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第一剑客(12)
“旁人眼里,我幼年丧母,受尽父皇宠爱,其实他只爱我母亲,对我的一切偏袒都建立在,我替他完成夙愿的前提下。”
牧白边听他说,边回忆原文内容,想起了一些关于苏墨和他父母关系的描写。
篇幅不多,但其中有提到苏墨的父皇在他母妃离世后性情大变,下了禁言令,不准任何人提及苏墨生母的名字。
朝中各方势力牵制,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但对于苏墨生母的死,他一直心有不甘,而这份不甘心,便全部压在了年幼的苏墨身上。
追封皇后这件事,与其说是苏墨的夙愿,倒不如说是他父亲的。他夺皇位,追封生母为皇后,是乌啼皇帝在位时就已经布下的暗局,直到下完整盘棋,苏墨才发现自己是最后那枚棋子,身旁空空如也。
牧白听他说完,终于回过味来。
原来苏墨在梦中经历过书里的结局。难怪他点名要自己诊病,还对江辞镜不怀好意。
“你不会是因为那个梦,要报复我们吧?”
“报复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苏墨垂下眼帘,贴到牧白耳畔:“我不过逗逗你罢了,至于江辞镜……”
牧白耳垂一热,仿佛被什么柔软的物体轻轻吻了一下,连听见的声音都夹着几分缱绻。
“他想要的我都会拿走。”
第11章 潮生阁
抵达凌云宫,已是深夜。
马车在山门外停下,牧白撩起车帘,摘下车前挂的灯盏。
“师姐,我们走吧。”
画眉拴好马,向后方瞥了一眼:“怎么不等苏公子?”
牧白凉凉道:“等他作甚?”
“你俩闹别扭了?”
“我和他不熟,何来别扭。”
牧白顾自走向前头。
洛子逸侧身让了让,同守门弟子道:“这两位是随皇子殿下一道来的。”
牧白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青莲谷秦牧白。”
“画眉。”
守门弟子挠了挠头:“师兄,你也知道,这几日掌门严令禁止外人入凌云宫,尤其是……”
“无妨。”洛子逸提起折扇,在他肩头一点“我去和师傅说,他不会责备你。”
寒暄过几句,夜行和锦衣推着苏墨的轮椅跟上来,几人便穿过山门。
月色下苍白的石路蜿蜒而上,直通山巅宫宇。
凌云宫大殿内灯火通明,洛子逸踏进门槛,先行了一礼:“师傅,皇子殿下到了。”
殿中央负手而立的男人闻言回身,便见两个黑衣随从推着轮椅入了殿。
轮椅里坐着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极淡,偏偏一头乌发漆黑如墨,衬得整个人生气全无。
苏墨掩面咳了两声,嗓音沙哑:“洛掌门。”
又抬眼瞥见殿中另外一人:“这位是?”
洛子逸道:“这位是潮生阁梦长老。”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站在门外的二人:“这两位是青莲谷的弟子,秦牧白,画眉。”
“师傅,两位姑娘护送皇子殿下到凌云宫,一路风尘仆仆,我看,不如今晚就让她们留宿吧。”
洛忘川还没发话,梦长老先开了口:“前年的武林大会,乌啼三大门派聚齐,伽蓝却只有凌云宫和潮生阁两门,生生被压了一头。都说青莲谷与世无争,没想到今日一见……”
牧白挑起半边眉:“怎么了?”
梦长老嗤笑一声:“两名女弟子替乌啼皇子保驾护航,青莲谷可真是大方。”
画眉一听这话,险些翻了个白眼。
抬手连拍了胸口几下,才缓过气来。
“啧。”牧白扯了扯唇角“老阴阳怪气了。”
画眉赶紧拉住他:“莫生气,莫生气,小白师妹,你忘了大师姐嘱咐过,出门在外切不可惹是生非。”
“师姐。”牧白沉下眉眼“这老头儿都要骑到我们青莲谷头上来了,还能忍?”
