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21)
“你说。”
“就我工作室最近来了个老板,他说要投资项目,但是缺少启动资金,如果我现在投资一部分钱,我直接就能入股,你觉得靠谱吗?”
沈慕南压根不用动脑揣摩,就听出了这是个陷阱,他摘下眼镜,闭眼捏了捏鼻梁,沉着声说:“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怎么能是白掉的呢,我是有投资的啊,我投资他,他项目才能运转。”
沈慕南缓缓睁开眼,不置可否地笑笑,“明天买点核桃回来。”
“干嘛?”
“补补脑子。”
沈慕南不参与这个话题了,转手翻开书继续看,江北被他说得越发不踏实,可牛脾气上来了,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缺根筋。
“他手上有其他工程,所以资金才周转不开。”江北还在强调。
沈慕南不予理会,“安静点。”
江北不依,“再说了,他定做了两根木雕,一点没犹豫就赏了我十万块定金,总不能是骗子吧。”
沈慕南云淡风轻地睨他一眼,“那就去投资啊,被人骗了我养你。”
“你这乌鸦嘴,没准儿我马上就发财了。”
“嘴硬。”沈慕南眼角溺着笑,揉了揉江北的脑袋,“快睡吧,十一点了。”
关了灯,房间里暗下来,江北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沈慕南怀里,呼吸很轻,极为乖顺,沈慕南收紧了手,下巴搁在他头顶上蹭了蹭,缓缓闭了眼。
“叮——”微信提示音打破了寂静。
沈慕南摸索过来,划拉开屏幕。
「慕南,你睡了吗?我今天听我爸爸说了我俩要订婚的事,我很开心。」
能看得出,这是女孩句句斟酌后发来的,优渥的出身使她即使面对爱慕的男人,也得刻意保留一份矜持,因此,她只用了“开心”这两个含蓄的字眼。
微信没有已读功能,沈慕南随意一瞥就把手机放了回去,室内再次陷入黑暗。
翌日,江北醒得早,整装完毕也跟着沈慕南一起下楼跑步,他们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小公园,那里晨练晨跑的人很多。
才跑了不到一半,江北就累得气喘吁吁,“停一会儿的,我跑不动了。”
沈慕南渐渐放慢步子,吁了口气回头看他。
江北呼哧呼哧跟上去,一手抓住沈慕南,“走会儿吧,不想跑了。”
沈慕南站住脚,侧目瞥了眼江北,“怪不得。”
江北喘着气问:“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在床上没力气。”
江北愣在原地,羞红了脸。
“走吧,找个地方先吃早饭。”
路过一家咖啡厅,两人进去随便点了些东西,江北胃口不错,要了一份芝士松饼,一份烤牛肉帕尼尼,还有杯香草咖啡,沈慕南就比较简单了,只要了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和一杯美式。
吃了几口,沈慕南放下刀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界面,顺手回复了一条。
「昨晚睡着了,抱歉。」
江北还在有滋有味地咂摸嘴里的食物,顺便想了会儿投资项目的事。
三分钟后,微信又“叮”了一声。
「啊,不好意思,昨天太开心了,没考虑那么多,今天是周末,你晚上有空吗?」
沈慕南抿抿唇,看了眼江北,「有空。」
「我想请你看电影,可以吗?」
「好。」
「那我晚上六点在凯德广场一楼的星巴克等你。」
“你在跟谁聊天?”江北好奇地问。
“没谁。”
沈慕南退出微信界面,摸了下江北的咖啡杯,伸手招来服务员,“再点一杯香草。”
“好的,先生,请稍等。”
江北一脸懵逼,“我还没喝完。”
沈慕南切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只掀了掀眼皮,“凉了,再换一杯。”
“你这个人啊,啧啧。”
沈慕南不搭腔,把切好的一块三明治优雅地送进嘴里。
直到江北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他这才给了点反应,“做什么?”
江北眯着眼睛揶揄他,“真讲究,吃个三明治还用刀叉,那你吃煎饼果子是不是也得一块一块地叉着吃啊?”
沈慕南笑了笑,抬眼看他,“没吃过。”
羞于被这般注视,江北垂下了眼睛,嘴里嘀咕,“改天我请你吃。”
吃完早饭,他们溜达着往回走,江北意外接到了张老板的电话,说是要请他吃个午饭,江北喜出望外,一迭声说好的好的。
“那个骗子?”沈慕南敛眉问。
“不是骗子,人是大老板,出门配秘书的那种,秘书还是个女的呢,比你强。”
“也就你相信。”
江北心生一计,用胳膊肘怼了怼男人,“慕南,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帮我把把关。”
“看你表现。”沈慕南别有深意地说。
回到家,两人一起冲了澡,从浴室辗转到客厅,最后双双累倒在卧室的大床上,空气里充溢着情-欲后的腥腻味。
每次做完这种事,江北都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腰酸背痛,后面更是火辣辣的胀疼。
沈慕南这回应该是尽了兴,发梢间凝上了汗珠,那双沾满欲望的眼睛此刻正一点点地褪去色气。
江北倾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到了一个小方盒,他扭身换了个姿势,从趴着变成偎着沈慕南躺了下来。
他扒开沈慕南的手,把盒子递放上去,“打开看看。”
沈慕南猜到了是什么,手微微僵了下。
“打开啊。”
沈慕南没有动作,眼睛里的情-欲灼热彻底冷却了下来。
江北见他迟迟不开,急得一把夺回了盒子,“不看算了。”
沈慕南默了一下,视线落在江北那只细白却也老茧横生的左手上,他喑哑着声问:“是戒指?”
