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淮模样慵懒的窝在卡座里,手里捏着一只空酒杯,领口微微敞开,桃花眼轻挑着,视线涣散。
听到江遇的话,他眼角一横,冷觑道:“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他自制力一向极强,鲜少喝醉,有时候哪怕醉了也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刻。
上一次,也是因为时屿。
就因为郝帅摔坏了时屿八岁时送给他的一个塑料玩具车。
多可笑。
江遇慢条斯理地擦着酒杯,看着段京淮的脸上变幻过各色情绪,耸耸肩冷哼一声:“我也没提啊,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说。”
段京淮冷眉横了他一眼。
江遇摆摆手:“好了,不说不说。”
“不过话说回来,时屿真的喜欢温宜吗?”他疑惑地挑起话头,语调缓慢。
“当初知道他送情书,全班人都挺惊讶的,毕竟时屿从小就是那么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感觉对什么都不上心,更别tຊ说能在高三这么紧要关头跟人去美国了……”江遇沉思了片刻,又飞快道,“不过也不奇怪啊毕竟我当年也喜欢温宜。”
段京淮抬头睨着他。
“漂亮、温柔、又小鸟依人,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啊,我们班当年那些男生欺负她不就是因为喜欢她。”
段京淮有些不爽地嗤了一声。
“啊,你除外,”江遇挥挥手,“谁让你满脑子都是时屿,要不是因为他,你估计连温宜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段京淮:“……”
他投过去一个阴森冷厉的眼神,幽深的眸子里有猩红之意。
江遇倒吸一口冷气,自觉闭麦。
酒劲上涌,段京淮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他疲倦的揉了揉眉骨,嗓音沙哑:“他根本就没心。”
一声不吭的就跟别人去了美国,要不是温宜的妈妈来学校处理温宜的学籍资料,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至今他都忘记,亲耳听到那些话时,他当时的反应。
明明当初……
段京淮喉结略一滚动,他捏着酒杯,看着杯壁上停留的光晕,眸色晦暗三分。
明明当初,他抄时屿模拟志愿表的时候,跟他说过要考同一所大学。
时屿嘴上骂他,可也没有否认过,还把两张志愿表放在一起交了上去。
他以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可到头来,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
江遇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把他手里剩余半瓶酒抽出来,正色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就这么彻底断了?”
段京淮:“……”
“你也知道我这酒吧圈子人多嘴杂,我可是听说,追时屿的人可不少,但也没听说他理过谁,又跟谁上过床。”
“更别说,时屿的性格,你我都是了解的,他那么清高一个人……”江遇欲言又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时间匆匆流逝掉大半个月。
时屿将自己沉溺在繁忙的工作之中,连家都很少回,吃睡基本都是留在公司。
与之前的松惬完全相反,如今邹悦每天进办公室汇报工作连头都不敢抬,整个秘书部都能感受总裁办迫人的低气压。
秘书部茶水间,一个女同事忍不住哀嚎说:“时总自己没日没夜的加班,你说我们不陪着他吧,他平时待我们这么好,心里总归过意不去,我们陪着他吧,命又不允许。”
一旁的男同事摇着头接话到:“就这工作强度,哪怕就是铁人也不能这么干啊。”
有人压低声音悄悄说:“你们说,时总怕不是分手了吧?”
“我看像。”
“什么人啊竟然这么没水准。”
“不是吧,我们时总明明就长了一副甩别人而且天生谁也不爱的脸,竟然也会喜欢别人吗?”
大波浪撩了撩头发:“唉,好痴情的总裁,对人念念不忘到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呢。”
邹悦叹道:“看到时总每天眼睛那么红,我都心疼。”
正说着,部门的提示灯亮了起来。
邹悦连忙放下咖啡,清了清嗓子:“你们忙,时总找我,我先过去了。”
邹悦将身上的西装整理整齐之后,毕恭毕敬地推开总裁办的门。
时屿微蹙着眉坐在电脑桌前,目光平视着前方,清隽而矜雅的侧脸轮廓沐浴在阳光下,眼尾勾着一层薄红。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侧,淡淡地说:“通知司机备车,晚上我要去沁园一趟。”
邹悦点头:“好。”
晚八点,沁园。
京港的老牌豪华酒店,门头银光流动,旋转玻璃门上镶嵌着英伦风式的暗金浮雕,装潢奢华精致。
一辆低调贵重的黑色豪车缓缓停靠在门口,穿着制服的门童上前一步打开车门。时屿一身墨黑色条纹西装,一线窄腰藏匿其中,修长笔直的腿被西装裤包裹着,鞋面考究精致。
门口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助理,见来人是时屿,连忙弯着腰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伸着手毕恭毕敬地给人指路。
沁园装潢富丽堂皇,大厅地面铺着酒红色的高级法国地毯,楼梯口更是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奢华。
时屿在助理的带领下乘着电梯到了三楼的包厢,进走廊前他随意睨了一眼旁边镀金的标识——清雅厅。
穿过走廊,入目便是一组高档精致的镂空金质屏风,厅内灯火通明,已经落座了不少人,隔着屏风都能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低笑。
举办这次聚餐的,是刚从欧洲开拓市场回来的华曜集团公子哥赵麟,他在国外吃下了不少酒店产业,刚一回国,便给京港名流圈里财富地位上乘的人物发了邀请函。
包厢内空间宽敞,屏风后面被分为两侧,一侧是宴会厅,放置阔气的茶桌和皮质沙发,另一侧是带有自动旋转盘的大理石餐桌,桌面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刚进去,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身上,稍一打量后,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就连忙站起身来,三两步迎过来:“呦,是时总!”
一股浓郁又甜腻的龙须水味扑面而来,时屿眉心略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跟赵麟握了握手。
包厢内灯火通明,小宴厅里坐了七八个人,沙发后面还站着三个,时屿扫了一眼,都是京港举足轻重的人物,之前在宴会上也有过交集,倒也不算生分。
然而,在他视线在扫到背对着他而坐的男人时,目光一凛。
在这里碰到段京淮他毫不意外。
京港一半的商业版图都握在段家手里,他跟段京淮又是竞争同行,偶遇在所难免。
“时总,真是年轻有为,久仰大名啊,”赵麟的视线还落在时屿的脸上,他眉峰生的落拓英俊,笑声低醇,“我离开这两年,没想到我们京港这么热闹。”
时屿清冷道:“赵总过奖了。”
助理上前两步:“赵总,贵宾到齐,可以开饭了。”
赵麟转身对宴会厅上的人笑道:“各位朋友,来到了我们沁园就当是自己家,快来尝尝酒店的新菜肴,是我专门从欧洲带回来的厨师烹饪的。”
说着,手掌便轻轻落到时屿的背上,笑着示意指路道:“时总你来。”
所有人落座,时屿被赵麟轻推着坐到了他身旁,他倒是没有在意,铺好餐布后略一抬眸,发现段京淮竟然坐在他斜侧方的位置。
他正跟身旁的人举杯交谈,衬衫上的扣子随意敞开着,狭长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显得风流多情。
大半个月没见,自己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也是,想来,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
虽是聚餐,但餐桌上的人包括赵麟,都明显对段京淮有那么几分恭维。段家根深树大,权势太盛,段京淮又一向是手腕强势不近人情的主,席间即便是大他几十岁的人,也免不了点头哈腰,自觉低他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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