸入湖泊的一颗石子,段京淮睁开眼,恍然回神。
时屿发来了简单的几个字。
【时屿:晚上我有事。】
段京淮下意识地打字说——
【段京淮:什么事?是谁约了你吗?】
【段京淮:我跟你一起去。】
【时屿:段京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屿:诚州和天鹅湾两块地都是我凭本事拿下的,我不欠你什么。】
【时屿:我也不是你的私有物,我有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
心底传来阵阵凉意,段京淮凝视着手机的眸色渐深,他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段京淮: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这次,时屿沉默了很久,久到段京淮紧盯着屏幕的眼睛都开始发涩。
【时屿:我们什么关系?】
轻飘飘的几个字,没什么重量,却字字如重锤凿在段京淮心口。
也对。
他们什么关系?
从八年前时屿跟他喜欢的女生一起,一声不吭的出国那天起,段京淮心里就再也清楚不过了,他跟时屿什么关系都没有。
第24章 哄人
傍晚,飞鸟的孤影沉入暮色,黄昏如涨潮般肆意涌起。
段京淮心乱如麻,他提前结束了工作,开着车停靠在君逸的楼下,点了支烟。
青灰色的烟雾将他眉眼和下颌线都掩的虚幻。
担心了一整天,他想看时屿几眼,内心的渴望如同高山上冲涌的瀑布。
五点多,时屿西装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大楼内侧。
他没戴眼镜,瞳仁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浅浅的咖色,透着琉璃般的光影。
昏黄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眉因刺眼的光线微微皱起,长腿迈到车前,与助理一同坐进车里。
车子启动,段京淮碾灭了烟头,也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
副驾驶上还放着他给时屿买的药。
车子一路行驶到景铭轩,夜幕降临,头顶上的星辰稀疏的散在夜幕。
时屿跟一辆宝马在门头停驻,车内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两人聊着天迈进餐馆。
段京淮定了定神,发现是博恒的赵总。
只是公事。
他暗暗松了口气,后仰靠进座背里,降下车窗来吹风。
他的车停在景名轩不远处的拐角口,入夜风凉,寒冷贴着他的脖颈盘旋。
不知道时屿会不会喝醉,如果喝醉了还跟上次一样怎么办?
段京淮瞥了眼副驾驶放的药膏,思忖片刻,决定停在这儿等。
等候的时间煎熬又漫长,段京淮手臂支着车窗,点燃烟,神色专注地盯着景铭轩的门头,生怕错过了他的身影。
一晃三四个小时过去,烟头一截截燃逝,无数漆黑的车身从他眼前擦过。
黑暗与阒静缓缓覆盖,灯火仍旧不知疲倦的烧着,直到十点多,时屿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肩膀上晕出几分温柔。
上一篇: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马了吗
下一篇:落火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