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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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榜贴出来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
今年明显有些不同。
即使那些没考上的,也不会哭天抢地、愁容满面,觉得无颜回乡,恨不得一死了之。
大不了再考一次呗!
有学子公寓可以安心入住,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同窗交游畅谈,还有集合了人间四味的进士锅吃,有什么大不了的!
司南生怕有人想不开,一早就放出话,倘若无钱回乡,可到“助学处”登记领取费,下回考上之后再还,考不上就不用还了。
想留在汴京工作的,助学处也会帮忙介绍,总之就是千万不要走极端,人生的路还长,还有无限可能。
别说,还挺有效。
司南并不知道,自从在那场辨论中一战成名,他本身已经成了激励学子们积极向上的标杆。
一个火锅店的小东家尚能有那般远见灼识,他们这些心怀抱国之志的人,又岂能自怨自艾?
总之,今年的气氛史无前例得好。
官家非常欣慰,从一甲进士中点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做“探花使”,又特意点了槐树的名,让他做副使。
往常年份,副使多由武状元担任,今年没有武举,官家干脆破格提拔了槐树,看的还是司南的面子。
槐树足够争气,亮闪闪的甲衣一穿,金冠一戴,差点把旁边那位正使的风头抢过去。
新科进士打马游街,好不热闹!
御街两侧皆是围观的百姓,最前排的是青一色的年轻娘子。
这一天,抛开矜持,不讲规矩,无论富家千金还是平民女子,皆挤成一团,翘首以盼,期待着探花郎能摘一朵最美的春花,别在自己发间。
便是青春年少时最美好的回忆。
司南也跟着凑热闹。
他像个猴似的,三两下爬到一棵歪脖子树上,垂着双腿晃晃悠悠。树杈上挂着一个个小萝卜头,跟着他一起晃晃腿。
旁人都在看新科进士,他在看自家男人。
唐玄穿着常服,背着重弓,骑着黑曜,低调又稳重地护在队伍一侧。
再低调也掩饰不住那无穷无尽的魅力啊!
这满大街的男男女女,自家小玄玄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这是司南的心声。
御街两旁种着桃李,花期正盛,还有娇艳的红杏,嫩黄的迎春,粉白的桅子……
就算街上没种的,也有人从家里搬来,若能得探花郎青睐,摘上一朵,主人家能吹上整三年。
所有人都盯着探花郎的手,看看他摘哪朵,送给谁。
探花郎温文尔雅,一双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握惯了笔的。
他选了一朵粉白的山茶花,俯身戴在一位小娘子发间。
小娘子们踮着脚,失望又好奇。
“是谁?”
“探花郎把花给了谁?”
“江家三女,他嫡亲的妹妹。”
听到这个答案,小娘子们纷纷松了口气。
是妹妹呢!
不是心上人就好!
江三娘笑嘻嘻地瞧了自家哥哥一眼,紧接着就被小姐妹们围拢起来。
就算得不到探花郎的花,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小家伙们激动起来。
“下一个就是槐树哥啦!”
“槐树哥肯定摘牡丹,昨晚我听他跟三娘姐姐说了,要摘一朵牡丹送给她。”
“街上没牡丹啊!”
“那就摘芍药吧,和牡丹差不多。”
“其实,就算有牡丹槐树哥也不一定能摘对,他向来分不清。”
“对哦,上次给满庭芳买花就买错了!”
“三娘姐姐还骂他了!”
“槐树哥怂的哟,一声不吭。”
“就像被师父哥骂的郡王爹爹……”
孩子们咕唧咕唧笑起来。
司南同样笑眯眯。
小家伙们还真没冤枉槐树,这不,明明两盆花摆在一起,他愣是错过了牡丹,摘了朵芍药!
在一众小娘子的簇拥下,于三娘红着脸垂着头,等着他帮自己戴上。
槐树也红着脸,傻笑着,努力给她戴正、戴好。或许是太努力了,一不小心把姑娘们精心帮于三娘梳的牡丹髻给扯散了。
如瀑的乌丝披散下来,槐树蒙了。
这、这还咋戴?
司南笑得前仰后合。
傻小子,满京城的人都看着呢,这脸丢大了!
正笑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一朵娇红的杏花,别到他耳畔。
那时在巷口匆匆一瞥,便见他调皮地摘了朵花,这般戴着。
没承想,一年之后,他会有幸亲手给他别上。
司南歪过头,眉眼弯弯,“好看吗?”
唐玄也笑着,轻声说:“好看。”
两个人一个坐在树上,一个骑着骏马,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他们身上。
这一刻,全京城的人都在想——
这俩人怎么还不成亲!!!
第126章 抢孩子
唐玄把探花郎的风头都抢走了!
探花郎摘了一朵素雅低调的山茶花, 戴在自家妹妹发间;唐玄折了一枝娇艳的红杏,别在司南耳畔。
两个男人!
怎么就能这么甜!
小娘子们以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司南。
要知道,一年前燕郡王还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冷血怪, 在司小东家的调教下, 变得这么会疼人。
司小东家真厉害!
司南拼命压着自己的手, 才忍住没抱着自家男人亲一口,只是拿鞋尖踢了踢他的,嘴角高高扬着,“快去吧,探花使都走了。”
唐玄温柔着眉眼, 给他正了正耳边的红杏, 方才拨转马头,汇入队伍中。
槐树和探花郎一左一右走在最前头, 精神俊美的小伙子, 引得众人围观。
于三娘重新梳好的发髻, 戴着他送的那朵芍药花, 随着人群往前走, 哪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也是欢喜的。
旁边有位面容憔悴的妇人, 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
男娃差点被人撞到地上, 于三娘顺手扶了一把。
“多——”妇人下意识道谢, 抬头瞧见于三娘的脸,突然顿住。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盯着于三娘欲言又止。
“我脸上有东西?”于三娘诧异地抬起手, 摸了摸。
“没、没有。”妇人扯开一丝笑,匆匆丢下一个谢字,拉着小男娃走了。
因着这个小插曲, 于三娘不由对这对母子多了几分关注。
妇人和她的目标一样,一直在跟着槐树走。
转弯的时候,槐树露出正脸,妇人顿时变得很激动,拽着小男娃说:“大头,那是你哥,快,叫哥。”
大头却不给面子,恶声恶气地说:“他才不是我哥,爹说了,既然他离开了家,就不再是徐家人了!”
妇人声音里带上哭腔,说了什么于三娘没听清,因为她愣在了原地,没跟上去。
反应该过来去追时,那对母子已经被人潮隔开,向城东去了。
这件事搁在她心里,像团棉花似的不上不下。
主要是担心。
司南请媒人提亲的时候,跟于三娘说过槐树的身世,知道他父亲是唐家军旧部,几年前因伤去世,母亲改嫁……
于三娘以为,槐树的娘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浪落街头,成为孤儿?
往常时候,于三娘习惯去西市采买食材,这天傍晚,她破天荒地去了东市。
也是赶巧了,又让她碰到了那个小男娃。
于三娘压下翻涌的心绪,闲话家常般同周围的摊贩打听起来:“那是谁家孩子?生得怪俊的。”
摊贩瞧了一眼,叹道:“徐老二家的二小子,是个淘气的,天天跟街上的小子们干仗,昨日还撞了我的菜摊子。”
于三娘笑笑,说:“看来有个好脾气的娘亲,惯孩子。”
这话一下子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徐李氏可不就是性子软么,不然也不会把她男人纵成那样。”
“那徐老二整日里喝了大酒,不是打就是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