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个黑月光(65)
云婳打量她一眼,顿时明白水犹寒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和这个金府究竟有什么关系,看起来,这是她并不愿让人得知的过去。
“那行。”反正她又不会强人所难。云婳抬头朝长街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瞥见一个高飘的酒旗子,上面只能看清起头的一个“维”字,其它都被高叠的屋顶遮住。“那我先去这个维什么酒楼等你,等你事情办好了再来找我。”她指了指远处的酒旗道。
水犹寒点点头便跟着金富贾进去了,云婳则一拍手潇洒地拐出这个巷口,准备先去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来,这边。”金富贾把水犹寒一路引到一间屋门前,又冲守门的小厮佯怒道:“还不快开门,没看到有人要进去吗?”
那小厮反应慢了半拍,连连“哦哦”地点头,拿腰间的钥匙打开金锁,赶紧把门推了开。
这间屋子的确是金富贾平时用来收放古董宝贝的房间,也派了专门的人看守。那门外的小厮看起来懵懂呆傻,实际可机灵着。
金富贾从博古架上拿下来一只精巧的檀木盒子,慢慢把盒子盖打开,递给水犹寒。
里面躺的正好是水犹寒要找的那只玉佩,一只雕刻了两只同性鸯鸟的玉佩。
“哎,这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你好好收着,做个留念吧。”金富贾把盒子放在她手上,觑着她的脸色,状若慨叹:“我知道你爹娘死得冤,那些根本不知情的人,就爱煽动滋事说一些流言蜚语。可惜了你们一家当初被人误会,惨死也就罢了,想想当时真是人人还都恨不得往你爹娘尸首上踩上两脚,真是人心歹毒啊!”
真是人心歹毒啊。金富贾一字一句状似无意、假作不平,实际却精准地扒开了噩梦的源头。水犹寒凝视着手里的双鸯玉佩,仿佛当年的一幕一幕重现眼前。
她恍惚被一只魔爪重新拖进泥沼里,浑噩地出了神,甚至连一根粗沉的铁棒正从后面破空砸来都没发现。
“砰!”那铁棒沉闷地打中后脑勺,水犹寒霎时意识脱离,扑通倒在了地上。
蹑手蹑脚半天的小厮这才呼出一口大气,指着地上的人:“老爷,现在怎么办?”
“哼,绑起来先关进柴房,明天送到官府去!”金富贾冷哼一声,突然又改口道:“不,通知官府的人来领她。”他要让水犹寒付出些代价,明日让官府的人来领她回去,押送她过整条长街,让整条街上的人都看着,好好折辱她一番!
“是,老爷英明。”
此时云婳正在热闹的酒楼里点了几个菜,她随口吩咐着:“两副碗筷吧。”万一水犹寒事情忙完赶过来了呢。连她点的菜,其实都是两人量的。
等小二上完菜撤了盘盂要走时,云婳突然出声把他唤住,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放了个银锭在桌案上,指了指问:“你知道城西巷口最外面那座金府吗?”
小二看着那颗大银元宝,欢喜点头:“知道知道,姑娘问的是那个金富贾金老爷的府邸吧?”
“对,就是他。你且跟我讲讲,这人什么来头,平时都做些什么。
“金老爷是这里的土著户了,世代为商,基业是祖上传下来的,祖底雄厚就不说了,加之他这些年经营有当,现在已经成了城里排得上面的大商贾。就像沿着这街上有不少铺子,其中好几个都是金府的家业。”
小二歇了口气,又忙继续道:“金老爷不仅有钱,重要的是心肠好,经常会在府门外施粥布粮,许多落魄的寒门子弟和灾民都受过他的恩惠!”他咂咂嘴,“现在的富贾,可没几个愿意给穷苦百姓布施行善了的。”
这话一出,云婳不禁想到了金府门里面那两对“乐善好施”、“济贫救厄”的楹联。她摆摆手,把银子丢给小二,“行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二乐呵呵收好赏银便退下了,云婳独自坐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夹菜,一边思忖着其中的蹊跷。金富贾可不像什么“好施”的好人。
她晚食用尽以后,见水犹寒还没出现,忍不住往酒楼门口张望了一下站起身——自己是应该现在去找水犹寒,还是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去救媳妇儿呢?还是等着媳妇儿自己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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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云&水(9)
“小二, 给我留两间上房。”云婳想了想, 还是先去找那个冰块吧。
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知道是在金府做什么。磨磨唧唧的, 真是麻烦。
她决定去看看水犹寒那边的情况,一到金府门前,却发现两扇朱门紧闭,又关得严严实实的,和刚来时一个模样。只是这回那两个门人也不见了,门外除了五阶石磴就只剩下呼呼啦啦刮过的风。
“搞什么名堂。”云婳嘀咕着扫了扫石阶坎上的尘灰,一屁股坐下。水犹寒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和金府以前的事,那自己就在外头等等好了,这么久不出来,这人肯定早就忘了自己说的是在哪家酒楼等她。
云婳坐在石磴上百无聊赖, 眺目远望去刚好可以看见层叠重峦后的橙红色太阳。
她盯着那日头慢慢落下,一点一点下坠。不知过了多久, 长街上公府檐头的翘脚飞入了橙霞, 一片绚烂的橙红遮在了整条长街的斜上头, 渐渐似画卷一般展开,铺陈而来。
云婳看着这条暗橙色的画卷铺开, 又看着它在云层飘浮中染上了浅浅的墨色, 然后那墨色开始愈发浓重,最终将天幕下的一切声音都抹去。
“水犹寒你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出来。”云婳闷闷踩了脚地上枯黄的梧桐叶,咔嚓咔嚓的声音和四下的虫鸣伴在一起, 吵得她不清净。
她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脑中念头却忽然一转——水犹寒,不会出事了吧?
