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缓了一会儿,萧佑銮掀开毯子将她一把兜住,低声威胁道:“再笑你今晚就别睡了!”
却见小王妃在毯子里还是吃吃地笑,精准找到她的唇凑过去,轻咬:“不睡就不睡,我不怕,我喜欢的呢……”
“这可是你说的。”
淮南王眯起眼。。
红烛长明,明丽美艳的小王妃呜咽着一次又一次哭花了脸,直蹭了心上人一脸泪,却在浪涌时绷着身子抱着她犹自逞强喃喃说“喜欢”,甚至后来疲累到睡去,手还紧搂着她不放。
萧佑銮好笑又心疼,心中柔得厉害,叫水为她擦洗后,吻吻她的睡颜,便也搂着妻子睡去了。
帐中温香,帐外漫天星斗,篝火欢腾。丰泽平原上鸟雀欢腾、笑语花开,南北百姓交错融汇在一起载歌载舞,依稀是一派盛世之景。
作者有话说:
麻了
第95章
翌日清早, 淮南王正待起身,怀里一团就蹭过来把她压住。
“你歇一会儿,我起身去外面看看。”
阿狸闭着眼睛缠住她, 脸埋进她怀里, 将醒未醒的,声音带有喑哑的鼻音。
“天都未亮呢, 再睡会儿, ”女孩把头蹭到她颈侧,“我听半夏姐姐说了, 按律官员大婚都可有五日假,你便连三日都不予我嘛?”
萧佑銮笑着抬手把她拥住, “先前与你说好的,自然不会反悔。”
“这三日我抛下杂务,就与你在丰州赏平原夏景,朝霞落日,随后送走岳父他们再去京城, ”她手抚怀中人背脊,“我只是起身去看看外间情况,习惯晨起了, 总不好赖床太久。”
“不嘛!”阿狸缠着她左右打滚,毯子边角被滚到身下压着, 二人身体相嵌紧紧贴合, 裹在毯子里动弹不得。
萧佑銮哭笑不得, 无奈地由着她歪缠, 只在脑内过了一遍将行之事。
西境主力已被击溃, 剩下的只交由大军碾过去就行, 接任抚民的官员也都在京城待命, 随时便可动身接手,诸般事项有条不紊推进。
大婚及收尾之事也有礼官制订条例,半夏居中调度做主。照着规矩来,就算劳动民力,之后也能补上,不会激起百姓怨愤。
再便是南边朝廷了。
儒门士人大半跟了过去,若是行雷霆手段举旗压服、强行收复,文人喉舌如刀剑,武力镇压只怕后患无穷。
历来腐儒酸生最是固执,顽固守旧,虽掀不起什么大浪,但真动手开了杀戒,难免留下一个酷烈的名声,得不偿失。
若是师出有名、或在那父子之间推一把就好了……
这些事情不是朝夕之事,她大略拟了框架,又想起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昨晚阿环与我提了下她孩儿的事情,但语焉不详,你是不是与她说了什么?”
女孩清醒后一直在毯子里黏着她乱动,闻听此言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眼神飘忽,老老实实窝着不动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孩子的处置,我与她商量了一下……”
明明与她无关,这俩人能商量什么。季环不说,摆明了是王妃的主意,就等着她亲口跟王驾讲呢。
“与我有关?”
迟早都要说的,小王妃头钻出来枕在她旁边,慢吞吞道:“之前郭先生不是跑来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嘛,大意就是子嗣不定人心不稳那一套,你也与我说了,寅春姐姐在淮南留意,但善堂里暂时没有她满意的人选。”
“我也想过了,被送入善堂的孩子,大多命苦,先不说亲长还在不在,单是看个人状况,要么身有残缺宿疾,要么就是家贫饥瘦、麻木胆怯。若想看出根底秉性,总得先养养再说……可这么等下去,等身体养好的时候这些孩子大多都已经记事知事,不是白纸一张了。”
“寅春姐姐他们想要的,是能干干净净打上王府烙印、清白又健康的孩子,如此一来,便最好是父母亲族不详、无后顾之忧的初生婴孩。”
这么一来,只体健无病这项,都得去掉大多数平民弃子,需得多往士族贵门中去寻。
可世家姻亲勾连、血缘错综复杂,谁都不知道高门弃儿日后会不会蹦出一大堆亲属。血脉这东西最是说不清,有人嗤之以鼻,就有人笃信亲近。万一选个孩子一切都好,日后有亲族找来,她认还是不认?
