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转身跟老树妖继续叮嘱魔气的事情,谁都没看见旁边的红尾忽然指尖轻抛,一只极其细小的带着微弱魔气的黑虫攀附在了蒋弥狼尾巴的灰色毛发上面,然后魔气又重新消失了,无人察觉。
红尾一口将糖人咬碎,灰蒙蒙的眼睛眨了眨,吐出小木棍,鸟爪把木棍抓紧,揣在了衣裳里面。
第18章 《高冷仙上的白兔妻》rua狼
蒋弥自然是没有留意到红尾的动作,身后狼尾巴无意识的轻摆着。
和老树妖说完了,也将包袱里的小玩意和法器发的差不多了。
他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九幽山,周围的一众年幼的玉带草草妖却上前来伸出沾着黏连糖渍的手紧紧地抱着蒋弥的腿,因为还不会说话,所以只能口含糖人尖声怪叫着。
蒋弥被吵的耳朵疼,头顶上的一对兽耳抖动着,忍不住用尾巴扫乱了众草妖的头发,低声喝斥,“闭嘴。”
众草妖似乎察觉到了蒋弥的情绪变化,都蔫蔫的噤声下来,也松开了蒋弥的左右两条腿。
蒋弥用爪子磨了磨旁边的树干,些许木屑掉落下来,他垂眸看向一群小孩,“下次来的时候,会多带些糖人。”
众草妖还是听得懂些话的,如今听见蒋弥这么说了,半截身子在土上游走,四散开来,似乎是又失去了对蒋弥的热情。
蒋弥最后看向旁边的红尾,“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原本闷不吭声的红尾却突然说话了,语带骄纵,“那归清门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这般想法设法的要过去,一直留在九幽山难道不行吗。”
蒋弥金色瞳孔静静看向红尾,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答红尾的问题,只是反问一句,“为何我要一直留在九幽山。”
红尾灰蒙蒙的眼睛此时却出奇的透着一股怔愣,他在原地站定看着蒋弥渐行渐远的背影。
——
蒋弥回到归清门的时候,已至黄昏,天色将晚。
如血的残阳自天际泼墨似的撒开,刺得人睁不开眼,蒋弥的灰色狼尾都被照的微微泛红。
蒋弥走到宅子里面,看着毫无动静的内院,想着自家师尊果然如他所料,估计也不会知道他出了宅子,蒋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厢房。
蒋弥坐在桌旁,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一股来势汹汹的困倦就袭卷了蒋弥全身,识海里有什么压抑着沸腾着,疯狂灼烧着蒋弥。
蒋弥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浓郁的魔气弥漫出来。
阙楼里的程绽几乎是在魔气散出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浅色眸子微动,面前立时出现了一面水镜。
水镜照的便是蒋弥的厢房,可现在厢房中却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一片。
在下一个瞬间,程绽阙楼外台上便窜来了一道灰色影子,然后外台边的木门被撞开。
一只矫健的巨狼出现在了程绽眼前,那巨狼肌肉绷起,獠牙显出,泛着赤红的金色竖瞳恶狠狠的盯着程绽,爪子抓地,蓄势待发着。
外间吹来的风掀动了程绽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角,程绽似乎丝毫不惊讶与蒋弥为何会突然这样。
如果任由一个金丹期的带着魔气的妖修发疯,恐怕这平宗的山头都不够他闹的,程绽指尖灵力流转,在这平宗山头上原有的一道结界上重新加深了些。
这样,便是翻了这山头,也波及不了别的宗门,更不会被人发现。
程绽百年来就收了这么一个还算合心意的徒弟,还不想早早的就如此葬送了。他看着化为原身的蒋弥,眼神却轻飘飘的落在巨狼的尾巴耳朵上面,似乎……比原先大了些。
失去理智的蒋弥似被程绽这平静到蔑视的神态激怒了,低啸一声,迅猛的冲程绽扑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
远处的程绽轻轻蹙眉,难不成魔化之后连灵力都不会用了,这与寻常的野兽有何区别。
蒋弥一看连程绽的衣角都没碰到,更是愤怒,然后开始不知疲倦的继续攻击程绽,可只是除了在地上墙上留下一道道爪痕之外毫无变化。
程绽垂眸看着蒋弥,在蒋弥又一次进攻过来的时候,轻轻伸出右手掐住了蒋弥的后颈皮。