“不过嘴碎几句,随他去吧。”画眉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
伽蓝三大门派中,青莲谷遗世独立,凌云宫和潮生阁关系自然近些,每年门下弟子都会举行比武切磋。在凌云宫的地界和梦长老发生冲突,准没好果子吃。
“咳、咳咳……”苏墨咳得愈发厉害。
锦衣道:“山间夜凉,殿下身子虚弱,不如先安排他歇下吧。”
洛子逸赶紧接话:“师傅,那我先带皇子殿下去客房了。”
他抬脚刚踏出殿门,便听洛忘川道:“子逸,明日一早送这三位姑娘出去。”
三位?
画眉怔了怔,看向锦衣时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苏墨的随从也被算在内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洛掌门当真不留情面。”
“这还算好的。”洛子逸讪讪道“小白姑娘胆儿也是真大,居然敢当着梦长老的面喊他老头儿,我都怕师傅当场发怒把你们逐出去……”
拐过大殿左侧,便到了客房。
洛子逸先将苏墨和江辞镜送回房,又唤来杂务弟子。
他起先没料到这么多人,只准备了两间客房,剩下的得临时收拾。
洒扫的空当,洛子逸站在卧房门前,将手拢进袖中:“夜里寒气重,几位姑娘可要裹严实些,别着凉了。”
顿了顿,又道:“我师傅心肠不坏,就是脾气不大好。诸位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凌云宫与潮生阁比武,待我比试结束,便送你们下山去。”
“听闻青莲谷弟子专精医术,想必很少见到比武大会,我们这儿一年也就举办这一次,机会难得,若是起得早,也可来观摩一二。”
牧白漫不经心拨弄背上的剑,不知在想什么,只淡声说:“我一定去。”
洛子逸面露喜色:“小白姑娘肯来捧场,那是再好不过。”
凌云宫多少年没来过这么标致的姑娘,恐怕这位一露面,男弟子们都要打鸡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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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牧白洗漱完毕,随手涂了些脂粉踏出门,迎面便撞见洛子逸。
“我这便要上场比试了。”洛子逸搓着手,神色竟有些紧张“小白姑娘,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气?”
牧白:“……”
他想了想,抬手拍拍洛子逸的肩膀:“你可以的。”
“多谢!”洛子逸抱过拳,径直走向比试场地。
一大早,凌云宫的弟子井然有序聚集在大殿外的比武场。
擂台两侧,参加比试的弟子列成一排,剩余的弟子、玉树山庄以及其他门派前来观战的都坐在台下。
时辰一到,大殿内传来钟鼓之声。
洛忘川走到高台上,沉声致辞:“欢迎诸位来到我凌云宫参加比武大会。”
只说一句,便背着剑走到后方落座,将场地让给了梦长老。
一年一度的比武,名义上是重在切磋,其实两派暗地里都牟着劲儿,派出来的全是得意门生,说不计较输赢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玉树山庄的人前来观战,比试一结束,洋洋洒洒的文稿隔日便登在驿报上。
什么“凌云宫再创不败传说,连胜潮生阁十三人”、“凌云宫惊现绝世天才,流风回雪剑后继有人”,又或者“凌云宫惜败,潮生阁或成伽蓝第一门派”等等。
标题夺人眼球,内容堪称劲爆。
总之谁赢谁脸上有光。
前些年的比试,凌云宫通常赢面大些,再不济也是五五开,可近几年也不知怎么了,潮生阁的弟子个个都像偷练了什么不传之秘籍,强得不像话。
起初凌云宫还被激发起斗志,私下拼命练习,试图力挽狂澜,然而连续两年被潮生阁以近乎悬殊的实力碾压后,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连掌门洛忘川都懒得多说几句。
左右也是输,倒不如保持沉默,不至于太丢脸。
牧白走到大殿前,正听见梦长老在说场面话,他往台下一瞥,看见苏墨已经坐在靠前的席位,锦衣和夜行立在他身后,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