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第一剑客(36)
床榻忽然一沉,牧白更加不敢动,直到听见苏墨轻轻地说:“小白,你今天很好看。”
他才抬起眼皮,望进一双墨黑如玉的眼里。
酒气虽重,那双眼却很清明。
牧白松了口气:“好哥哥,你这床太软,我险些睡着了。”
苏墨只看着他,却不言语,食指轻抚他眉心那枚花钿。
牧白感觉气氛怪怪的,便又顺着他方才的话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麻烦,足足画了一个时辰。”
“难为你了。”苏墨俯下身,轻轻衔住他嘴唇。
牧白还没抬手去推,十指也被牵住,可都是极轻的动作,温柔到让他没法抵抗。
他吃软不吃硬,偏偏苏墨长在软肋上。
牧白察觉这次有什么东西和上次不一样,许是气氛,也或许是唇齿交融间酒意也糅杂在一起,把他灌醉了。
苏墨带着喘,轻轻在他耳边说:“小白,我很有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要说,我也是吗?
牧白没有说话。
暗红纱幔和潜藏的一同摇曳着,秘而不宣。
苏墨忽然退开,转身下了床。
牧白懵懂地睁着泛红的眼,细细地喘息,手指轻轻摩挲被褥上残留的体温。
但是还不够。
“苏墨哥哥,你去哪儿?”他拨开纱幔,见苏墨轻轻吹灭了红烛。
……
理智崩了线。
恍惚间,牧白回到乞巧那夜,和苏墨在河畔放花灯。
起初河水漆黑平静,有风温柔地拂过,吹开涟漪。
忽然间绚烂的焰火升入夜空,怒放……消退,紧接着又是一轮升起,如同潮起潮落,浪花撞击礁石。
直到焰火的碎片完全沉入河水,温暖、滚烫,仿佛万千盏花灯流向长河深处,将之点燃。
黑暗中,情到深处时,他恍惚地喊“苏墨哥哥”,可苏墨却不知足,轻轻扯他耳朵,嗓音带着纵欲过后的沙哑:“叫夫君。”
“不叫。”他打死不从。
苏墨又哄他说:“已经圆过房了,可以叫。”
牧白便把被子一裹,翻身滚进床里。
苏墨把他扒拉出来,抱去洗过,又帮他擦干净,再把人抱回来。
第二日清晨,牧白睡眼朦胧,入目便是一张清冷俊美的脸,眼尾那枚泪痣勾起他昨夜迷乱的记忆。
牧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翻过身,放空地注视着床顶。
他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明明喝醉酒的是苏墨不是自己,况且苏墨眼神清明,也根本不像喝醉了。
牧白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况,越想越觉得羞耻,只好攥紧拳头,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要有下一次。
可是……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人的脸。
妖孽。
牧白盯着苏墨瞧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可恶,又下不去手揍他,于是顾自坐起身来,打算下床去。
紧接着尾椎骨一疼。
牧白:“……”
没事,问题不大。习武之人,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
他扶着腰往屋外走去。
牧白记得郝夫人提过,按照乌啼国的习俗,新婚洞房第二日,新娘子要起来准备早饭,便找府中丫鬟问到厨房位置,一头扎了进去。
苏墨起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他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过,餍足地伸个懒腰,往身旁一摸,竟是空的。
“小白?”
无人回应。
他翻身下床,没顾上穿鞋便往屋外走,正碰上锦衣急急忙忙跑进来:“殿下,夫人,夫人他……”
苏墨忙问:“他怎么了?”
“夫人他给您蒸了一百个包子,没馅儿的,说要叫您全部吃完!”