“别闹了。”清润的声音在昏暗的阙楼之上响起。
明明程绽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变成原身的发疯蒋弥却丝毫动弹不得。
柔软的毛茸茸触感就在程绽的手底下,程绽看着右手前边的一对兽耳,垂在衣袖里面的左手蜷缩起来,许久却又缓缓松开,伸了过去。
程绽左手感受着抖动的软软兽耳,浅色眸子复而看向了蒋弥身后的灰色尾巴。
——
蒋弥清醒的时候,只觉得通体舒泰,灵力满溢。
他怔忪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明所以,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处,一·丝·不·挂,自己的灰色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上。
蒋弥:“……”
为什么他会泡在一个池子里面,而且这周围怎么看着像是岩洞,两边石块嶙峋的。他皱着眉头就要起身,淋淋沥沥的水声响起,却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坐下。”
蒋弥转头,看见了自家师尊,他慢慢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突然昏倒,觉得可能和那有关。他有些疑惑的开口,“师尊,我怎么了。”
程绽看着头顶着一对兽耳坐在池子里面满脸怔愣的蒋弥,金色瞳孔被水面反射泛着粼粼的光,灰色长发掩在引人遐想的躯体上面。
程绽拂了拂衣袖,眸色浅淡,“恐是修炼根基未牢,灵气紊乱,所以才现了原身攻击为师罢了。”
蒋弥默了默,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化为原身去伤害自家师尊,又想起了上次自己把慕容羽摁在地上打的情景,心里颇有点惴惴不安。
“那徒弟可……伤了师尊?”蒋弥金色瞳孔紧紧锁着程绽。
程绽吐息微顿,百转千回之间,终于开口,“伤了……”
蒋弥有些懊悔,手无意识的搭在深色池边,水渍晕开,印出痕迹,他追问道,“那伤了师尊何处。”
程绽:“……不过是些许内伤,无碍。”
蒋弥听到这话,悔意更甚,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师尊的伤,徒弟可能帮上忙。”
“不必,不过轻伤罢了,调息几天方能好了。”
程绽看着蒋弥,半响后重又开口,“你根基需勤加固练,从明日起到内院,辰时来,申时去。”
蒋弥点头应下,“是,师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泡着的池子,“师尊,这是什么池子,为何要泡在这里。”
“炼池,宁心静神以用。”
蒋弥感受着带着微微暖意的池子,“这是师尊所用的吗。”
程绽这次没有再看着他了,阖目调息,“百来年未曾用过的。”
蒋弥对于自己光·裸的身体倒也觉得没什么太大事情,也没想什么,只觉得不过是自家师尊为了帮自己才这般罢了,更何况两人都是男人,又有什么好忌讳的,不至于那么矫情。
蒋弥继续又坐在池子里面,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在程绽的示意下离开此处。
蒋弥披着衣服,光着潮湿的脚踩在地上,却在自家师尊所住的阙楼下看到一簇簇的灰毛,且还不止一簇簇,是不少的毛在地上,一路至阙楼门内。
他有些迷惑,又有些沉默,按耐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师尊,这是我的狼毛吗,怎么会掉的满地都是。”
程绽衣袂飘飘的谪仙背影怔住,然后又像无事发生般的继续行进,“许是你我争斗时,你不慎掉落的罢。”
蒋弥看着感觉有些不像,又感觉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觉得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只得接受了自家师尊的这个说法。
蒋弥拜别程绽,回了自己的厢房,还是对于程绽先前说的根基未牢抱着些许思虑,便是根基未牢,也不像是会发生这种情况。
失去理智,变回原身,撕咬他人,这倒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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