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我一下(74)
“滚, 我他妈哪里……”
“不许狡辩。”薄渐说:“你把我的卷子都摸歪了。”
江淮:“……”
薄主席最后自下结论:“你爱我。”
江淮:“……滚你妈的。”
薄渐看着他, 许久,他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爱我?”
暗恋就是胡思乱想。
江淮明明知道这他妈就是薄渐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可他却有一瞬间心脏几欲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推开薄渐的卷子,也没理薄渐对他伸过来的手,猛地起身:“我先走了。”
薄渐转头:“你要去吃饭么?”
江淮头也没回, 拧开了后门:“嗯。”
“那我和你一起。”
江淮沉默了会儿,扭头回看:“你中午不回家?”
薄渐走到他身边, 侧头:“司机今天中午没来。”
江淮:“……”
他感觉薄渐在驴他。
江淮声音还是硬梆梆的, 情绪不多:“我去食堂。”
“好。”薄渐应。
江淮终于带了点嘲讽:“您仙女下凡,身娇体贵,吃得惯食堂这种粗茶淡饭?”
薄渐神情自若:“仙女喝多了露水也是会腻的。”
江淮忽然想起上回他诓薄主席去小烧烤店吃几把的事儿,现在想起来, 当时说了什么话, 他还记得……薄渐也还记得。
他心里泛上种奇怪的滋味。江淮偏头,嗤了声, 没再说什么。
出了学礼楼。薄渐转头,突然问:“江淮,你可以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吗?”
“?”
“干嘛?”江淮问。
“你先拿出来。”
江淮拧了拧眉, 拿出靠薄渐近的右手:“你要看手相?”
“不看手相。”薄渐压下江淮抬着的右手,牵在手心里:“拉手。”
“……”
已经不早了,路上人少,江淮手指曲了曲,好半天,还是没抽出来。
直到离食堂不远,路正中相对走过一帮不认识的,吃完饭往宿舍走的同学,江淮被火燎了似的,猛地把手抽出来,背到了身后。
薄渐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江淮佯装不见。
江淮不大来食堂,他一般都中午回家吃,要不就去二中附近的路边摊或者小餐馆吃饭。是他不想让薄渐跟他一起他才说的来食堂吃。
但没想到薄渐就这么跟他一块来了。
那还不如找薄渐出去吃路边摊。
食堂嘈嘈杂杂,人来人往。江淮头皮发麻,后颈贴着的那个和薄主席同出一款的粉红色小云朵阻隔贴火烧火燎地在发烫似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其实二中食堂菜挺好的,二中食堂很大,东西各一个,不是千篇一律的打菜窗口,反而有点像那种物美价廉的美食城,有米线窗口,有麻辣烫窗口,有炸鸡窗口。
江淮走远了点,随便找了个窗口排队,一句话没再说。
薄渐也默契地没有说话,停在江淮身后排队。
江淮仰了仰头,戴上了卫衣帽子。穿卫衣还带帽子,看上去不是很傻逼就是很装逼……但江淮宁愿傻逼,也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脖子后面也贴了个Omega阻隔贴。
他没薄主席脸皮厚,不想让别人觉得他也是草莓棉花糖味的变态。
窗口卖的是拉面,现拉现煮现卖,队伍龟速挪动。
江淮一直没说话,冷着脸专心排队。
大概过了三分钟,薄渐在后面轻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淮没说话是怕撞见熟人,以为他和薄渐有关系……以薄主席的个人知名度,这个“熟人”的范畴大致可以扩等于全校同学。校园网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瞎编胡侃的造谣帖,他和薄渐还屁事没发生过,就已经在校园网上分了手,绿了头,虐恋情深,破镜重圆,连没出世的孩子都死了一打。
薄主席只看得见前桌一个冷酷的卫衣帽。前桌头也没回:“没话可说。”
薄渐声音很轻,向江淮微微俯身:“哦,我以为你想装和我没关系……只喜欢和我偷情。”
江淮:“……?”
他扭头:“你在说什么屁话?”
薄渐轻叹:“你还骂我。”
“……”
江淮现在不但想骂他,还想打他。
江淮用拇指按过指节,咔吧几声响。他冷笑了声:“您要惜命,劝您闭嘴。”
薄渐的叹气永远听不出一星半点的诚意,他叹道:“我好心好意中午不回家来找你说期中考试复习的事……你就让我闭嘴?”
江淮:“???”
薄渐这逼今天中午提过一句期中考试复习的话??