江北不答他,翻身下床,顺便把盒子塞回了抽屉里。
这事之后谁也没提,沈慕南陪他去了约饭的地方,张老板已经提前订好了包厢,只是待三人打过照面,一向八面玲珑的张老板突然脸色僵滞,嘴边的笑也敛住了。
江北发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问沈慕南,“你俩认识?”
沈慕南拉开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眉一挑,话里有话地问:“张叔叔,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原来,江北口中的这个张老板正是一年前被沈慕南炒了鱿鱼的采购部经理张发,按他的贪污金额来算,少说也得五年起步,看来这其中是有人刻意保他。
张发拉下脸,没给沈慕南一点好颜色,“今天看来不太巧啊。”
说完,他朝江北打招呼,“江先生,木雕的事我们另外再约时间,这顿饭我看就算了吧。”
沈慕南笑了笑,视线不动声色地罩在张发身上,“一顿便饭而已,张叔叔赏个脸吧,今天这顿我请。”
张发阴着脸,一声不吭坐了下来。
这一餐饭,多是江北一人在说话,他说得多,心里也快活,到现在为止他才算彻底放了心,既然是沈慕南认识的人,那这个张老板一定不会是骗子。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着自己即将辉煌腾达的故事,连车开到了家门口,他都浑然不晓得。
“下车。”沈慕南道。
江北回了神,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喜滋滋地问:“慕南,这是你哪个叔啊?”
“以前我爸的一个朋友。”
这下江北更放心了,“是你爸的朋友啊,那还真是大老板,我怎么说来着,这出门配秘书的人,肯定不是开皮包公司的。”
沈慕南嗤了一声,人到三十还能这么天真,也是不容易。
江北兀自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察觉到沈慕南的异样。
晚上五点半,江北在厨房里做饭,身上系了条灰色围裙,从背影看,微卷的头发配上这副贤惠打扮,活像一只困陷于笼的金丝雀,就是脾气太倔了,不听人话。
沈慕南眸色微沉,转身走开了。
一会儿江北听到开门的动静,急急忙忙地探出身,“你上哪儿去?”
沈慕南看了眼手表,声色淡淡,“我约了人吃饭。”
“哦。”江北有点失落,“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我还做了你的饭,早点回来。”
沈慕南推门走了出去。
与闻家女儿闻锦言的婚事,是他父亲定下的,沈慕南对此没有意见,他这样家庭出身的人,需要的是门当户对、可以给他事业锦上添花的女人。别说江北是个男人,他压根娶不了,就算是个女人,他也不会娶回沈家,像那种一穷二白平凡无奇的人,最好的归处就是当个不争不闹的金丝雀。
十点多的时候,沈慕南从外面回来了,江北正翘着二郎腿躺床上玩斗地主,听见缓至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似乎还在生闷气。
“给你买了抹茶慕斯,起来吃。”沈慕南撂下这话,就出了卧室。
江北犹豫片刻,还是趿鞋去了餐厅,那杯绿色慕斯就搁在餐桌上,在水晶灯下散发出甜甜的美味诱惑。
“我刷过牙了,你留着吃吧。”江北坐到椅子上,假模假样地摆弄起自己的睡衣袖口。
沈慕南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水杯,一句话不说就去了卫生间。
江北跑过去堵住了卫生间的门,直着腰板质问:“你凭什么生气?”
沈慕南却笑了,“我只是想洗澡。”
“我刚跟你说话,你怎么都没反应。”
沈慕南低头在江北的鼻端嗅了嗅,挑逗一般哑着声问:“你想要什么反应?”
两人也处了不长不短的一年多,江北在吵架方面从来就没赢过沈慕南,吵得面红耳赤摇旗耍威,那不叫赢,偏偏是那种不声不响把话题转移开去,才称得上是绝顶高手。沈慕南就属后者,而且出招防不胜防,每次吵架的终结都成了床上的肉搏相战,最后叫哭求饶的永远是自己。
“你起码得回我一句,你吃还是不吃。”江北理直气壮地说。
沈慕南拍了下江北的脑袋,“让开,我要洗澡。”
江北给他让开了,拔腿就走时被沈慕南拽进了浴室,这次江北还是输了,不光嘴上没赢,还被沈慕南压在水下弄得哭爹喊娘。
江北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趴在床上,沈慕南给他后面涂抹药膏,指尖清凉,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红肿处,江北舒服得快要睡过去了。
“慕南,咱俩算不算重欲过度啊?我觉得你最近都累瘦了。”江北扭头看他。
“不算。”
“我觉得算,我最近也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