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目的的欣慰。
太子捡起虎符退下。
后续, 君王下旨让太子禁足三月。
太子愣怔过后,低声笑了,眼里忽现薄雾。
‘父皇……’
您终究还是依了儿臣。
大起大落之下,太子病倒了, 前一刻还让人传旨告诉楚胤。
‘告、告诉楚卿,没、没事了……’
两眼一黑。
宫人惊呼, 太子不省人事。
一阵兵荒马乱。
楚胤听闻连忙前来探望。
君王不知怎地, 竟没有追究他不守禁足惩罚的事。
*
时间悠悠过。
郑裕拍过了很多战场与朝堂戏份, 每回与王智明交锋, 日益精进。
其中有一场戏。
君王听闻太子昏倒, 后面特意罚了他跪在宫殿外,被冻感冒为止,才让他回去。
期间, 殿内君王很少正面见他, 隔段时间问什么时辰了,一会想起了什么, 让九千岁带来, 宫人忙忙碌碌, 谁都没搭理楚胤。
仅有几眼,还是楚胤忽然撞见。
君王深似海的眼神,被香烟遮挡, 看不真切。
仿佛有着凛冽的不悦,将他冻在原地,恨不得把他扎没了。
只有一瞬。
很快消逝。
知晓剧本的郑裕知道,君王对太子有父子情,平时很难看出来,他对太子不算很亲近,称得上冷落,中间隔了很多很多。
太子昏倒,君王控制不住心中汹涌的父子情,惩罚了楚胤。
中间间隔了一段时间,君王找了不同理由,不是上朝训斥他,就是召见他,惩罚他。
非要楚胤病了不可。
但不会让楚胤死。
有时候,郑裕感觉,君王在太子上,对楚胤是纯恨战士,哪哪看不顺眼。
一旦太子病了,那更不得了,楚胤没一件事是对,还会特意派人盯着。
今天左脚先迈,好一个不尊礼法。
明天右脚先迈,好一个不尊君王。
理由张口就来,结果通常是一罚再罚。
脸色和心情通常一变再变,主打一个善变,且表达出明确的不喜。
平时还收敛一点,太子一病,君王演都不演了。
楚胤通常在这个阶段需要承受很多“无妄之灾”。
不过,平时也没见少了。
实惨。
郑裕突然有点想笑。
君王和太子和楚胤比较复杂,不是单一的词能概括。
君王对楚胤的观感复杂到爱恨同一。
尽管不涉及到爱情层面,因为太子,他对楚胤很难公正,王智明表演出了深藏复杂的怨和不满,可也掩饰不住欣赏。
君王对太子也不是单一的亲近,平时能多疏离多疏离,表现出来的多是不喜,除了太子地位不容动摇,再没了,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九千岁对楚胤同理。
他既欣赏,又在欣赏之下,听从君王的命令。
这群人呈现出来的情感,整体很纠结。
谁都不单一。
*
针对楚胤个人,太子永远不明白,父皇为何屡次不满他。
父子间的争执,因楚胤不断增加与扩大。
太子质问,为什么?
他挺直腰板,眼神因愤怒而怒张。
近来身体很差,大概是快要死了,他想要为楚卿争取一次,解开父皇不喜楚胤误会。
太子病倒不是秘密。
君王收到消息不止一次,听闻太子还咳了血,当夜,君王沉寂在殿中好一会,闭着眼压着翻涌的情绪。
君王头一回在殿上驳斥了太子,公然训斥他管得太多。
父子关系再度恶化,跌至冰点。
朝堂中更紧张,都怕做错事,无人敢面对君王的视线。
君王冷嗤。
私下里太子质询。
殿内宫人无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因为太子问出了‘父皇您为何不喜乃至针对楚卿!’
霎时,一片寂静。
上方君王沉默。
向来看不清的眼里涌动着情绪,深似海,视线平移,凝视着下方的人。
脸因不满薄红,呈现出病态,命不久矣的白。
身姿更是一折就要断了,随时都要倒下长眠。
他深浓漆黑的眼瞳里,首次浮现出了星子的火,愤怒。
一点即燃,刷地如同燎原之火。
君王眼神亮得吓人!
他直视太子,倏地一声轻嗤:‘为何?’
像是终于看清了台下的人,形容枯骨,也要发出最后的呐喊。
他终于感到了不安,悬在头顶的利剑要刺下来了。
‘你说为何?’君王语调怪异,仿佛咬碎了,磨着牙,也不能释怀。
他一声轻笑,低低的,分不清情绪。
殿中烛火飘摇着。
‘孤早就让你不要管楚卿的事,你偏不听。’
细听竟有种哀伤。
‘孤让你静养,你也不听。’
‘你觉得楚卿千好万好,那又如何?’
他嘲讽般笑了,竟有些哽咽的磕绊。
太子不敢与之对视,一折就断的身子透着莫名的勇气。
‘因为父皇处事不公!’
他深知,这句话一旦说出来,父子间绝无修复好的可能。
太子心间戚戚。他懂,怎么不懂,可是、可是……父皇怎能那般对楚卿,对他如此不公!
如同哀鸣的小动物,祈求和渴望藏在望向君王的一眼里,眼里缓缓失去光彩。
‘太子!’君王怒喝。
君王疾步上前,仿佛迷路的虎,暴躁又茫然,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
‘孤为何针对楚卿?’他笑得气坏了,悲哀又愤怒,更像是恨,眼眶里蒸发的泪痕,整个人有种失控的疯感。
‘孤为何……’
‘太子,孤为何!’
他没招了的暴怒,像是狂吼的龙卷风。
太子眼里是爱戚的泪意:‘儿臣只有您,父皇,儿臣不明白您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楚卿不能去关汉谷,此次不行。’
‘他会……他会死的……’
太子哀咽。
‘可您让他去了,他会死的,父皇。’
‘儿臣什么都没求过您,唯有此次,儿臣求您。’
他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儿臣梦见……楚卿死在了关汉谷,好多血,好多血……无数人藏在了那里。’
这不是梦。
这是出现在太子梦里一次又一次重复的预知。
他从来不敢与人言明的噩梦。
骄傲恣意的楚胤被引入关汉谷,再也没有回来。
为国捐躯。
为严国血战到底,奉献了一切。
自那以后,无数人纪念楚胤,再不闻故人踪影。
太子希望他活下来。
楚胤为国死,太子看见了风雨下楚卿不屈的傲骨,为严国战死最后一刻。
这是楚卿的命,可他不信。
他想改。
*
殿内很安静,死一般寂静。
许久,才传来君王说的——
‘若他非死不可呢?’
太子猛地抬起头。
君王深似海底的眼中,难掩悲痛,没有被搅动的动摇和惊诧,更像是……更像是……
早已知晓。
太子呆住。
君王眼里情绪清晰到太子不敢直视。
如果父皇早就知晓,那么、那么——
预知命运一事,当真只有他一人知晓吗?
太子不敢深想。
君王早已背过他,只有声还在。
‘这是楚卿的命。’他的声音很平静,稳得像是在说一件小事,如同可以拂去的尘埃。
太子大恸。
大起大落之下,昏了过去。
宫人惊声:‘太子昏倒了!’
君王再也维持不住面上平静,转过身喊:‘让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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