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说他没有钱(25)
越舒一愣,喉头有些发紧,他道:“…我就随便下着玩的。”
仿佛瞬间被一眼洞穿似的,叶景铄沉吟了一瞬,又问:“你也直播了?”
越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禁腹诽叶景铄怎么发现的?
见越舒答不上来,叶景铄陷入良久的沉默,病房里寂静得骇人,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蓬勃的心跳,越舒如坐针毡,汗都要下来了,难道他说错话了?
许久过后,叶景铄低沉的声音缓缓问道:“你缺钱?”
越舒怔愣地抬起眼眸,“啊?”了一声。
叶景铄阖紧眉梢,眸中的担忧无法掩抑,他说:“你直播是为了赚钱吧。”
越舒终于明白了。
叶景铄好像误会了。
越舒张了张嘴,突然心中转念一想,与其说出自己想拯救叶景铄的处境,让那人自尊受挫,还不如就这么误会着。男人都是这样,宁可吃再多苦,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也决不想接受别人的同期怜悯。
况且是叶景铄这么沉默寡言的人。
越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沉默着点了点头。
“以后别再直播了。”叶景铄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那个软件……不太安全。”
越舒微微歪头,疑惑道:“不安全?”
叶景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眸中一凛,眉关绷紧,问越舒:“你有没有接到奇怪的私信?”
越舒压根没看酷拍的后台,丝毫不知情地摇头,说:“没有。”
“……”
叶景铄似乎真正放了心,他突然伸手,揉了揉越舒的头发,乌软的发丝穿进指缝,手掌温热的触感传过来,越舒微眯了下眼睛,又听那人说:“你有难处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越舒心中某处倏然生出柔软,虽然他有难处时定然不会为难叶景铄,但这心意难能可贵,人生短暂,能得一莫逆之交、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的兄弟,此生足矣。
尽管别人可能不知情,但越舒永远记得,叶景铄比他还穷。
越舒下定决心,他想帮叶景铄一把,不仅是钱,还有各方各面的生活。
越舒最终被叶景铄劝回了学校。
越舒一夜未眠,先去水房把脸上的狼藉洗去,右手被硬石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越舒心里装着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无暇处理包扎。
进屋时寝室剩下两人还在熟睡,天色泛蓝,透过窗帘的晨光若隐若现。
越舒顺着楼梯爬回床铺,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他干瞪眼睛盯着天花板,睡意却丝毫全无。
他们系上午考化学,按学号排座,原本越舒和叶景铄学号相邻,紧挨着他坐在后边。
这回前面突然少了个人,越舒看着空荡荡的椅子,心里也跟着缺了一块似的,半天没法集中。
苏杭的笔记真的实用,越舒攥起笔,发现题目三分之二的知识点他都有印象,即使注意力没在这儿,有些空也是提笔就来,不甚费力。
老师收卷后,全班开始哄闹起来,越舒心不在焉地坐着,想快点拿书包出去。
旁边的女生掩耳嬉笑,蠢蠢欲动,其中突然伸手指,碰了碰越舒的肩膀,“……越舒?”
越舒一转头,发现是他系里学号相近的同学。
越舒怔了怔,道:“怎么了?”
女孩有些兴奋:“咱们体育课有个选修项目,安排下周组织去山里滑雪,你要去吗?”
越舒印象里隐约有这事儿,但记不太清,他问,“是自愿的吗?”
女生点了点头,“当然,选修嘛。”
越舒摇了摇头:“不去。”
越舒实在不喜欢那种全副武装的户外运动,麻烦,关键他还不会。
还不如打篮球呢,他高中代表年级参加运动联赛,最后一路赢到冠军,那种挥洒汗水入篮得分的运动才叫帅呢。
旁边的女生突然弹出脑袋,眨巴着眼睛,“那……咱校草去不去啊?”
越舒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啊。”
女生有些尴尬地缕了缕头发,干笑道:“你不是和他一个寝室吗,怎么会不知道……”
越舒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道:“不算太熟。”
第13章
俩女孩面面相觑,阖紧了嘴唇,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教室前的老师收齐卷子,宣布下课解散。
越舒拽着书包带背到身后,刚起身要走,教室门口突然进来个人,风风火火,颀长的身影地穿过台阶,直奔越舒这边走来。
越舒抬头一瞥,发现是系里辅导员。
越舒一直觉得他们这位严导员姓如其人,面相凶戾,在院系里苛刻也是出了名的,就连平时开会讲话,说话声音都比一般人提高一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嗓门大似的。
越舒倒不是怕她,就是一听她说话脑仁疼。
周围的学生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纷纷顿住脚步,朝这边看过来。
越舒可不想迎面跟她打招呼,默默绕道要走。
导员脚步却随他一停,尖锐的声音叫住他:“越舒。”
越舒身形一顿,面露怔然。
导员问:“叶景铄怎么没来考试?”
越舒心往下一沉,刚要张嘴,视线下意识往四周暼了一眼,发现全班的视线都聚在这边,空气像凝固了似的,就等着他说话。
越舒头都大了,他总不能说实话,说自己用砖头把叶景铄打成脑震荡了。
越舒如鲠在喉,说:“他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呢。”
“怎么回事儿?”导员皱起眉头,又问:“严重吗?”
越舒自动避开第一个问题,面色沉重道:“挺严重,轻微脑震荡,医生说要留院观察。”
“我给他打电话不接。”严导员说:“你等见到叶景铄,让他赶紧给我回个电话,别忘了啊。”
越舒点头,答应下来。
导员走后,教室里留下不少学生却没走,反而冲越舒围过来,好奇又带着一丝牵挂的目光看着他。
越舒:“……”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景铄怎么了?”一个女生担忧地问。
越舒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刚要回答,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他自己在医院,没人照顾他吗?”
越舒喉头一紧,“没有……”
又一个女生抢话问:“你待会要去医院看他吗?”
越舒点了点头。
有人突然兴奋地提议:“那也带上我们呗,反正下午也没考试了。”
“就是啊,而且医院离得这么近,很方便的。”
越舒怔了一下,忙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或许带上他们也不算什么坏事。
叶景铄平日温润寡言,加上总是拒绝各种班级干部和活动的邀请,与这些同学的交流逐渐少之又少,现在依靠脸好挂上校草的名头,大家短时间内可能对他好奇,等时间久了,这种热情一旦冷落下来,叶景铄再想结识朋友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或许,这是一个让叶景铄提高人缘的好机会。
越舒话锋一转,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好啊,但别探望太久,他…可能需要休息。”
“好!”
“你放心吧,我们就看看他,不会太久的。”
……
这些人纷纷答应下来,越舒稍松口气,于是带着他们一行人出了教学楼,两两结伴的队伍行速缓慢,直出了校门,朝最近的那家医院走去。
越舒开了病房门,轻悄悄地走进来,竟发现叶景铄并没有睡觉,而是手里端着本书,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倚靠在床边,正静静地看书。
越舒看愣了一下,窗外温和的光线洒进室内,落在那人的身影,把叶景铄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睫毛的碎影伏于阴翳,那人薄唇微抿,鼻峰高挺,线条格外柔和。
越舒心里不禁感叹,不愧大家都叫他校草,这人就这样穿着病号服,什么也不做地坐在那儿,都跟一幅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