“……单是这些考虑,寅春姐姐都要斟酌细思,自然是怎么挑都不满意。”
阿狸贴近靠在萧佑銮颈侧,手攀上她的肩。
“现在季环姐姐意外有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得与陈家一辈子绑定在一起,她也不愿意。你也说过,季环姐姐生性洒脱不羁,因着身体缘故不得不要这个孩子,日后生下了,母子之间只怕还有得磨,既然如此,这个孩子何不交由我们养?”
“季环姐姐本想打掉孩子,所以瞒得死,知情人几乎没有,你们又是好友,知根知底的,我们抚养孩子她也放心。
如今局势分明,天下人多在观望,我俩成婚我心中自是高兴欢喜的,可是这样一来,王嗣一事更是会被南朝拿来攻讦……”
见萧佑銮面色不虞,女孩右手下滑抱住她。
“我只是跟季环姐姐提了提,她就一口答应了,现在只看你点不点头。
我知道你不想夺人子嗣,可现在非常时期,继承人可慢慢遴选,日后再议,但对上南朝之前,王驾膝下必要先有一个孩儿安麾下臣民之心。”
说着女孩翻到她身上,双臂搂住王驾的脖子,粘乎乎地在她脸上乱蹭乱亲。
“我就是提个建议嘛,你要是觉得不好,不答应也不许沉着脸生气,我害怕……”
这哪是害怕她怪罪的样子,分明是在耍赖撒娇。
萧佑銮被她亲得没了脾气,把人按住不叫动,女孩最后还在她唇上贴了一下才老实下来。
“我不生气,只是你不该瞒着我就去与阿环说这些,这般考虑还是欠妥。”
“照你这么说,我淮南大可以背地里派暗巡悄悄去寻些艰难度日的临盆妇人,给她家里金银珠宝,又锦衣玉食好好养着。别说是普通百姓,乱世里落难的世家愿意的只怕也大有人在。
可你忘了还有一层人伦天性。”
“造物让女子怀孕生子,既是一种恩赐也是一道牵绊。多少妇人本可以脱离苦海,却因为慈母天性,为了孩子甘愿节衣缩食受婆家打骂磋磨,这是圣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只能归功于造化诸天的安排。”
“这个孩子是给阿环带来麻烦,她现在厌烦不想要,焉知孩子出世后不会心生怜爱不舍?届时她心有芥蒂想反悔,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萧佑銮手抚上怀中人光洁的背脊,知道她这时候是在细思,阿狸乖乖趴伏在她身前,不出言打断心上人的思索。
“不过依你所想,若能成倒也不错……我改日去与阿环好好商量,且做两手打算。待孩子生下来,若是女孩儿,且她那时还愿意,便斩断这孩子与旁人的所有联系,抱到我们膝下养着,总不会亏欠了这孩子。”
“若是男孩儿呢?”
“那就不管了,她要是喜欢就自己养,不喜欢交给季相夫妇或是丢给南边陈家。男子天然地位超然,若是第一个养在我膝下,不论以后我收养满意的王嗣是谁,谁都争不过他。”
萧佑銮叹道:“我若能成事,继任者必定也得是女子。若能承袭三代,以后世道定论,女子与男儿能平等了,嗣君是男是女也就无所谓了。”
说到这儿,她拍拍赖在怀里不起来的懒猫儿王妃。
“把衣衫穿上,该起了。”
阿狸在她怀里挪了一下又不动了,嘴里碎碎,又似撒娇又似故意地胡言乱语:“哼!假正经,现在知道叫人家穿衣服,你自己衣裳穿得好好的,夜里怎不替我也穿上?
肯定是想着方便占便宜。现在便宜占够了就叫人家自己起,脱的时候怎不见你叫人家自己脱?喜新厌旧,才一晚就成糟糠之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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