“你他妈什么时候说过期中考试的事??”江淮问。
薄渐:“刚才。”
“……日你妈。”
“一份牛肉面,不加香菜不加辅料,谢谢。”薄渐刷了校园卡,语气礼貌,前半句对窗口阿姨说的,后半句和江淮说的:“我妈和你没关系,你别肖想她。”
江淮:“……”
我肖想你妈。
薄渐声音轻得像是江淮的幻觉:“你可以想想我。”
江淮猛地扭头:“什……”
“期中考试你准备怎么复习?”薄渐扭头。
江淮刹车,住了三两秒,他“啧”了声:“能怎么复习,看看书吧。”
“有计划了么?”
“没有。”
薄渐看了他一会儿,问:“需要我帮忙吗?”
第57章 贴纸
如果薄渐肯帮他复习期中考试, 江淮确定百分百是比他一个人在家瞎他妈翻书要强。但……薄渐凭什么要帮他复习期中考试啊?
尽管薄主席的言行举止让江淮看见他一回就想和他干架一回,但薄渐一直在帮他。倪黎的事, 薄渐在帮他,考试的事, 薄渐也在帮他。
江淮斜觑了薄渐一眼:“年级第一的时间就是用来给我这种吊车尾补课的吗?”
窗口阿姨端出牛肉面来, 薄渐接过面碗:“谢谢。”他神情不变道:“帮助同学, 你不用多想。”
帮你妈。
你帮助同学怎么没见你帮别人, 就他妈帮我?
江淮忽然心里生出一股燥火,他“啧”了声,他想说“别对我这么好”,可薄渐这一句话就把他要说的堵得严严死死了。
江淮就感觉薄渐像是在无意识地温水煮青蛙, 本人岿然不动,青蛙已经慢慢熟了。
青蛙本蛙觉得很他妈没有面子。
薄渐侧头:“这周末我有时间……来我家?”
江淮去过薄渐家, 两回, 都没好印象。他战术掩饰,拉了拉卫衣帽沿,没什么表情:“这周末没空,不去。”
薄渐笑了声, 却没继续说考试复习的事。他朝江淮倾了倾身, 隔着卫衣帽,悄悄地在江淮耳边问:“你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么?”
江淮下意识抬手按住了帽子:“干什么?”
其实江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就听见后面排队的同学窃窃私语了。
“哎……前面的是薄渐吗?”
“卧槽校园网诚不欺我,主席贴Omega阻隔贴干什么?”
“不知道,听大佬分析, 说主席好像要……为爱做O?”
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但没妨碍江淮听见:“诶?主席旁边……是江淮吗?”
薄渐碰了碰江淮拉着帽沿的手背,轻声说:“我和你一起贴了小贴纸,现在你戴帽子把你的小云朵遮起来了,只剩下我一个小草莓……你还说你不是只想和我偷情。”
江淮:“……!”
他把江淮的帽子拉下来了一半,帽子堆在后颈。他歪了歪头,小声说:“小草莓不开心了。”
江淮突然耳朵很痒。
心怀鬼胎的人就听什么都不对劲。这种幼稚的,哄小学生玩的话,薄渐说了,江淮却听出种……若有若无的情色意味。
去你妈的小草莓。
江淮面无表情,扭头:“你再说这种批话,我就把小草莓打成烂草莓。”
“……”
“你好凶。”薄主席评价。
“你闭嘴。”
卫和平和许文杨几个在食堂吃完饭,正要下楼往外走,卫和平眼尖,在食堂犄角旮旯里的一个窗口边上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戴着黑卫衣帽。
但江淮别说戴着卫衣帽,就是穿着太空服,卫和平都能认出他来。
许文杨瞥见卫和平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也转头过去:“你看什么呢?”
卫和平立刻迈出一大步,挡住了许文杨的视线。他感叹:“没看什么,就是想起一句老话……天要下雨,儿要嫁人,留不住的兄弟泼出去的水。”
许文杨:“……?”
这句老话是这么说的?
渐近十一月中旬,S市已经很冷了。街边的行道树树叶都已经落光了,杵着一排排褐色发灰发白的树干,天光阴郁。
周五又下了场冷雨,大概是冷秋最后一场雨了。
期中考试在即,整个学校都匆匆忙忙。下周周四周五期中考,最后这几天,包括周六周日在内,每一天要干什么,该干什么,都被学校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次考试是高二分文理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所以格外被重视。
周五临放学,江淮被老林又叫过去一回。
江淮杵着,林飞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