苏墨:“……”
第29章 软红轩
当一百只捏了褶儿的无馅包子出现在面前时, 苏墨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不动声色把包子放在一边,牵住牧白的手:“辛苦了,这些礼数都是老一辈定下的, 你既嫁进来,就是府里半个主人, 无需恪守这些。”
“那怎么行?”牧白笑吟吟夹起一只包子,用手托着递到苏墨唇边“可别把夫君饿着了。”
“夫君”二字咬牙切齿。
苏墨垂了垂眼, 轻声说:“你昨晚若也这样叫……”
话没说完, 便被牧白一个包子塞住了嘴。
他还算手下留情,虽有足足一百个,但每个只比小笼包大上一点儿,并不难咽。
“昨晚是个意外。”牧白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边瞧住苏墨吃包子, 边抬手轻敲桌面:“我早和你说过的。不过……昨晚是我不清醒,你把包子吃完,这事儿就此揭过,以后大家各睡各的。”
苏墨不置可否, 老老实实吃完两只包子,轻声问:“还疼吗?”
牧白一怔,反应过来立刻说:“不疼, 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锦衣送来茶壶, 苏墨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等她走远以后,又开口:“昨晚你……”
“闭嘴。”牧白夹起一只包子作势要塞进他嘴里。
苏墨举手投降:“好,我不说了。”
他默默地吃, 两颊鼓鼓囊囊塞的全是包子, 使得脸看上去圆了一圈, 牧白瞧着也觉得顺眼多了, 便问:“我去拿碟蘸料来?”
苏墨鼓着包子脸点点头,平日略微上扬的眼尾耷拉着,显得有些委屈。
牧白一下笑出声,抬手想捏他的脸,又觉得不妥,便收回来假装整理过衣袖,转身进了厨房。
他拍两颗蒜,添一把花椒、白芝麻,烧热油淋过,再倒入老抽和醋,最后洒一点白糖。用筷子搅匀了,便端出来。
苏墨蘸料时没注意,咬到一粒沾在面皮上的花椒,辣得舌根都没了知觉,止不住地咳嗽,眼尾飞上一抹红晕,瞧着怪可怜的。
牧白赶紧倒茶给他,又用筷子把花椒粒一粒一粒捡出来,边捡边说:“你不是往常喝碗药都要拿银针试过,怎地这么不小心……”
“小白。”苏墨接过茶,却没喝,就那样瞧着他“我醒来时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他这模样像极从前装病的时候,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牧白心里忽然一慌,下意识挪开眼不去看:“我走去哪儿?”
苏墨摇摇头,只轻声说:“当年我母妃突然离开,也未曾告诉我她要去哪儿,我再见到她时,只剩下一个衣冠冢。”
“我不走。”牧白正打算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不是,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想少吃几个包子?”
苏墨轻笑:“被发现了。”
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牧白睨着他,片刻后,又弯弯眉眼笑起来:“我说了一直在,便不会偷跑。这些包子你若是吃不完,留着下顿也行。”
苏墨被晃了一下,回神时牧白已经起身说:“我有两单悬赏令要完成,今晚迟些回来。”
“好。”苏墨答应一声,见他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你……后面真不疼?”
“闭嘴!”
牧白昨晚穿着嫁衣睡的,后来也脱得差不多了,他回想起当时床榻褶皱凌乱、红衣褪到脚踝,衬得皮肤泛出桃花的颜色……
噫。
牧白甩了甩头,命令自己不准再想。
他摘下昨夜未来得及摘的花钿,卸去残妆,换上踏雪的衣裳和剑。施展轻功,躲开皇子府的佣人翻出墙去。
根据林百晓给的地图,走出没多远,便找到玉树山庄在乌啼皇都的据点。
牧白踏进伪装成药房的商铺,报上暗号,便有人领他进后院。
后院里有一间比玉树山庄规模略小的书房,同样摆着布告栏,两侧抽屉堆砌各种情报。
这里的负责人叫作李贤,三十出头,相貌平平无奇。
他接过牧白从郝良书房里搜到的证据,打开目录查到赏钱,惊讶地“嘶”一声:“郝良也不是多大的官儿,谁会下这么重本钱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