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诗词,去吧!不要来跟我抢道观继承人的位置。
胤祉颇受触动:“二哥你说的太对了,是我肤浅了,我这就回头重新研读。”
兄弟俩好一阵兄友弟恭,康熙也很满意地点头走开了,留下胤祯、胤禩站在外头:“……”
胤祯四目无神,捉住胤禩的衣摆:“八哥,怎么会这样,难道热疯的是我们吗?”
胤禩也很艰难地说:“这,这个,八哥也不太清楚呢……”
十四高高兴兴听八卦,脚下发飘地回来。上了马车就两眼发直地抱起冰鉴坐了一会,然后用慎重的语气道:“我还是去看看额娘。”
孩子有问题,决定问妈妈,顺便观察一下妈妈好不好,别也热疯了。
将冰鉴留给看起来已经有些扛不住热的胤禩,胤祯穿过队伍。来到德妃跟前时,德妃正盯着冰块发呆:“……”
“……咳!”胤祯咳了一声,“额娘?你……你说句话呗?”
德妃没事干的时候放空发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胤祯也摸不准他额娘现在是正常待机,还是被热傻了。
“……?”德妃慢半拍地抬起头,迷惑,“你怎么跑来这里。”
胤祯品了一下,这个反应弧,是他娘正常的样子没错了:“我来看看你,怕你这儿冰块不够——”
“不好了,不好了!”
德妃的贴身宫女提着裙子,从前排的车队赶过来:“主子,不好了。温宪公主本来在皇太后跟前服侍,但因为天热,中暑晕过去了!”
在胤祯之前,德妃生过二子三女,温宪公主乃是康熙的第九女,也是五公主。虽说从小是由皇太后抚养长大,但到底和胤禛情况不一样,以德妃的身份地位,还是能看看温宪公主的,之前木兰秋弥,也给胤祯送过猎物。
“什么?”胤祯和德妃一前一后惊道,“太医呢?”
贴身宫女急得想哭:“太医正在看。皇太后说,毕竟还是您的亲生女儿,让您去帮忙照顾。”
德妃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带了自己的冰块匆匆过去,等到了皇太后的帐篷里,才发觉已经调了不少冰过来,皇太后守在温宪公主床边,眼睛通红,康熙也来了,瞅见她进帐篷:“你还带冰来做什么,拿回去。”
德妃听懂康熙是怕她后面不够冰用,应了一声,让贴身宫女带回去,眼神已经定在温宪公主身上挪不开了。
早两年前,温宪公主就已经出嫁,因深受皇太后与康熙疼爱,也没和其他公主一样送出去和亲,而是下嫁给佟家,留在京城。这次也是皇太后出言,康熙应允在京的已出嫁的公主回銮侍奉,温宪公主才会随队,没想到她身子竟受不住,中暑昏厥。
太医给温宪公主开了药,德妃跟去盯着煎熬,皇太后亲自给温宪公主一口口喂下:“看上去像是好些了,唉。在这儿多停歇个一天吧。”
皇太后开口,康熙自然不会不答应,免得老人家起性子,跟着一块儿病倒。
他们停的这个位置还挺尴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是在官道上,大夏天的谁会在马路上晒太阳,都躲去旁边的树林子里安营扎寨。躲过白天的炎热,及至傍晚,总算才凉快些,温宪公主那边又传来不好的消息。
“说是公主突然呕吐不止,晕一时醒一时,稍微能说话点,只讲自己头晕、难受。”贴身宫女匆匆来报,旁边的帐篷也露出几道探听的身影。
大部队是为了温宪公主才停在官道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公主的情况。
德妃只觉自己也头晕目眩,不禁捏紧手中锦帕:“可,中午不是好些了吗?”
“不知道啊,随行的太医都在公主那儿了……”宫女的眼睛也有些发红。
胤祯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跑来:“我想去看姐姐,皇阿玛不让,说我只会碍手碍脚。”
正急躁地抱怨着,胤祯突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四,四哥?”
胤禛低声道:“别闹。”
他向德妃投去带着隐晦担忧的眼神,手上用力摁住胤祯,免得给德妃再添压力。
“……”胤祯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肩膀上的力度,沉了下来,胃里像坠着铅砣。
另一头,总算凭借“再说,我找大师告状,说你偷请武财神”胜利的老九,也站在皇太后帐篷不远处张望:“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昨天感觉还好好的呀……唉,要是大师在就好了。”
胤礽闻声投来不赞同的眼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老病死乃是世间规律,大师在又如何?难道为了温宪,出手和阎王抢人吗?”
“怎么不能了?”胤禟睁大双眼,“此抢非彼抢,二哥你不知道吗?大师会医的呀!你没发现皇阿玛的脸,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老大、老三纷纷一惊。不像胤礽幼年丧母,他们额娘还在世,被康熙狠敲过一通竹杠,但也只知道药方是民间高人给的:“竟,竟然是大师所治?”
“不,不对啊,”老三喃喃,“不是说,大师连私塾都没上过?一心只向道门?”
“没上过私塾怎么了。”胤禟突然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不禁有几分得意:“私塾又不教医术。这说明大师天资聪颖!而且修道之人为了成仙,本就讲究长生之法,学医的道士多了去了,什么华佗、李时珍、陶弘景。”
胤褆和胤祉惊叹之余,也有些惋惜。他们这些皇子虽然和温宪公主不熟,但也不希望人正值芳龄就去了。
倒是太子,叹惋之后,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过了半晌,太子颇有些不堪重负地皱起眉头:青阳……不,大师!大师这么优秀的吗?出能镇祟降妖,入能家宅和谐,现在还多了一门手艺,会医。
要做的功课突然又多了一门……感觉和大师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还骤然间拉大了!
正压力山大,胤禟在一旁突然惊跳了一下:“哎呦!”
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胤褆责怪地说:“怎么一惊一乍。”
胤禟来不及回答胤褆,只面露大喜,匆匆抬头对着空中说了句:“留步!”
他刚刚突然右手冰冷,如入冰窖,袖中被塞了一封信,显然是大师派来送春盛酒楼近况的阴鬼。
“这什么?”太子眼尖地看到胤禟袖间的信,立马想起曾经来过他东宫送信的敖儿,“是大师送来的?……大师为什么给你写信!!”
太子差点扑上去打人了。
他还在辛辛苦苦为了入学名额奋斗,怎么九弟就和大师搭上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啊,你真能瞒哪。”太子看胤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胤禟在太子的目光中,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虚荣的得意,干咳了一声:“这都另说,咱们先凑钱吧。”
“……”四人一时回归了面对面的寂静。
胤禟又看不见鬼,只能挺不安地时不时回头捞一下,捞到一手阴寒,才叮嘱:“稍等,稍等,我们募捐一下。”
四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垂头丧气,胤褆强忍着委屈:“我就说……今天存了九个铜板,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掉。”
胤禟想起八哥之前因为被排挤而抑郁的经历,还特地跑去把胤禩也拉了来,五个脑袋碰在一起:
“我出这么多吧,来避暑,也没带什么钱。”
“唉,比不上九弟,我能拿的就更少了。”
胤禩懵头懵脑地被拉进这个奇怪的小团体,听完胤禟的话,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空瘪瘪的荷包:“……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挺好。”
帐篷里,康熙正对着无能的太医们发怒,恼火之中往外一看:“——温宪都病成这样!他们凑在一处做什么?半点没有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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