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会申请调回这边。”
东城的相关岗位都是香饽饽,谁都想往这边调。
没有过硬的背景,也没有丰富的资历,申请通过的希望很小。
但宋汝丞总得要给商时行一个明确的态度。
工作和职责不能成为她对家人缺少关心和陪伴的挡箭牌。
她没有时间陪伴她们,那就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她们知道她在乎她们。
商时行对调动的事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有所慰藉。
“没有空缺调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你不出任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再申请探亲,我届时抽空带令初、令希去找你。”
宋汝丞笑逐颜开:“那太好了!”
商时行:“嘘,别吵醒了她们。”
宋汝丞开门探了探头,见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便重新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距离消食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商时行说:“早些时候你不是还问了时与的事吗?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们不能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一边做些不激烈的运动以助消食吗?”
商时行:?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宋汝丞笑问:“你忘了是谁在开房的时候背《公共政策学》的?”
导致她后来有段时间,每次处理颜色信息时,大脑总会自动激活这段往事,然后立马清心寡欲起来。
仿佛商时行背的不是《公共政策学》而是清心咒。
她能心无旁骛地训练,多亏了这“清心咒”呢。
商时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我当时要考研。”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要不是宋汝丞难得离开训练基地一回,她都不会答应去开房。
宋汝丞说:“那你就当我今晚是来讨债的。”
…
最后,商时行也没干出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情来。
宋汝丞这次回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清晨天没亮就起来拉练。
吃完早餐又跟商时行带两个女儿去玩了半天。
中午跟商家人吃了个午饭,随后就坐上了回单位所在地的飞机。
*
东城某私人会所。
商时待泡在温泉池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水波下浮现的鹅卵石。
黎骁则喝着香槟,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喊你出来玩也不出来。”
商时待说:“筹备画展。”
“你终于又要办画展了啊?预祝你这次的画展也圆满成功。”
商时待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那墨镜给摘了?阴天戴墨镜也就算了,你泡温泉也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毛病的?”
黎骁摘下墨镜,眼角赫然青紫一片。
商时待一惊:“你被人打了?”
黎骁脸色不自然地说:“嗑碰了下。”
穿着泳衣的祝元颖走进来,闻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被人打了。”
黎骁:“你不要多嘴。”
“谁打的?”商时待立马问。
祝元颖坐到温泉池边,泡着脚:“赵笃行。”
商时待蹙眉:“你们是怎么起冲突的?”
黎骁见商时待都知道这事了,干脆把详情告诉她。
起因是黎骁参加一个聚餐时遇到了赵笃行,她知道商时待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事,虽然赵笃行的女友及其前男友等人都受到了惩处,可她始终觉得赵笃行也是知情人。
于是在聚会上冷言讥讽对方。
她的话说得过分了些,赵笃行忍无可忍,就动手打了她。
商时待说:“你活该。明知赵笃行最讨厌别人拿她家道中落的事来说,你偏偏要戳她的痛处。”
黎骁嚷嚷:“你站哪边的?”
“我站中间。”
商时待心情复杂。
因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赵笃行是知情人,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进来。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她从一开始还会维护赵笃行,可赵笃行的反应令她失望了。
她险些被陷害的事情曝光后,赵笃行只有几句无关痛痒的道歉。
直到王夏蝶认罪,赵笃行才三番五次来找她,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得到她的谅解,让王夏蝶能减刑。
商时待第一次觉得这个深交了八年的好朋友十分陌生。
“我差点就因为她的陷害赔上一辈子,你竟然还希望我能谅解她?我是什么冤大头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女朋友,没有我这个好朋友?”
赵笃行说:“她是被于雄胁迫的。”
沾上那玩意后,哪怕戒掉一次,也有很大的概率复吸。
于雄用尽了肮脏的手段来控制王夏蝶,王夏蝶也是身不由己的。
商时待冷笑:“你也知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那你还希望我能谅解她?她被于雄胁迫,可以报警,也可以向你求助。可她没有,把你拖下水不说,还准备把我也拖下水……光是这一点,她就已经不是受害人,而是帮凶!”
说完这话,商时待反而醍醐灌顶。
是了,她之前一直逃避,其实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想明白了,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相信好朋友在这件事里是完全无辜的。
因为赵笃行的嫌疑有迹可循。
曾经,赵家在东城也算得上是上层名流。
她的母亲是知名餐饮连锁品牌的创始人,发展二十多年,开了上千家门店,利润最高的一年有40多亿元。
七年前,赵母因身体原因,无力继续打理公司。
赵笃行又还小,赵母不得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随后遇上流感爆发,她的母亲去世。
赵笃行还只是一个在大学里玩乐的富二代。
母亲去世后,她险些没法继承公司的股份。
最终在别人的斡旋下,她接手了公司。
但因为不懂经营,她被职业经理人欺瞒,卷走了一部分资产。
虽然后来职业经理人被抓,那部分资产却追不回来了。
而也是七年前开始,早就眼红她家品牌名气大、口碑好、收入高的竞争者,看准了时机,开始给她家餐饮店泼脏水,想要她家公司破产,然后瓜分餐饮行业的大蛋糕。
于是那些年,网上隔三差五就爆出她家品牌餐饮店出现了各种食品安全、卫生的问题。
虽然有些辟谣了是被陷害的,可口碑还是一落千丈。
她家的餐饮店从当初的排队几小时,到如今门可罗雀。
用餐高峰时期,甚至没有坐满。
生意萧条下,为了节省成本,她关了近半的门店。
她也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行,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
偏偏她毫无进取之心,反而听从其余朋友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骚操作。
比如通过缩减菜品的份量来达到涨价的目的。
她越折腾,生意反而越差。
商时待不懂做生意,但她也跟自家大姐聊过。
商时行说,她如果能延续她母亲在世时的经营策略,虽然很难再超越她母亲,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后,商时待又隐约听到一种说法,说赵笃行的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还变卖和质押了一部分门店的份额,却不是为了经营公司。
但因为她无脑地选择相信朋友,所以从未思考过赵笃行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商时待又想起高锦给自己科普过的禁毒宣传片。
其中就有一个案例,说的是身家过亿的连锁餐饮企业家因为沾上那玩意儿,不仅败光了几亿身家,还债台高筑,变得穷困潦倒。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笃行也碰了“跳跳糖”。
而是以她的为人,会为了王夏蝶,一再拉低自己的下限。
如今于雄和王夏蝶都被抓了,商时待觉得,只要赵笃行没有碰过那玩意儿,她的日子不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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