这般想着,她慢慢转过身,盯着那扇紧合的铁门眯起眼看了看。接着,她的目光停在了金府的院墙顶。
夜色寂寂,夜风袭袭。
有一道影子倏尔落入金府一角,向四下左右扫顾了一遭后,迅速躲入水塘边的假山后。
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轻语说笑着走过旁边,对四周的动静毫未察觉,与平日一般快步路过,径自便回了自己房中熄灯休息。
云婳在假山后盯着这两人的去向,观察到她们所在的一排屋子简规朴素,样式也几乎相同,应该那一片厢房都是给下人丫鬟住的。
她别过头,换了另一个方向去看,突然目光落在了东边角落旁一间简陋的小屋子中。
这屋子虽然简陋无奇,但门上却挂了一把锁。
云婳脚步轻细,无声靠近那里,走到门前,她抓起铜锁略微看了眼——不过是最普通的单芯横开锁罢了。
她拔下髻上一根细簪,插入锁孔撬了几下,那锁随即“铛”一下脆响便应声而开,变成了一块废铜。
云婳把门轻轻推开的时候,只露了半边门缝她便立马看见了里面关着一个人。她推门的速度骤然变快,接着蹿入柴房中反手把门一关,连忙蹲下身扶起柴堆旁的人,低声连唤:“水犹寒,水犹寒……”
果然她才不在那么一会儿,这人就出事了。
早知道就不该由她任性,放她一个人进金府。云婳忽然觉得,自己操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在云婳一连唤了几声之后,水犹寒总算有了知觉。她睫翼忽闪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云婳?”只是似乎还并未完全回过神来。
云婳轻轻把她扶着坐起来,随即埋头下去给她开手脚上铁镣的锁,一边咕哝道:“你怎么弄的,我一会儿不在你就被人关柴房里了,要是我没回来找你……”说着说着,抬头剜她一眼,凶道:“看你怎么办!”
云婳继续低头下去认真撬锁,这个铁镣的锁芯明显比门外那把破锁的复杂得多,她拿着细簪往里面鼓捣了半天,柴房里闷而燥的空气热得她出了满头大汗。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这时水犹寒出声道。
她看云婳满头大汗,想劝她歇一歇,不想却被突然瞪了一眼:“谁说我不行了?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你安静待着,别说话。”
于是水犹寒把嘴一闭,真的默默在旁边安静等了起来,连动都不动一下。
这个时候的安静倒给云婳省了不少心。良久,锁孔里突然响起“喀”一声,这声音此刻悦耳无比,云婳闻声把簪子抽出来舒了口气,手里铁链用力一拉,铁镣当即从水犹寒身上脱落。
这一番折腾下来费了不少神,云婳背靠在柴堆上准备歇会儿,顺口问起:“喂,你怎么被人家关进来了?”
这让水犹寒想到了金富贾当时的算计,她闭着眼,但柳眉却轻轻蹙起,薄唇也抿出一条直线。
云婳似懂非懂地望着她,拍拍她的肩:“好了没事,我待会去给你报仇。”看来又是不想说。
水犹寒却忽然说起来金富贾之前那番话,还有大门前姨太们指指点点的那些碎语。
她道:“我当初并没有求他们收留我。”
然后,说了此生最长最久的一番话。
水犹寒的父母本来是城边村子里的农户,都是勤恳本分的老实人,年年靠着耕织辛勤营生,兢兢业业地养活自己和一个小女儿,日子虽比不上商贾之家,但也不算赖。
年有衣,岁有粮,水犹寒有时候陪着父母进城卖货也会看见不少那些富人家的千金小姐,虽然吃穿用的都比自己好,可她并不觉得羡慕。
“小寒,这世上还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有很多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我们现在能靠双手养活自己就已经足够了,不用去羡慕别人的富贵。”爹娘总是会这样笑着抚摸她的乌发,或是一家三口坐在家院前乘凉时慢慢给她讲来。
幼时的水犹寒一直觉得,和爹娘在一起便是最好的,远胜过有再多冷冰冰的金银珠宝,爹爹教得没错,“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